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选择
恍若一梦，只是对老亚瑟来说，这个梦太美好，也太苦涩。
‘老爹！，老爹……臭老爹！’
老亚瑟被一声大喝惊醒过来，只见小亚瑟一脸不悦的站在自己面前，‘喂，老爹，你居然走着走着都能睡过去……你快看，前面有根大柱子，好高，好大，它是什么？’
当然，正如自己第一次所见，生命古树带给每一位首次见到它的人，强烈的震撼感，尽管，它只剩下孤零零不到半截树桩。
远方天际，缓和的丘陵到处都是暗红色的乱石，寂寥，空旷，唯有一根黑色巨柱，兀然挺立，迎着萧瑟北风，默默记录时间的印痕。
‘老爹，快，我们过去看看！’小亚瑟兴奋不已，迫不及待跑了过去。
老亚瑟茫然的朝着这棵既熟悉又陌生的生命古树走去，倘若没有它，自己就不会遇到一生中最钟爱的人，倘若没有它，那位天神般的女孩，就不会过早凋落。如果，再能有一次选择，自己一定选择拒绝那份爱，现在，却只能责怪宿命的安排。
就在今天，就在树下，我要兑现给予她的承诺，还儿子一个选择。
‘老爹，老爹，快来帮我……痛死了！’
前面传来小亚瑟撕心裂肺的哭喊，只见儿子突然在疯狂的撕扯衣服，扯完上衣，扯下衣，边喊边跳，到处乱窜。
老亚瑟懵了，内心一阵紧缩，不会又是这棵古树？
顾不得想那么多，老亚瑟飞一般的带着四道战环，朝儿子那里冲去，‘儿子，怎么回事？我来了！’
留下身后，两位猥琐的家伙，目瞪口呆，‘老哥，幸，幸亏听你的，这家伙是天……天空骑士！’
‘那又怎么样，老大在温泉镇等着他们呢！’
‘老哥，他们要是走另一条路呢？’
‘柯比克，我早就说过，要发挥出我们的聪明才智，把他们往温泉镇引，只要他们一踏进温泉镇，我们就算……’
‘大功告成！……嘿嘿嘿……嘿嘿嘿！’
二位袒胸露毛的家伙，同时龇牙咧嘴，击掌欢庆。
……
看到小亚瑟赤身裸体在地上跳个不停，胸口小腹还有大腿处有几块鲜红的烙印。
老亚瑟颤声问道，‘儿子，你怎么啦，儿子，你没事吧！’
‘老爹，烫死我啦！什么该死的东西？’小亚瑟一边眼泪汪汪的咒骂，一边东张西望在地上搜寻着什么。
‘老爹，就是它，这鬼东西突然间变得跟烙铁似的，烫死我啦。米雪儿这个臭娘们，尽搞这些鬼玩意。’
亚瑟绕着掉落在红褐色的石块上，一个红的发亮的物件，恨恨的叫唤。
‘这是什么东西，你搞来的？跟米雪儿什么关系？’老亚瑟看到儿子身上也就是表浅烫伤，估计是要起水泡，不过疼个几天后应无大碍。
‘米雪儿给我的！’亚瑟没敢在老爹前坦白是顺手牵羊得来，‘我就觉得好玩，藏在怀里，谁知，这鬼东西突然间就热的跟火炭一样，哎呦，烫死我了……哎呦……’
‘米雪儿这个小八婆，下次我见到她，看我不狠狠打你屁股！’
亚瑟说到一半，突然想起，也许，以后真的很难见到米雪儿，又稍感神伤。
‘算了，你也居然会是公主，下次见面好吃好喝好好招待我就行了。’亚瑟有些悻悻。
老亚瑟蹲下身子，找了个枯草梗，拨了拨那红的发亮的物件，‘是根项链，竟然有个骷髅头？’
老亚瑟一边吹熄已经燃起来的草梗，一边侧头征询亚瑟。
亚瑟还在上上下下检查自己的伤痕，一脸痛苦的将短裤穿上，‘哎呦，真痛！冷死了！’
‘老爹，怎么办？’
老亚瑟看了看依旧火红的项链，骷髅的双目寒星般闪烁不定，虽来历不明，但绝非凡物，不过可也不能立刻用手去抓，全身上下又没有什么隔热的东西……
‘老爹，怎么办呢？总不能不要了吧，这可是罪证啊！’亚瑟也不愿舍弃。
‘对了，老爹，我们等等，看它什么时候能降温。’
老亚瑟突然站起身来，示意两位探头探脑准备过来凑热闹的家伙原地站住。
‘把剑给我！’老亚瑟走到两人身前，冷冷的说。
‘你，你要干什么？’柯比克死死抓住剑柄，恐惶不已。
‘给我！’老亚瑟依旧一脸冷漠。
‘柯比克，快，给他。’欧文自己后退一步，低声吩咐道。
