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馆 > 恶毒寡嫂逃荒路上带飞全家 > 第二十八章 公堂对质

第二十八章 公堂对质


张正还在迟疑,虽然这个小妇人说的信誓旦旦,但此举怎么想都有些儿戏。

山长却迫不及待想让高娇娇当众出丑,他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不是他立山书院欺人太甚,是这妇人太过无知刁蛮。

张正见山长这般,便点头应允。

皂吏们拿来笔墨纸砚,高娇娇跪坐在条案前,看了一会儿山长刚写下的字,拿起了笔。

她这握笔的姿势看的张正眉头皱起,山长挑眉冷笑。

连握笔都不会,还敢大放厥词说自己能模仿别人字迹,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愚蠢妇人。

杜衡已经支撑不住,用手撑着地才能不歪倒下去。

他看着跟拿筷子一样握着狼毫小笔,认真书写的高娇娇,本应该很紧张的心,却莫名平静的很。

他不知道嫂嫂能模仿到什么程度,但他能看出嫂嫂身上的淡定沉稳。

嫂嫂很自信,那他就愿意相信,就不急着亮出最后的底牌。

高娇娇一开始写的很慢,慢的让张正和山长都以为她怯场要放弃了,可写了两个字后,她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人不可以无耻。无耻之耻,无耻矣。”

张正看着高娇娇写好的字,这句被黎山长写来讽刺她的话,被她写的跟原字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最开始一个字,落笔有些犹豫拖沓,第二字竖钩横折部分不够果断外,剩下的字,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山长自己看完都懵了,忍不住惊呼连连,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像?怎么会连点的大小角度都一样.......”

杜衡看着高娇娇,她高高扬起唇角,眼睛亮亮的,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

像极了后山一开花就无比招摇的映山红,开的绚烂,美得耀眼。

高娇娇当然得意,她上学期间的零花钱,可全是靠模仿别人字迹帮人写作业赚的。

小时候家里穷,光供她上学就已经很吃力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问两位老人要钱买零食玩具。

可又非常羡慕别人有好吃好玩的,就利用学习好,帮人写作业赚钱。

为了不被老师发现,也为了收取更多的钱,她就想方设法模仿别人的字迹,还会根据每个人的学习成绩,适当的写错一些。

不仅从没被老师发现过,还攒了不少钱,现在更是能用来证明杜衡的清白。

单凭一张小抄,就要断送一个少年的前程,书院这群人真是草率的很。

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人不信。

张正问山长,

“既然单凭字迹无法断定杜衡是否作弊,你们书院可还有其他证据?”

山长心乱如麻,呆愣愣回道:

“有学子指证杜衡身上藏有小抄,亲眼看见小抄从他怀里掉落。”

“来人,去书院带人证过来问话。”

张正一拍惊堂木,沉声喝令。

皂吏领命,刚要去拿人,杜衡忙道:

“启禀大人,草民也有证物想要提交。”

山长愣住,高娇娇勾了勾唇角,她就说这小子不可能没有一点底牌,就跟着她上公堂。

现在才亮出来,真是能忍。

张正觉得这个案子越来越有意思了,微微颔首示意杜衡继续往下说。

杜衡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沉声道:

“那张小抄并非草民书写,但是同草民的字迹一模一样,草民思来想去,应是有人照着草民誊抄的书籍,逐字临摹伪造。

草民家境贫寒,为了贴补家用,空闲之时常去乘风书局抄书赚钱。

草民刚刚誊抄完的那本《周书》中,恰好有昨日大考所考内容。

因大考在即,草民日夜苦读,还未来得及将誊抄的书送去书局。

前日整理考试用具时,无意中发现那本书上有些字迹略微有点模糊,好像沾上过水迹。

当时急着应对大考,草民未曾多想,只以为自己是保管不当所致。

现在想来,应是有人偷偷用糯米纸,贴在草民书上逐字临摹,才润湿了原本的字。

草民担心那本书会再度受潮,将书放进了干燥通风的墙洞中,请大人派人取来,一看便知。”

说完这一长串话,杜衡有些脱力,跌坐回去,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滴,衬得那张本就惨白的脸,更加虚弱无力。

高娇娇觉得这样的杜衡,神似喝药的林黛玉。

世人对弱者,尤其是楚楚动人的弱者,总是免不了心生怜惜,这种怜惜之情不分男女。

张正觉得杜衡所言有理有据,点头应允。

山长脸色难看至极,鼻尖都开始冒汗了。

若是真如杜衡所言,他们书院的问题可就大了。

不仅诬陷学生作弊,还有考题泄露,考官徇私舞弊的嫌疑。

不到两刻钟,皂吏就带着证人和证物从书院回来了。

张正仔细翻看了那本书,发现上面有些字确实如杜衡所言,略微有点模糊。

再对照那张小抄,发现那些字组合在一起,就是小抄上的答案。

将证据摆在山长面前,张正语调平平,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人莫名觉得压抑,

“你如何看?”

山长看的满头大汗,脸色发灰,嘴唇发白,手指颤抖。

他自诩公正无私,身正如山,没想到竟被人愚弄到如此地步。

他扭过头,恶狠狠看着指认杜衡作弊的那四个学子,怒声喝道:

“你们如实说来,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山长,如何审案盘查是本官的事,你僭越了!”

张正沉声提醒,板着脸威严赫赫。

黎山长怔了下,臊红了脸,赶忙拱手道歉。

一改最开始出现在公堂上时,自持有举人功名的倨傲,腰弯下去的很彻底。

张正没有直接审问四个学子,而是命人将他们带下去,分开监管,一一盘查,核对证词。

同时,命人大考当日的监考人员,以及今日殴打杜衡和高娇娇的人缉拿归案,并传唤书局的人进行核实。

方脸夫子一开始还嘴硬,说自己只是秉公处理,没有半点私心。

可当张正把学子们前后不一的证词,扔到他的脸上。

把被打了几板子就招供,承认是自己偷偷把小抄扔到杜衡身上的学子,拖到他面前。

方脸夫子害怕了,放弃了秀才见官不跪的优待,踉跄着跪下求饶。

听到方脸夫子亲口说出自己如何收受贿赂,如何泄露考题,如何被威胁应承杜有才要诬陷杜衡的经过。

黎山长的脸色难看至极,又羞又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黎不惟可是他的亲侄子,是他在书院最倚重的夫子,他将他视若亲子,他却让他颜面扫地。

幕后主使杜有才被用铁链锁着带了进来,涕泪纵横,嚎哭不止,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所犯罪行,还指责黎不惟利用他脱罪。

黎不惟指着杜有才鼻子骂他无才无德,只因嫉妒堂弟比自己有才就百般迫害。

杜有才骂黎不惟贪财好色,总是变着法问他索要钱财,还跟书院一个学子不清不楚,断袖分桃,无耻至极。

他们狗咬狗,恨不得都把罪责都推到对方身上,全然不顾快被气死的黎山长,和立山书院日后的名声。

最后,连张正都听不下去他们的污言秽语,重重一拍惊堂木,沉声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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