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还是富翁
深夜，六个人窝在宽大的床上，谁也没有睡意，四十年的过往经历，足够他们聊上几天几夜的。
“根儿，我们都成老太婆了，你……你还喜欢我们吗？”郭佳躺在肖根儿身边抱着他一条胳膊问。
肖根儿歪过头看了看另一侧贴在身边注视自己的刘秀，深有感触地说，“你们在我眼里，还是昨天的样子，昨天的感觉，一切都没变。”
趴在最外侧的丁小惠想起肖根儿的那句“她们是我的亲人，你是我的爱人”，心里异常温暖，同时也伴随着浓浓的伤感。
青萍和青影也趴在床上没有说话，她们的心思都差不多。郭佳和刘秀虽然也成了家，但是她们的男人在两年前就过世了，也没有孩子，无牵无挂，所以她们对肖根儿的感情最为直接，毫不掩饰。
而她们姐妹二人和丁小惠则不同，她们不但有自己的孩子，男人身体也很健康。
肖根儿忽然想起刚见她们时的情景，笑着问，“你们给我记了那么多的帐单，都是什么啊？”
郭佳笑了笑说，“那都是你欠我们的青春损失费，孤独费，还有思念费。”
肖根儿感觉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喘不过气来，他紧了紧放在刘秀和郭佳颈下的胳膊，“你们可真傻，我说过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无论我在不在，都希望你们幸福。”
“幸福？”青影自言自语，“幸福是什么呢？我们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可是真的幸福吗？”
“我还是觉得每天呆在秀根堂里最幸福。”青萍翻过身来看着天花板，“我烦死那个老东西了，烦死了，烦死了！”，她一连几个“烦死了”，恐怕也是其它人的同感。
肖根儿收回胳膊，撑起身子看着青萍，又看了看青影和丁小惠有些躲闪的眼睛，“你们有自己的家人，有自己的孩子，人这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吗？”
沉默。
肖根儿重新躺下，喃喃地说，“你们放心，我既然回来了，就要做我该做的事情，明天回小柳庄看看，然后把秀根堂迁回原址，重新开张。”
青影看了看肖根儿，“根儿，小柳庄你就别回去了，二十年前就没了。”
肖根儿虽然早有预料，还是心头一沉。
“村里我爹娘那一辈的人都没了，年轻一辈的都进了城，现在不止是小柳庄，还有大柳庄和附近的十几个村子，都变成湿地保护区了。”刘秀接着说。
“我爹娘他们……在哪儿？”肖根儿感觉自己的心头有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刺。
“童大叔他们和我爹娘一样，骨灰都放在乡里统一建的墓地里。”郭佳说。
沉默良久，肖根儿忽然问，“我家地下室那四台车……”
青萍一听来了兴致，翻身坐了起来，“你那四台车可神了。”她手舞足蹈地说，“当时征地拆迁的时候，帽儿山挡在前面，施工队想尽了办法也破不开，后来就绕过帽儿山先拆除村庄。谁知道到你家的时候，那四台车从地下跑了出来，着了魔一样撞进了帽儿山里，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帽儿山竟然飞了起来，一闪就不见了。现在咱们村子那里已经是一马平川了。”
肖根儿完全呆住了。
他也曾试探过观察帽儿山，但是无论他怎么用力，都没有办法看清楚那里面是什么。今天听青萍一说，看来帽儿山果然有古怪。
丁小惠也笑着说，“我听说这事儿，还特地去看了一回，那地方一片平地，哪有山的影子啊。”
青影说，“所以老人们都说，帽儿山才是根儿的家。”
肖根儿奇怪地问，“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郭佳说，“那几台车不是你的吗？它们跑到帽儿山里面去了，跟着帽儿山一起走了。你说，那不是你的家吗？”
肖根儿无语了。
刘秀神情黯然，“当时我们都信了你是天神降临，所以我们……我们……”
肖根儿知道她们在想什么，笑了笑说，“无论我是谁，也不管我从哪里来，你们都是我的亲人，是我最爱的人。”
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肖根儿翻了个身，把郭佳抱在怀里，“现在抱着我的佳佳应该是安全的，对吧？”
“还有我，我也安全！”刘秀从后面抱住肖根儿的腰。
“哼！谁敢管我！”青萍撇撇嘴哼道。
“我们几个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人敢管我们的事，谁也不行！”青影咬牙切齿地说。
“小惠，你也没人管吧？”肖根儿打趣问道。
“我？”丁小惠犹豫了一下，“偷偷的跟你约会是没有问题的。”
几个女人哈哈大笑起来。
