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请求
平白无故地出现这诡异的雾，让大家的神经都处于一种轻微紧绷的状态，更可疑的是，这雾越来越浓，最后竟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士兵们虽还不至于怕，毕竟万钧之躯的首长都表现出了这种身先士卒的精神，他们这些做小兵的，又有什么颜面什么理由去怕呢？即使这样，他们心里难免有几分阴影。司机便属于这阴影中的一员。
面对突然从浓雾里蹦出来的三个人，乍一看见他们苍白的面庞，司机心里着实吃惊不小。等他定睛看清楚的时候，紧张的心里才放了下来。
“首长，对不起！是我开车不小心，有没有伤到您？”司机意识到急刹车让首长突然前倾，顿时慌了神，他如果把首长弄伤了，他是万万担当不起的。
“小王，别担心。你也跟了我几年了，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我这把骨头有多结实吗？”司机的惶恐让首长看在眼里，为了不让这个小子回去后心里不踏实，首长半开玩笑地回答，一改往常严肃的风格。
“首长对不起，对不起！刚刚是我的错，不应该急刹车。见首长没事我就放心了。按您说那样，要比身体结实，首长如果认第二，这部队里又有谁敢认第一呢？我听说首长已经连续10年没有感冒过了，这事在部队里已经快成神话了。”司机真诚的道歉加上恰到好处的美言，顿时化解了刚刚因自己失误带来的尴尬。“刚刚刘副官和两个亲兵，突然从旁边冲出来，我情非得以才立即刹车的。”
“没关系，副官人在哪？”
还没有等首长说完，刘副官就已经趴到车窗外，敲起窗子来。放在平时，没有经过允许，副官也绝不敢上前来主动敲车窗。但今天情况特殊，他心里欣喜至极，急于要告诉首长这个好消息。
“首长，少夫人生啦。还是个男孩！”
首长听到少夫人生了，心里一紧，紧张着听到副官说还是个男孩时，脸上终于笑开了花，远比听到头一个是男孩来得更加高兴。激动之下，一跃下车，仿佛坐在车上会拖慢他的速度，带领刘副官，大步朝医卫楼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浓雾中。
当首长几人来到产房时，产房已经安静了下来。负责接生的吕院长亲自做着一些记录。旁边还有两个助手在负责清理血迹及收尾工作。产妇经过接连两个孩子的折腾，已经筋疲力尽，立刻昏睡了过去，被送入另一个病房进行观察调理。
“情况怎么样，吕教授？”首长刚进入产房，迫不及待地问道。产房浓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但这并不影响首长的心情。
“首长放心，一切顺利，母子平安。少夫人产后身体虚弱，出现轻微昏迷，已经调到别的房间去休息去了。少夫人这回可立了大功了，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大的6斤半，小宝6斤。就目前小傢伙的情况来看一切正常。”
“小吕，这次真的辛苦你了。”
首长说完，主动伸出两只手去与她握手。教授一愣，立马也伸出手去，激动得热泪盈眶。如果要用一个词语形容吕教授现在的状态，二十年后社会流行的“铁杆铁丝”这个词语，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她贵为首都第一人民医院的名誉院长，见过的世面也足够多，头上的光环也是无数。但能握到首长的手，还是让她激动得无比，她面前这个人可是她心中最崇拜的偶像，这么多年，她一直未婚，他也许是其中一些原因。强势如她的这样的人，是很少能看上别的男人的。尊称她一声‘吕教授’，就已经让她激动无比，更何况首长后来改口称她为‘小吕’。
要知道，过去的称呼，无论男女，皆称为“同志”。即便她成功帮他接生了一对双胞胎那又怎样？她能接生出来，她相信其他医生也肯定会有能够安全接生的人，首长让她来，是对她莫大的信任。可是现在，首长居然改叫‘小吕’了，这何止是荣誉能形容的？傻子都能看出来，这绝对代表亲近了。
“首……首长，能为您办事是我的荣幸。”
吕教授对首长的尊敬不仅仅是对他的地位与权势。更是出于对首长人格的崇拜。当年，首长可是率领着群众，推翻专制暴政，建立了如今的新政权。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元老人物，人民生活才能安定幸福。战争，残酷无比，那可真是得踏着敌人和同伴的尸体，一点一点地赢来的最后的胜利。最后，教授竟然激动的落泪，这与刚刚那个干练果敢的女强人格格不入。
