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半来人
“队长，我们为什么大半夜的要来这里？还要从这里翻进去？”
小赵呆呆的，怀里还抱着笔记本，鬼鬼祟祟地缩在墙角下，给人一种让人一看就觉得此人定是贼的感觉。
“我下午遇到了我也解释不了的事情，我怀疑是白天天气闷，我才出现的幻觉，但为了保险我还是要回去再试一试。”张景手法熟练地探了探周围的环境，估量了下围墙的高度，脚下一借力，翻上了墙头。
“队……队长。”小赵急急地一喊，又怕声音太大招了人，又赶忙压低了嗓子，“我不进去行不行？”
“你害怕？”张景一挑眉。
“不怕，只是……”
小赵话没说完，张景就翻过了墙头，“那你就在这等着，放心，有人发现你你就如实说。”
“如实说什么？明明是个人民警察，非得搞得跟个贼似的。”小赵无语地留在原地，一脸尴尬地蹲在墙角喂蚊子。
钢厂最近正处于风雨飘摇的状况中，原先留在这里住宿的员工已经转移了地方，又正值周末，整个厂里只剩下保安室跟董事长办公室有些许灯光，而几个被安排留在这警察们也都分散在各个角落。
张景小心翼翼地避过了摄像头还有外围的人，摸索到了工厂楼顶。
比起周围高楼林立，这里的建筑在这一带无丝毫起眼，尤其是在夜里。
张景在楼顶转悠了两圈，最终停在了孙燕跳楼的位置，他伸手握住栏杆往下望，楼下那黑压压地地儿就像是有魔力的黑洞一般，在月光的反射下，黑洞在向他微笑，就好像是它慢慢现出了嘴巴，眼睛，鼻子，在黑夜的掩饰下，它现出了本来面目。
“张景，这世界从来就不是你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许禾的话突然在他耳边响起，张景恍了恍神，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当他再次抬头看向远方灯火通明的地方时，他敏锐地察觉到有人从他旁边一闪而过。
“谁？”张景低喝一声，寂静的夜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笑声，这笑声，让人抓心挠肺地感到狂躁。
“什么人？”张景转身一瞬间就把周围的环境摸了个透，空气中散发的危险因子让他全身上下都处于戒备当中。
“愚蠢愚蠢！”刺耳的笑声消失，随之而来的却是沙哑的骂声，那骂声的主人像是在愤怒，又像是幸灾乐祸。
张景来不及再说什么，脑袋一疼，他全身无力地半跪在地上，神思恍惚间，他断断续续看到了些奇怪的画面。
第一幕，张景看到一位穿着黑白格外套的女人，扎着清爽的马尾辫来到顶楼，她的后面还跟着一畏畏缩缩戴着眼镜的男生。
是刘丽跟郑广！张景吃惊，在他们的调查里，刘丽跟郑广根本就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
“郑广。”刘丽说话了，面无表情的脸上现出一丝庄严的味道，带着缩着脖子的郑广也慢慢地庄重起来。
“跪下。”
张景惊疑地听到刘丽的话，不待他细分析，郑广已经毫不犹豫地跪下了。
“从现在起，你就是你自己了，你的命运将由你自己掌握。”刘丽轻轻地把手印在郑广的额头上，看向郑广的眼神多了些怜悯与宽容，郑广抬头回望着她，厚厚的眼镜片后面透漏着满满的濡慕之情。
眼前的情形太过诡异，刘丽跟郑广之间存在的仪式感让张景不由得心底发凉。然而不等看完接下来的事情，眼前的画面已经变了。
还是那个地方，可是主人公只剩下了郑广一个人。
不同于张景刚刚见到的样子，现在的郑广就像是脱胎换骨一般，再没有之前畏缩懦弱的样子，反倒是一派自信昂然的模样，带着从容慷慨的决心，从顶楼一跃而下。
“不！”眼看着郑广跳楼，张景连忙伸出了手去拉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生者永生，死者早已离去。有人活着，行如走肉，倒不如早些解脱。”
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张景眼睛一花，周围的景象慢慢消失，他的意识也在慢慢模糊。
“张景，张景，该死的。”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张景感觉到有人接住了他。
许禾？
张景挣扎凭着最后的清醒他看到了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他身边的许禾。
“许禾！”
张景头痛欲裂地从床上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小赵委屈巴巴地捂着眼睛站在他床边。
“队长，你要找许哥吗？”
张景摸了摸额头，他刚刚起的太急，结果好像碰到了什么，“你眼睛没关系吧？”
小赵摇摇头，“没事。”
“我怎么会在这？许禾呢？”
