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与死
入夜，老亚瑟居然在生命古树下睡得很香很沉。
‘亚瑟，假如让你自由选择，你愿意当一个骑士，还是一个魔法师？’
‘我选择……骑士！’
‘为什么？’
‘男子汉当骑士，女人当法师，天经地义，你没看到路上遇到的那个白袍子？矫揉造作，阴阳怪气，一副娘娘腔！’
‘魔武双休呢？’
‘老爹，你是不是我亲爹，你难道想折磨死我啊！’
‘好，好，算我开玩笑！亚瑟我再问你……’
‘什么？’
‘你愿不愿意跟我去紫荆关？’
‘啊……你可以不去吗？’
‘不可以。’
‘你难道想抛下我一个人，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爹？’
‘那里很苦很累生活条件很差伙食也很差。’
‘有老爹你在，我烦个啥……还有问题吗，没有我可要睡觉了。’
‘啊……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记得在尼科拉峡谷里，那个大法师吗？他好像暗指你在水系魔法上有天赋……亚瑟，你到底能不能感受到水元素的存在……’
‘对呀，你不提，我差点忘了，我来试试看……哎呀，怎么一回事，我还是什么元素都察觉不到啊！……呸，忽悠，那个白袍子尽是跟我们忽悠……’
‘真是这样吗？那你老规矩，现在冥想半个时辰，看看最近有没有长进。’
‘半个时辰啊！太长了吧！……好吧，老爹，你不要吹胡子瞪眼睛……冥想……冥想……又是催眠的冥想……想到一只……两只……三只羊……呼呼呼……’
‘艾琳达，你听见没有，我们的儿子也许真的没有继承到你的一丝丝魔法天赋，当骑士，跟我去紫荆关，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我不会忘了我的承诺，我还是要继续教他好好学魔法。’
老亚瑟终于心安理得的睡着了，上路以来第一次，睡得又香又沉。
……
‘嘿，欧文老哥，那个老的今天也睡着了。’
‘我看着呢！’
‘老哥，这么个走法，什么时候才能到达温泉镇？’
‘大概还要两天吧！’
‘这两个乡巴佬走到太快了，这几天可把我给累坏了，老大给我们哥俩安排的真是好差事。……今天那个老的气势汹汹的跟我要剑，吓死我了。’
‘胆小鬼！……不要抱怨，今晚就是个难得的机会，那个老家伙天天守夜，终于支撑不住了吧。’
‘什么，你不会让我们偷偷上去一剑把他干掉吧……他可是天空骑士，只需一只手……就可以放倒我俩！’
‘柯比克，你果然没带脑子，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咦，你还带了这个东西……你说用这个放倒他们？’
‘嘿，嘿，这就是有备无患！我们圣教不仅有疗伤药，当然也有其他药物喽，这东西无色无味，放在食物上绝对难以觉察，一旦入口，慢慢的，慢慢的，不知不觉中，保证不仅腐蚀他的内脏，连斗气也发挥不出。’
‘问题是，万一被发现呢？’
‘柯比克，我教你，等下任何武器都不带，悄悄过去就将这药水洒在他们食物上。不要怕，万一被发现，就装作肚子饿得受不了偷东西吃，我来给你打圆场做掩护，一旦得手，我们立即离开这里，到温泉镇向卢森伯格大人汇报……等他们发现，我们早已远走高飞，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一命呜呼，即使侥幸没死，也只能束手就擒，柯比克，你看我这点子如何？’
‘好……好吧，你可一定要帮我看着点……’
‘你放心，柯比克！’
……
一轮弯月不时被天空中黑沉沉的乌云遮挡，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向生命古树摸来。片刻后，一个潜伏在一块大石头后，另一个猫着腰继续小心翼翼的向前接近。
亚瑟父子俩都睡得很熟，不时发出均匀的鼾息声。