吕教授年纪不大，30出头，早年曾留学国外，凭借着对首长的崇拜作为她的动力，学得了一身本领。在医学领域是个全才，甚至连遗传基因学也有所涉及。也正是她过硬的本领，担任了首都医学院名誉院长之职，尽管只是名誉院长的头衔，却也刷新了该院的历史记录，成为最年轻的院长。
“小吕，我……我还有个请求。”首长眉头皱了起来，一副为难的样子。首长钢毅俊朗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丝平常人才有的感情。
“首长，你可千万别这么说，国家有今天，很大程度上都是您给予的。我能过上今天的幸福生活，我感激您都还来不及呢。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您有什么需要用得到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不管任务多艰难，哪怕要牺牲我的性命，我都一定去把您交待的任务完成。”吕教授手舞足蹈，仿佛面前的不是一个30出头的女人，而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处处洋溢着童真。
首长笑笑，摇摇头，这一笑倾国倾城。吕教授完全沉醉在首长的笑容里，倘若首长现在给她一把刀让她自我了断，教授也会毫不犹豫。
“小吕，你真是个好同志，革命的好同志。倘若解放前你跟我在部队里，以你的热情和智慧，你的光芒绝对比现在还要耀眼。只是……”首长拍了拍教授的肩膀，欲言又止，竟为难起来。
首长的为难丝毫没有给她造成优柔寡断的印象，相反，她更觉得这个任务不一般了，一定非常艰巨。首长越是为难，她越是焦急，她太想为偶像分担他的忧愁了，以致于她站在那都有些焦急地颤抖。
“首长，您不要为难了，尽管说出来。无论什么事，就是十死无生的任务，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吕教授急切道。
“小吕啊，你看我只比你大十来岁，以后，你也不用首长首长地称呼我了，直接就叫我老谢吧。”
“首长，这万万不可。您永远是我的首长。”汤教授一惊，想也不想地立刻拒绝了首长的提议。要知道，在这个国家还没有几个人敢这样当面拒绝他，这个看似不合理的拒绝其中是非常合理的。首长笑了笑，意味深长：
“我坚持我的提议，不过称呼的事以后再讲吧。其实这次的任务倒也不需要你抛头颅洒热血的，这个任务也不是为了完成多伟大的事业，纯粹的地只是为了满足我的一个心愿，一个十分个人的心愿，让我此生不再有遗憾而已。首长说着，脸上露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首长不再多讲什么，而是径直来婴儿旁边，深情地望着一对两个孙子熟睡的样子，很是疼惜的样子。产房里做收尾工作的人员已经出去，产房里只剩下三个人：吕教授、首长和刘副官。
“小吕，哪个孩子要大一点？”首长没有说起任务，倒先问起孩子来。
“首长您左手边的要大一点。您看宝宝们多漂亮，长得多像您公子。”汤教授急忙指点道。
听到‘多像您公子’这句话，首长眼睛更是一暗，一个痛苦的表情闪过。仅仅是一闪而过，立马又被笑容给淹没，只不过笑容里充满了无奈。
一般人肯定发现不了这些感情的变化，就连身旁的刘副官还是一脸微笑地看着孩子，但却被敏感的吕教授捕捉到，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可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了。一瞬间她想着要去解释、去弥补，可有些时候，不捅破那层纸，也许会更好。过多的解释只能把问题更多地暴露出来，那时，情况也许就更尴尬了，这时她只能寄希望于首长并不在意，心里却一万个自责。
首长并没有去抱那个较大的孙子，相反地，他伸出手抱起那个较小的孩子。他在小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紧紧地抱在怀里摇晃起来，眼睛始终盯着他，眼神复杂，却毫无掩饰地充满疼惜。孩子则乖乖睡在他怀里，很安详。
很多年后的一天，如果这个睡在他怀里的孩子能够看到这一幕，他也许就会心软下来，但这也只是一个可能，一个莫虚有的可能。
“小吕，这个孩子我带走了。今天少夫人生了对双胞胎兄弟，但小的刚出生不久，因疾病夭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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