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尸体
从木府离开，柏长清回到阁中后，先是叫杜衡去城东处打听打听有没有一位姓徐的已故老人曾经开的酒馆，去查探一下那孩子的身世。
这边又有人来传她去前厅，柏长清先换了身青灯阁的玄青色衣袍，再来到大殿的时候看见霓棠霓桑，葛沉吟都已经入了位，葛平正坐在上位，面色严肃。
柏长清走上前入座，对着葛平皓首，唤了句“师父”
霓棠斜眼瞧她，不屑一笑。
“我今日叫你们前来，是要商讨直沽寨一事。”
待柏长清坐下身后，葛平言道，此事之前已听葛沉吟汇报与他，已知事情严峻，如不尽快重视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回师父，这几日我已严防加管，夜里也安排人手，在城中加强了戒备！”霓棠道，此番事情严峻，他也确实将人手安排的紧密，丝毫没有怠慢，一心想着凭借此事多得几分葛平信任。
葛平点头，扶着胡须，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柏大人之前说过会尽快做出抑制的药物，现在可有进展了？”霓桑插话道。
“还未着手。”柏长清答。
“柏大人可知此事危机？不知您到底在忙些什么大事，竟然对此案这般怠慢？”
“制药过程艰难，着急不得，而且眼下我需要一具死后变成傀儡的尸体。”只有对尸体进行勘查内在毒素，她才能研制出对症的药材，但即使是有了尸体，过程也将极其艰辛。
“柏大人这话说的，难道还要我们先去沽给你抬两具尸体回来？”
霓棠趁机调侃，每一次他都期望柏长清也能在他面前出丑一次，可往往每一次都没能得偿所愿。
“尸体我有。”葛沉吟说了话，静静看着柏长清，随行中就有两位弟子在夜间巡逻之时被吸干精血变成了傀儡，被他们刺死后一并带了回来，葛沉吟虽然行事傲慢，但心思也算缜密，她早有预料，这两具尸体抬回阁中先者是日后要给这两位家人一个交代，后者或许能在他们身上找到些线索。
“小阁主真的带了傀儡的尸体回来？之前为何没有讲过？”霓桑真是越来越看不上葛沉吟，怎么哪里都有她，既然有尸体，早先不说，正巧等着在这打他们的脸？
“有两具，正安置在冰窖中。”为了避免引起恐慌，葛沉吟并未事先将这件事情说出来，并命令一同随行的其他人对此事也必须守口如瓶。
“将冰窖的禁令交由我，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许靠近。”柏长清说道。
“柏大人这话说的，人是小阁主带回来的，怎么权限只能交给你？”霓棠红了眼，暗骂柏长清莫不是想立功想疯了吧。
柏长清并不理会霓棠，而且她说的也不是请求，将权限交给她，这是最保险的做法，其一整个青灯阁精通医术的只有她，其二她要确保心术不正之人利用此事制造慌乱。
葛平一直不发一语，默默听着这一切，此刻才终于清了清喉咙，说道“吟儿，将冰库的禁牌交给长清，传令没有她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
霓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向来觉得葛平是偏心于柏长清的，没想到眼下这么严峻的事情，他还会这般差别对待，目光只好死死地盯着葛沉吟，虽然平时他也瞧不上葛沉吟，但是葛沉吟于柏长清之间一向不冷不热的，葛沉吟又是那般自傲的人，相信她应该不会就这般轻易交出禁牌。
只见葛沉吟只是慢慢喝着手边的酒，半晌，抬眸定定地看了眼柏长清，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抬手将腰间的禁牌摘下，扔到柏长清桌前，便潇洒起身，离开了。
霓棠霓桑愤愤不平，当着葛平的面却又不好说什么，只好一甩衣袖，也愤然离席。
转眼，这座席之上，就只剩下了柏长清与葛平二人。
“多谢师父。”柏长清不动声色，将那禁牌握在手中。
“制药过程必定艰难，你既要确保药性，也要抓紧时间，这不是容易的事情，你一人可以？”
“不可以。”柏长清正襟危坐，摇头，这过程确实十分复杂艰难，不是她一人所能完成的“眼下我还需先在燕京寻得一位出众的医师，否则凭我一人之力，此事遥遥无期。”
“此事我已派人去寻，眼下应该已有几位医师在长青殿候着了。”
“是。”想来葛平一向精明，这些细节他自会全权考虑到。
葛平抚了抚胡须，顿了半晌，继续说道“之前我与你说的那件事，如今可有决定了？”
柏长清不语，眯着眼睛想了片刻，忽然顿悟“师父说的可是这阁主之位？”
“正是。”
葛平渐渐年岁大了，这阁主的位置终究是坐不了太久，他深知阁中有多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候选的几个人里面，虽然葛沉吟是她的女儿，但是为人处事太过蛮横，她膝下无子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不希望葛沉吟卷进这场纷争里，遭人敌视，霓棠又太过阴险，虽然葛平要找到一个即可靠又要跟他步调一致的人来坐这个位置，但霓棠这人，终不是个可靠之人。
剩下的便只有柏长清，其实从柏长清出现在青灯阁那一刻开始，葛平就认定了这位置非她莫属，故因着，她那特殊的身份，没有人会比她更合适。
“师父，我的心意始终如一，这位置，我不坐。”
可惜，她偏偏这般寡淡，毫无野心，不争不抢的，就连送到她手边的肥肉她都不要。
柏长清是真的对阁主之位没有兴趣，琐碎之事太多不说，而且她始终觉得，那位置，从古至今，就只有那一个人配坐。
自那人离开以后，青灯阁就仿佛变了个模样，再也不似曾经那般光辉，反而充满了贪婪，丑陋和黑暗，让人厌恶。
“也罢，若有一日你改了主意，再来找我。”葛平也不急，早晚有一日，他会让柏长清按照他设定好的局面，一步步走进来的，此前，一切都急不得，一切还尽在掌控之中。
柏长清笑笑，没再回话，起身告别葛平，前往了那冰窖所在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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