‘连剑鞘一起解下来！’
‘大哥，我们可是好人啊！你不能对我们下手啊！你饶过我们吧！’在老亚瑟面前，柯比克毫无斗志，颤抖着将剑连同钢鞘一起递给老亚瑟，眼中满是哀求。
老亚瑟理都不理快瘫倒在地的黑骑士，夺过剑就走。
亚瑟瞪大眼睛，看着老爹用剑尖挑起项链，缓缓送进鞘內。
‘滋’的一声，挂坠滑了进去，亚瑟钦佩不已，‘不愧是老爹，办法真多！’
话音未落，又是‘滋’的一声，项链从另一端滑了出来，掉在地上。而剑鞘，已被融了一个小洞。
老亚瑟看了看剑和剑鞘，将黑色钢剑插回鞘內，‘亚瑟，你还回去。’
过不了多久，小亚瑟高高兴兴的跑了回来，‘老爹，老爹，他们的药还真管用，一点都不痛了……哎，老爹，项链呢！’亚瑟看地上项链不见了，诧异不已。
‘嘿，小兄弟，不疼了吧！不要还我了，你们年青人，皮肤细嫩，要多擦几天，才不会留下疤痕。’
老亚瑟回过头来，发现那个叫做欧文的黑骑士跟着儿子走了过来，脸上堆满笑容，而小亚瑟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一脸欢欣。
‘大哥，这个小兄弟身上的烫伤还蛮厉害的，怎么搞的呢……不过大哥，你放心，我们教会的疗伤药，对烫伤，烧灼伤效果非常好，不仅止痛，还不会留下疤痕，嘿嘿，大哥！’
看到亚瑟一脸冷峻，欧文不断陪着笑，嘴里一个大哥，一个小兄弟，叫的极为自然，丝毫不觉得人家是父子，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妥。
‘亚瑟，快谢谢人家！’亚瑟冷哼道。
‘小兄弟，不用谢，不用谢，我们一路上也得到你们的帮助，要不是大哥您救济我们，我们兄弟俩早就饿死在这条荒路上了！不管怎么说，作为骑士就要秉持怜悯和牺牲的美德，到了出口，我们兄弟一定要好好招待……’
看到欧文不断的用眼睛瞟自己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火貂皮大衣，老亚瑟冷冷打断黑骑士的滔滔不绝，‘多谢了，欧文骑士，我们这边还有点事……亚瑟，赶快把衣服穿好！……你能不能……’
‘好，好，大哥，我们一定要宴请，你们忙，我先到一边去。’欧文识相的离开了。
‘老爹，项链呢？’亚瑟边穿衣服边问。
‘你少跟那两个家伙搭话！’老亚瑟盯了儿子一眼，岔开话题。
‘规矩真多！’亚瑟不满的嘟囔，‘哎呀！衣服烧了个大洞！’亚瑟又叫了起来，扒着自己的胸口。
……
黄昏，生命古树下，父子俩席地而坐。
‘老爹，太干了，吃不下。’亚瑟将剩下的雪笋干推回给父亲，‘鬼地方，连雪水都没有了。’
‘你自己选的地方，南方不远就有河流。’老亚瑟大口嚼着食物，对于儿子的抱怨头也没抬。
‘老爹，我的衣服破了！’
亚瑟双手抱头，枕在树干上。
‘胸口，裤裆，好几处。’
‘回头给你买。’老亚瑟依旧没抬头。
‘回头，回头，回头就是没有，你看看人家米雪儿，穿的多漂亮，你再看看你儿子，要是我有妈妈……’亚瑟突然提高了声音，说到一半却又生生中断。
因为，他看到父亲抬起头来，苍老的脸上挂着泪痕。
‘爸爸，对不起，我不是……’亚瑟有点慌，但又不知如何安慰。
‘不是你的原因，因为在这里……这个地方，我又想起……’老亚瑟站起身来，向着西方灿烂依旧的红霞看了一眼，只是能肯定，明天即便醒来，也看不到那张笑靥如花的脸。
‘亚瑟，今天在这里，我要和你谈一谈，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去紫荆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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