小赵奇怪地看了张景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队长我被警队的兄弟捉住了，他们问我话我就实话实说了，后来我们去楼顶找你的时候，看见你晕过去了就把你带回来了，没看到许哥啊。”
“哦？”张景甩了甩脑袋，没在意这回事，说道“我手机没电了，把你手机借我，我视个频。”
小赵心疼地递过手机，“老大，快没流量了，你省着点。”
张景“啧”了一声，“回头帮你报销。”
张景在微信上翻出了许禾，立刻给他发了视频邀请。
许禾大概是在玩手机，很快就接了信息。
“哥~”
熟悉的客厅，熟悉的人，却不是自己想看到的那张脸，沈天对着视频话一出口，张景就炸了。
“许禾，你对小天做了什么？”
视频里的沈天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身上披着道袍，左手捧着八卦仪，右手握着桃木剑，头上还顶着一本黄皮书，张景见过那本书，名字叫做《学习道术的一百种方法》，这还是张景跟许禾去逛街的时候，许禾在地摊上十块钱一本买的。
“无聊嘛。”许禾转了个前置摄像头，张景一眼看到许禾梳理的整齐的头发和万年带着笑意的眼睛。
“张大队长，今天怎么有空临幸我等小平民？”
“没什么，就打个电话问问，小天没给你添麻烦吧？”
冷静了一下，张景觉得自己真好笑，他一向对许禾那些装神弄鬼的把式很不以为然，现在他却开始坚信不疑地相信昨天那个救他的人是许禾，说不定那些都是幻觉呢？
“你怎么了？没事吧？”许禾问道，“你在什么地方？受伤了？”
一直沉醉于装扮沈天的许禾终于发现了张景的憔悴，连串的发问让一旁被折磨得心如死灰的沈天赶忙上前来夺过手机问道，“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你们吵死了，我没事。”张景把周围照了一圈，“我在厂里的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刚起来。”
沈天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哥，你有没有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去找你啊。”
张景不耐烦地说道，“你老实在家里待着，无聊就让许禾带你去玩，别来找我，我忙着呢顾不上你。”
说着就挂断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小赵，“走吧，回局里。”
张景这边挂了手机，那边沈天抱着手机欲哭无泪。
“来来来，天儿，咱们接着。”许禾捋了捋袖子，“你把我刚给你的符纸放哪了？”
“许哥，我错了。”沈天诚恳地望着许禾的眼睛，“我不该因为好奇去翻你卧室，我也不该乱拿你符纸，我更不应该拿你的符纸去贴你。”
许禾眨巴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得妖孽非常，“乖，做错了事情就要接受处罚，别反抗了好不好？”
沈天“啪”地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许禾大腿，“哥~，你放了我吧，我不要当道士啊！”
沈天如今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千不该万不该因为看到许禾房里的八卦仪就偷偷地去翻许禾的卧室，他更不应该脑子一抽就把一张符贴在了熟睡的许禾身上，他更更更不应该的是在看到许禾一下子消失在他面前的时候又吓晕了过去，结果，等许禾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就被迫成了许禾的徒弟。
“当道士怎么了？”许禾拍了拍他的脸，觉得手感非常好，“成了道士你就可以跟我学法术了，这多好的事啊，要知道你哥想跟我学法我都不愿意教他。”
沈天无情地拆穿他，“那是因为我哥根本就不相信这些，还有你才不敢在我哥面前耍这种把戏。”
沈天气鼓鼓地的模样让许禾甚觉好笑，他拎着沈天的衣领把他拽了起来，“我不敢？你可真能说，我也就是不想让他知道而已，要不然我早拿我那些宝贝去哄他了。”
沈天不解，“什么意思？”
“人有人间道，他有他的路，有些事情我不想让他牵连进来。”
沈天更恼了，“那你就想让我牵连进去？”
许禾扬了扬手中的鬼画符，“你无师自通了符纸的使用方法，我觉得你有灵性，这点比你哥强。”
沈天抽了抽嘴角，“你所谓的使用方法不会就是把符纸贴在眉心上吧？”
许禾赞道，“正是。”
沈天：“……”
许禾：“怎么样？要不要拜师？”
沈天：“……”
许禾：“不说话？行吧，当你默认了。”
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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