柯比克嘴里不停的轻声念叨，‘肚子饿死了，你们看不见我……饿死了，看不见我……’一边战战兢兢的摸向老亚瑟的包袱。
‘死骷髅，不要吃我！’突然间，一个人叫出声来。
柯比克听到这声叫，魂飞魄散，差点哗啦尿了一裤子。
‘米雪儿，饶过我吧，我是个笨蛋，脑子没营养，求求你，不要吃我啊！’
柯比克浑身颤抖，紧闭双眼等了老半天居然没有被人收拾，于是壮着胆子看了过去，只见小亚瑟嘴里含糊不清，絮絮叨叨的念不停，忽然翻了个身，又变得悄无声息，而老亚瑟依旧鼾声如雷。
‘妈的，在说梦话，吓死老子！’柯比克连忙翻开包袱，首先找到折叠的很整齐的红色火貂皮大衣，取出大衣下面就是几个放食物的布袋，柯比克也不等解开布袋，赶紧将黑瓶中的药剂一股脑倒在其中一个袋子上。
黑夜间，放在一边的火貂皮大衣散发出金黄色火焰光泽，忽然让柯比克眼睛一亮，猛一咬牙，夹在腋下一溜小跑。
‘柯比克，你拿了什么东西？’欧文从石块后面探出头来。
柯比克一边用手去擦满脸冷汗，一边呼呼喘气，‘就是他们的那件皮衣，肯定价值不菲。’
‘笨蛋，你把这个拿走，他们一旦发现，还不马上追来……送回去，所有东西迟早都是我们的。’
‘……不，要送你送，我已经去了一趟了……’
柯比克不容分说，一把将大衣塞到欧文怀里，紧张中，两个黑骑士均未发现，一个细小的东西从大衣內悄悄滑落到地上。
‘等我回来，你个笨蛋不要一个人偷跑……真是个胆小鬼。’欧文气哼哼的离开了。
只剩下柯比克一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恨恨的扯开上衣开襟，低声咒骂道，‘就你胆大，就你聪明，苦活累活还不都让我干，去死吧！’
骂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因为，一个齐腰高，全身洁白，两眼放出红光的小骷髅不知何时出现在柯比克的面前，骷髅右手中握着一柄同样洁白如玉，小孩玩物般精致可爱的骨刀。
小骷髅微扬着脑瓜壳，咧着上下牙槽骨，一上一下发出微微的咔嚓声，似乎在发出不屑的嘲笑。
‘你笑什么？’柯比克有点恼火。
却见小骷髅轻轻摇了摇脑袋，突然扬起右手，带动一道白色的光弧。
‘咔嚓’一声，骨刀切瓜般轻松，从柯比克头顶一直纵切到胸口。
柯比克很诧异。
自己的两眼居然有生以来第一次能够互相对视，还没觉察到任何痛苦，随着一阵风吹来，变成齑粉的黑骑士荡然无存。
欧文放好火貂皮大衣，刚回头跑了两步，这一骇人景象恰好落入眼中，连忙一声不吭换个方向落荒而逃。
小骷髅也不理逃之夭夭的欧文，提着骨刀吱吱嘎嘎一步一步向着亚瑟父子走去。
每接近一步，温润如玉的白骨就变得火红一分。
走近后，首先瞄了一眼依旧酣睡的老亚瑟，想了想，缓缓摇头，然后又转向小亚瑟，突然眼眶中黑色的漩涡剧烈旋转，星光闪烁的漩涡內两团火焰飘摇不已，小骷髅弯下腰，将脑袋凑到亚瑟脸上，似乎用力嗅了嗅，然后又站在身子，一副茫然。
就在刹那间，小骷髅全身红光大盛，扬起骨刀快速奔向生命古树。全身冒着火焰的小骷髅，举起同样火红的骨刀，一对黑洞洞的眼眶中烈火熊熊，狠狠的盯着生命古树。
‘咔嚓，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一声紧似一声，锋利的骨刀在树干上溅起一串串炫目的火花。
高大的生命古树发出剧烈的颤抖，四周的石地波浪般起伏，碎石接二连三撞击‘轰轰’作响，乳白色的树汁从粗糙黝黑的树干內喷涌而出，古树似乎发出痛苦的悲鸣，而小骷髅的周身黑雾滚滚，煞气凛然。
‘什么回事？’老亚瑟顿时从睡梦中被惊醒，想都没想一下子扑倒在儿子身上，双臂紧紧抱住亚瑟的身体，‘亚瑟，快，快醒醒！’
‘米雪儿，放过我吧，我从来不洗澡，全身上下没有哪块肉，不是臭的！’亚瑟兀自喃喃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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