肖根儿挠了挠头，“那我们不成**的了吗？”
丁小惠笑罢说，“这点你倒不用担心，在外人眼里，说你是我们的孙子都有人信，所以，你随便偷，没人会在意的。”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肖根儿收了笑声郑重地说，“我现在身体没有恢复，等过段时间，我就帮你们恢复青春吧。”
五个人都沉默了。
刘秀紧紧地贴在肖根儿后背上，“根儿，还是算了吧，那种感觉太怪了，只要你不在意我们人老珠黄就行了。”
“是啊，”青萍也叹了口气，“我女儿都生女儿了，没办法了。”
肖根儿看了看其它人，见她们都没什么兴趣，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其实从他内心来讲，他是不希望她们有什么改变的，只要能快快乐乐的，做什么都无所谓。
肖根儿紧紧地抱着怀中的郭佳，感受着身后刘秀抵死的相拥，自己在意的女人都在这里，他感到了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第二天，温暖的阳光照亮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五个满心欢喜的女人睁开眼睛，同时惊叫了起来，“哎呀，根儿呢？根儿哪儿去了？昨天不是作梦吧？”
“我还能去哪儿啊？给你们几个懒猪作饭呢！”肖根儿端着一大盆香喷喷的白米粥走了进来。
五个女人顿时高兴起来，纷纷穿衣叠被，收拾停当刚要下床，被肖根儿摆手制止。五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肖根儿跑出门去，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肩上搭着毛巾，在热水中浸湿之后，来到青影身边，一手抚着她的脸，另一只托着毛巾小心地给她擦着脸。
“死肖根儿，你干什么啊？我不是你妈！”青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肖根儿不以为意，仍然小心地擦去她脸上的黑斑，又在她眼角抹了抹，“都多大的人了，睡觉还有眼屎。”
青影刚要踹他一脚，肖根儿端着盆来到了刘秀面前，“秀姐，把眼睛闭上，你眼角有些脏，我给你清理你一下。”
刘秀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秀姐，水多得是，不需要你自己提供。”
刘秀拍了他一下，把他楼在怀里，在他嘴上咬了一口，“乖儿子！”
其它几人都笑了起来。
肖根儿可不吃这个亏，马上就咬了回去，把刘秀弄得气喘吁吁不停地求饶，这才放过了她。
“青萍，你平时不洗脸的吗？怎么这么多黑头啊？”肖根儿边仔细地擦拭边数落着。
青萍象小女孩一样任他摆布，“洗那么干净给谁看啊，你又不回来。”说着紧紧地依偎在他怀里。
“佳佳，没事儿多笑笑，你看看这眼角的鱼尾纹，都快爬到额头上去了。”肖根儿温柔地按压着郭佳的脸庞。
郭佳甜甜地笑着，伸直脖子让这个魂牵梦绕了几十年的男人为她净面。
“根儿，我自己来吧。”丁小惠心里发慌，却被肖根儿一把扯了过来。
“我已经知道男厕所在哪儿了，现在轮到我照顾你了。”他把热毛巾敷在她脸上，“现在这个年代，已经没有面膜这种东西了吗？”
丁小惠忘情地扑在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泪水扑潄潄地落下。
“好了，你们是准备再哭会儿呢，还是先吃饭？”肖根儿满脸坏笑地看着不停抹着眼睛的五个女人。
这顿早餐，谁也没有说话，各自低着头，专心消灭碗里的粥，无论肖根儿给她们添多少，都没有人叫停。
“真没想到，才几十年的功夫，一个个都变成贪吃婆了，这让我以后怎么养得起啊。”肖根儿边收拾碗筷边嘟囔着。
“你去死吧！”五个女人碗筷齐飞，肖根儿识趣地钻到了桌子底下，听着乒乒乓乓的声音消失了，才探出头来。
“姐姐们，我可以出来了吗？”肖根儿小心翼翼地问。
五个女人抿嘴微笑不语。
“青萍，咱家还有多少钱呢？”肖根儿搂着青萍的腰，讨好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滚蛋！”青萍推了他一下，仍然软软地靠在他怀里，“一共有二千七百万，要是算利息的话，有三千多万了吧。”
肖根儿狠狠地在她嘴上亲了一下，转过身来把那四个女人狂吻了一通，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四十年后，我肖根儿还是富翁！”
“神经病！”五人齐声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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