第三章 消失的孙燕
沈天三点的火车整整晚点了半个小时，他怀着看忑不安的心情出了站口的时候，正好看到许禾捧着两杯奶茶悠悠地向他走来。
“小天弟弟~”许禾一眼望见了他，笑眯眯地跟他打招呼，他那原本就俊朗非常的脸配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一时间吸引了不少少女们的脸红心跳，这让沈天有些嫉妒。
“许哥。”不适应周围好奇的目光，沈天把帽檐压了又压，怯怯地往许禾身后躲，许禾伸手一揽，揽过他的肩膀往前走。
“三年不见，当年那个小姑娘终于长成了帅小伙啊。”
沈天燥得不行，将近一米八的个子在许禾的气场压迫下显得稚嫩的不行。
“许哥怎么是你来接我？我哥呢？”
下了地铁通道，许禾在公交站售票口帮沈天买车票。
“我接你怎么了？”许禾跟沈天眨了眨眼，“许哥接你掉你面儿了？”
“不是不是。”沈天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之前爷爷给我哥打得电话，我就以为……就以为……”
沈天憋了半天，都没把他的“就以为”给说完整，许禾也不想再为难他，拍了拍他额头，许禾解释道：“C市最近不太平，你哥挺忙的，没时间管你。”
沈天“哦”了一声，安静了一会，等上了车很快地又追着许禾后面问道：“许哥C市怎么了？”
正巧车上正实时播放着最新新闻，前方记者独有的广播音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今日凌晨五点钟，我市王家钢材厂发生一起跳楼自杀事件，据悉这是王家自今年7月来发生的第三起人命案件。”
通过新闻，沈天看到现在的工厂门口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记者们给堵的水泄不通，他们都在安静地等待着厂里的人出来。直到画面外传来一阵喧闹声，安静的人群突然像炸了窝的蜜蜂一样将来人团团围住。沈天看得清楚，那画面一闪而过的“来人”就是他哥张景。
“看到了吧。”许禾指了指屏幕对沈天说道，“西城这两个月几乎每半个月就死一个人，你哥现在为了这事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一样。”
沈天低头捏着衣角缩在一旁不敢说话，其实他没有怪他哥没来接他的事情，但是他看了看许禾望着电视若有所思的模样，他也没有胆子上去辩解。
“你怎么来C市了？高考考完试过来放松？”
沈天羞涩地朝许禾笑笑，“爷爷让我报考南华，许哥，我以后就留在C市了。”
许禾惊疑，“南华大学！小天，你成绩还挺好哈。你哥知道吗？”
沈天点点头。
许禾不由得在心里给张景点了根蜡，张景啊张景，你以后可就要当爹当妈拉扯你亲表弟了。
说起许禾张景现在的房子，当初在C市租房的时候，张景只想在警局附近租间单身公寓，谁知道留学多年的许禾突然回国还非要跟他一块住，张景没办法只好换成两室一厅。
要说有两位单身帅美男要租住自己的房，搁谁身上谁都能兴奋得做梦都能笑醒，但是许禾就是这么神奇的能让人在八百米之外就望而却步的一个人，在他跟张景忙活了十几天之后，他们仍然还是没有找到愿意接受他们的房东。
“那什么许禾，我觉得吧，你还是把你的太上老君明清镜给扔了吧，要不然我们都得住大街。”张景建议道。
许禾宝贝他的八卦镜桃木剑宝贝的不行，自然不接受。
第十二次租房失败后，张景跟许禾一人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泡面在公园蹲着，若不是他们俩穿得干净长得好看，来往的路人定会以为他们是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张景，你身上还有钱吗？”许禾问道。
张景掏出钱包看了看，“还有一百二十五块零三毛。”
许禾将泡面桶扔进垃圾桶，笑道：“我问的是你的银行卡还有多少存款，我想着既然租不到房那我们俩就凑一凑，看看能不能买套房？”
张景心痛地捂住钱包，这里面可是他的老婆本啊，虽然只有七万块。
最后许禾他们还真的在北二环内买了房，三室一厅，环境不错不说，主要的还是周围的小吃外卖.比较多，这对两个单身汉来说那绝对是极好的了。
“怎么样这里？”一进门，许禾就自得地跟沈天说道，“当初我跟你哥看房，你哥还看不上这里，但我觉得就挺好，你推开窗看看，马路对面的那条街是C市有名的美食街，一到下午五点多就热闹得很。”
