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回家吧
吴有缺一边凝望着眼前全新的世界，一边在想，“我所领悟的格物三重境，不知与司马无间的格物是否一致？”
吴有缺不知道自己所看到的世界，和司马无间看到的世界一样。
无所谓了，
有所感悟就好。
吴有缺纵身一跃，来到屋脊。
勘破格物境界之后，吴有缺不仅能看到世界本来的颜色，而且还能看到很多以前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炁’。
世间万物仿佛全部‘活’了过来。
草木也会呼吸，每一棵树，每一种草都蒸腾着不同颜色的炁。
就连过去路边不起眼的石头，似乎在也吐纳，迸发出微弱柔和的光。
草木有炁，江河也有炁。
只是……
苍穹之下，那一道波澜壮阔且又晦暗朦胧的是什么？
正当吴有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司马有田来了。
老家伙的脸色不大好看，面色凝重。
“师父，你下来一下。”
吴有缺不胜其烦，道：“干嘛，今日我可没窃瓜。”
“与瓜无关，和你说点事。”
两人来到书房，
司马有田说道：“北征乱贼关成皿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陛下调动八万御林军北上，统军之人为兵部右侍郎袁怀玉。”
吴有缺不动声色的‘哦’了一声，在他被踢出朝堂之时，他就已经知道安靖帝会倾向于左党。
而左党那些人，大概也就只有袁怀玉勉强有独当一面的能力。
“八万御林军……陛下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关成皿号称十万关家军，实际上这‘十万大军’有很大的水分。
以前或许有，
然而从关岳战死合肥的那一日开始，自先帝就已经开始了逐步分化关家军，打乱原有的部队编制，重新整编。
二十年来，关家军四分五裂，遍布五湖四海。
昔日关岳麾下的将官，如今要么改弦易辙，效忠于当今陛下，要么就是被罢免，替换。
如今关成皿麾下可战之军，仅有三万人，算上运粮、后勤民夫，凑个十万也是有的。
单从纸面数据来看，八万装备精良的御林军，对阵三万关家军，胜算不小。
然战场取胜之道因素诸多，可能一个小山坡就能成为一场战役的关键；可能一场暴雨，就能奠定一个伟大的胜利；也可能一件先进的装备，就可以缔造出一个强大的帝国。
关成皿和袁怀玉的这一仗，胜负犹未可知。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关成皿和袁怀玉，不论谁笑到最后，吴国都将遭受巨大的损失。
很可能吴国就此一蹶不振。
毋庸置疑，这一仗，关乎着国运和未来。
但在建邺之战拉开帷幕之前，还会有一场战役，更吸引吴有缺关注。
吴有缺问：“庐江那边？”
司马有田点头说道：“安靖帝已经下旨，令乔翀痛击北周。”
呵呵！
吴有缺冷笑连连。
如果说皇帝是一份职业，抛开这份职业，安靖帝真他娘不是个东西，他自己做错事，从不承认，还要让别人来承担他的过错。
过去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他要杀乔翀。
今天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他还要杀乔翀。
反正不管形式怎么变化，安靖帝都铁了心要杀乔翀。
如今真相大白于天下，很多市井小民都知道了，
但是到今天，也没见着安靖帝要下个罪己诏什么的，显然，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有错。
无所谓了。
吴有缺已经看透彻了，之前还想着辅佐安靖帝建功立业，而今，吴有缺再也不抱有任何幻想。
历朝历代，快要亡国，或者是朝代接替的时候，多少天纵奇才，什么张居正，郭子仪啊，于谦啊等等等等。
那么多牛人猛人，力挽狂澜的救世之臣，或许暂时的扭转了一下局面，但最终都没能阻止帝国的衰败。
吴有缺不认为自己比他们有能耐，
何况安靖帝心心念念要杀他半个爹。
管你吗的去死。
要亡就亡，赶紧亡。
不破不立。
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趁着现在帝国还在，尽可能多捞点钱和粮食作为起始资金，将来在必要的时候，挽民族于危难。
这就是吴有缺现在在做的事。
这时，司马有田又道：“除了让乔翀突袭北周之外，陛下还下旨，让乔翀把家眷送来富春。”
吴有缺目光一凝：“什么？”
司马有田将朝堂上发生的事，大概的跟吴有缺说了一遍。
“吏部给事中左天佑，抬棺死谏，建议陛下让乔翀统军剿灭乱贼关成皿。”
为了让安靖帝安心，左天佑建议安靖帝哄哄乔翀，让乔翀把家眷送往都城，好让他安靖帝控制。
安靖帝否决了让乔翀统军。
统军是不可能让乔翀统军的，但是你得把老婆孩子送到富春来。
“去他妈的左天佑！”吴有缺忍不住跳脚骂娘。
一听姓左的他就没什么好感。
这不完犊子呢嘛！
这要是让大乔，小乔关彩彩他们来富春，全家老小全都变成了质子，那……
乔翀死定了啊！
必死无疑！
瓜棚那边给吴有缺带来一百多万两黄金的收益，到手已经有近七十万两黄金，后续还一部分会在几个月后送到府上。
共天盟那边，吴有缺跟完颜其绰也已经促膝长谈过，双方相谈甚欢，达成了合作关系。
李江泉拿到钱，在几天前就已经带着他那帮不人不鬼的混蛋奔赴会嵇。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吴有缺今日还顿悟了格物三重境，有了修炼方向。
本来心情挺好的，这下全叫这个叫什么左天佑的混账给搅和了。
你一个给事中，有你什么事？
非得他妈嘴欠。
吴有缺立刻取来笔墨，给乔翀写信。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二乔她们来富春。
这是第一个，
第二个，很快乔翀要出击北周了，该怎么打，打哪儿？
事无巨细，吴有缺写满了整整五篇。
在等墨水干的时候，吴有缺让人去把姜青鱼叫了过来。
“我写了一封信，要送往庐江，很重要，你跑一趟吧！”事关军国大事，让别人送信吴有缺不放心。
这时，门外有个声音，
是管家。
“少爷，庐江来人，说是要亲面少爷。”
来的正是时候，
“叫他进来。”
来的是老六。
陈老六。
当年是虎敖军都伯，在战场身中十二箭之后退役，现在在候府做事。
上次来的也是他，足见乔翀对他的信任。
“姑爷，”陈老六眉开眼笑，每次看到吴有缺都倍感亲切。
关彩彩一生，没能为乔翀生个儿子，既是关彩彩的遗憾，也是全侯府上下以及整个虎敖军的殷切期盼。
吴有缺的到来，弥补了他们心中的这个遗憾。
陈老六从怀中摸出一封信，呈到吴有缺面前，“这是侯爷写给姑爷的信，此外，还有一封信，已经送往宫中。”
“辛苦了，先下去歇息吧！”吴有缺接过信，展开一看。
写了很多，通篇就三个字——
回家吧！
乔翀写给安靖帝的那封信，很强势。
乔翀要求吴有缺立刻回庐江，否则他按兵不动，抗旨不遵。
当然表面上言辞肯定没这么激烈，只是在信中提起虎敖军全新阵法和制式装备，都是吴有缺一个人研究发明的战术和装备。
所以乔翀需要吴有缺回到军中，督战。
此前吴有缺来京都，是想实现自己的价值，以此来改变安靖帝对乔翀虎敖军的看法。
而今，乔翀认为，既然你已经被踢出朝堂，就没有留在京都的必要。
赶紧回来，趁着现在安靖帝有求于我。
“京都，确实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吴有缺也想亲临战场，去合肥城下走一走。
吴有缺可以预见，从现在起，未来几十年，他的余生都将在战争中度过。
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是个头。
因此吴有缺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在‘山倾’之前，去战场上磨砺一番。
“只是，安靖帝会放我走吗？”
有可能会，
也有可能不会，
取决于，乔翀够不够强硬。
只要吴有缺不回到庐江，他就抗旨不遵，按死了不出兵。
迫于无奈，安靖帝只能放吴有缺回去。
“呵呵！”
看着乔翀来信，吴有缺满腹心酸，替这个家伙感到不值。
明知道安靖帝千方百计的要整死他，而且很快就要死了，在生命的最后关头，乔翀没有抱怨，没有因为对死亡的恐惧而垂头丧气，而丧失斗志。
他盼望着北伐的这一天，哪怕北伐只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同时，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他想让吴有缺回家，一来可以保住吴有缺性命，避免自己死后，吴有缺在京都也让人给弄死了。
再一个，乔翀也藏了让吴有缺亲自上战场磨砺的念头。
承上启下。
将其毕生不能达成的北伐夙愿，托付于他的下一代，吴有缺。
收回思绪，吴有缺下定决心，不管安靖帝答不答应，他都要回庐江了。
“有田，去摘两个瓜来吃，叫老六也尝尝鲜。”
“过些天该回去了，那么多瓜，再不吃就浪费了。”
司马有田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好。”
皇宫里，
安靖帝看到乔翀来信，顿时满脸怒色。
“居然敢威胁朕！”
“哼！”
“想让朕放吴有缺回庐江，不可能。”
吴有缺，很有才能的。
不只是诗才，在其他方面，安靖帝发现他也很有天赋。
而今乔翀的这封信里，也从侧面告知安靖帝，吴有缺竟然在军事方面，还有着令人意想不到的本事。
他居然还会战术，还懂得设计锻打新式甲胄，兵器。
这小子是个全能的旷世之才啊！
既然是个宝贝，自然都是我皇家所有。
我现在不用，不代表以后不用。
朕，怎么能让吴有缺随你乔翀这个老匹夫一块去死呢？
不能够。
安靖帝还没有完全笼络吴有缺，绝对不能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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