“你哥他啊。”许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吐槽道，“只知道工作不知道享受的人很容易猝死的，你有时间多劝劝他，一天到晚待在警局里算什么事，说不定今天活着明天就没了。”
“我哥那是爱岗敬业。”听许禾咒张景，沈天不服气地回道，“你体会不到就别乱说话。”
许禾愣了愣，上前拧着沈天的脸颊笑道，“没想到你倒是挺护着他，也不枉张景疼你。”
沈天鼓着脸气大气不敢出一声，任由许禾折磨他，许禾哈哈大笑，戳了戳他气呼呼的小脸调笑道，“真TM的招人喜欢。”
沈天几乎“唰”地一声就红了脸。
静谧的解剖室内，楚良静静地望着躺在空无一物的解剖台。
“老师。”
颤抖的声音打破了暂时的宁静，楚良慢慢地回过神来，“维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维森，楚良的助手。
“看到了什么？”维森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句，他知道自己在害怕在恐惧，他知道他现在应该回答楚良的问题，但他却什么也做不了。
“维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低沉的声音再一次传来，回过神的维森彻底瘫坐在地上。
由于受到了惊吓，他的眼睛大大地瞪着，连日来高强度的工作使他眼睛满布红血丝，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慢慢地抬起手指着解剖台说道：“老师，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她还活着？在二十分钟前，那个被确认死亡的人在被开膛破肚之后竟然显示出有生命特征，是他误判了？
不，不可能。
楚良心里也在无助的挣扎着。
漠然半晌，楚良终于做出了最后决定。
“维森，照常工作。”楚良平静地说道。
“医生，她……她还活着。”绝望的哭腔震动着楚良的耳膜，楚良伸出手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她已经死了，在我们赶到案发现场的时候。你刚刚看到的都是幻觉，你懂得什么是幻觉吗？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消失了。”
比起老道的楚良，维森只是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他不明白楚良为何如此淡定，明明亲眼目睹了所有事情。
“老师，如果她……”
“我说了，不可能。”维森话没说完，楚良就立刻打断了他。
二十分钟前，楚良在给孙燕做具体尸检，就在解剖刀划开尸体的那一刻，孙燕死寂的脸上忽然现出痛苦的表情，楚良没发现，维森却吓傻在原地。
“维森，工具。”楚良说道，然而半天却没见人有所回应。
“维森？”楚良不悦地皱眉，他看到维森脸色煞白，还以为他是实习生刚来所以不适应。
“老师，我刚刚看到她动了。”维森拿着镊子瑟瑟发抖。
楚良抬头看了一眼，回身骂道，“真没出息。”
来不及辩解，维森突然扔了工具后退了几步摔在地上，两眼发直地指着解剖台惊叫道，“她活了，活了！她在对我笑！”
笑声？
是笑声！
一阵刺耳的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几乎是一瞬既失，但是声音却像是一根针一样突地扎进楚良的脑袋，楚良一下子跪倒在地，双手抱头，痛的无法出声。
“老师！”维森惊叫出声。
此刻的楚良就如同挣扎在地狱里的恶鬼，跟平时精明能干的模样截然不同，赤红着双眼，脸上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
“维森，你……快出去。”
维森起身跑到楚良身旁，把他往自己肩膀上扛，哭着喊道，“老师我带你出去，你坚持住！”
维森的哭声让楚良清醒了过来，他望了台上一眼，拍拍维森的后背。
“消……消失了。”楚良虚弱地靠在维森身上轻声说道。
解剖台上的女子消失了，在他们谁也没注意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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