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普天同庆
和坤偷瞄帝王微翘的嘴角，暗道陛下果然深不可测。
昨夜那刀再偏半寸就不是伤了乔大姑娘，而是刺中陛下心脉，这会居然笑得像捡了金子，不愧是能降服乔家双姝的真龙天子。
......
三日后启程时，乔莹裹着狐裘靠在马车里，苍白的脸色反倒添了分病弱之美。
陆渊其实想多留一段时间。
但是乔莹生怕耽误了行程，惹得旁人非议，于是身子刚好了些，就迫不及待催他启动。
陆渊和大小乔同一辆马车。
鲁班和和坤同一辆马车。
因和坤想新做一副麻将，两人在后面一辆马车里也算是聊得火热。
陆渊坐在主位。
乔婉正往乔莹手里塞汤婆子，忽然听见外头喧哗如潮，好奇掀开帘子，“什么声音？”
"吾皇万岁！"
"青天大老爷啊！"
陆渊手顿在半空。
官道两侧乌泱泱跪满百姓，有拄拐的老妪捧着鸡蛋，有书生举着"明镜高悬"的匾额，更有说书人敲着梨花板唱道："且说那真龙天子下江南，吴家恶霸吓破胆……"
卖糖人的老汉带着哭腔喊："陛下砸了吴家粮仓，小老儿的孙儿才没饿死！"
"扬州府衙今晨又押走三个贪官！"茶摊老板娘把整筐脆梨往马车上抛，"都是托陛下的福！"
乔莹倚着车窗轻笑："陛下可知，您那日让刺史端了吴家赌坊，第二日扬州米价就跌了一成？"
"何止呢。"乔婉掰着手指如数家珍，"盐商主动开仓平抑盐价，布商给穷人家发冬衣，连花街的鸨母都哭着说要捐银子修善堂——生怕成了第二个吴家。"
陆渊捏碎了个脆梨，汁水顺着指缝滴在龙袍上。
他不过想留个奸臣，怎就莫名其妙成了万家生佛？
马车缓缓驶过城门时，三岁孩童骑在父亲肩头奶声奶气喊："神仙陛下！"
引得众人哄笑。
陆渊望着那个冲自己挥手的鼻涕娃，突然觉得穿越重生什么的都没此刻荒诞。
"陛下看这个。"
乔莹从袖中取出本蓝皮册子，"扬州知府今晨塞给乔府，让我转交请罪书，后面还附着十八名官吏的认罪状。"
陆渊翻开册子，看到"臣私吞修堤银两三千两"时，终于憋不住问："朕明明只抄了吴家……"
"吴家就像缠在梁柱上的藤。"乔莹指尖划过册子上的墨迹，"您斩断主根，其他依附的小藤自然跟着枯萎——听说衙门这些天接的举报信，比往年十年都多。"
夕阳把马车的影子拉得老长，陆渊听着辚辚车声，突然想起离京时钦天监说的"帝星晦暗"。
如今看来，那老头该换个罗盘了——他这哪是亡国之君，分明是观音菩萨转世！
当夜驻驿站时，乔莹披着外裳在灯下绣帕子。陆渊进来送药，正瞧见帕角新添的画舫，与那日浸血的"愿为西南风"恰好连成一片美景。
"陛下可知，今日说书人都在传唱什么？"乔莹忽然抬头，眸中映着跳动的烛火。
"总不是编排朕与莹儿婉儿的风月之事？"
"陛下，就会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乔莹红了脸，才忍着笑学舌，"他们说——真龙摆尾江河清，除尽奸邪天地明！"
药碗"咣当"砸在案几上。
陆渊望着溅在衣袍上的药汁，在内心几乎崩溃，觉得这明君人设，怕是甩不掉了。
乔莹笑意僵硬，有些古怪地看着他。
陛下这是……
陆渊不觉，盯着衣袍上晕开的药渍，喉咙阵阵发紧。
这明君的名号要是传遍天下……
曹操他们还敢造反吗？
吴四桂那厮怕是要连夜卷铺盖跑路！
"朕想起尚有些书信要批。"他猛地起身，衣摆带翻矮凳，"婉儿去厨房再煎碗药，顺便给莹儿带点蜜饯。"
乔婉捧着药碗呆住："陛下怎么知道姐姐最怕苦？"
"朕……朕这心慈手软的毛病！"
陆渊几乎是落荒而逃，锦靴踩过门槛时差点绊倒。檐下铜铃被撞得叮当乱响，惊飞两只打盹的麻雀。
乔莹望着晃动的珠帘若有所思："婉儿，你可曾见过陛下这般慌张？"
"像是偷吃鱼被烫着爪子的猫。"乔婉噗嗤笑出声，忽然又敛了笑意，"姐姐，那帕子上的诗，我知道你心里都是护着陛下，我又何尝不是，可我不希望你因此没了性命。"
菱花窗漏进的天光在绣绷上流淌。
乔莹抚过染血的"长逝入君怀"，突然将绣针狠狠刺进绷面："婉儿，我知道你挂念我，可是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两个绝对不能入宫，也绝对不能当陛下的妃嫔。"
乔婉打翻药碗，精致可爱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姐姐疯了？我们救驾有功，况且你也知道，我对陛下……"
"正是救驾有功，才不能入宫。"乔莹扯断绣线，白玉般的指尖沁出血珠，"陛下若真当我们是攀龙附凤之辈，实在是违背了你我的本心，更何况京城里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就算只是一介布衣陪伴与陛下身边——总好过被人看作以色侍君的玩物！"
闻言，乔婉即使心中有无数说不清的委屈，此事也知道姐姐说的有道理，红着眼眶："是婉儿太自私了。"
见状，乔莹虚弱一笑，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你自私。我知道，陛下心里有你。你我二人都不是贪慕虚荣之人，本心都是为了陛下好，又何必在乎名分，把自己推上风口浪尖，被口诛笔伐，让陛下难做呢。”
乔婉眼睛亮了亮。
“姐姐，别胡说……陛下，对你我二人的情分自然是一样。”
驿站厢房里，陆渊正抓着和坤发疯。
"给曹操支援的粮草再加三成！要新收的江南稻米，粒粒都要饱满！"
"陛下三思啊！"和坤睁着还没睡醒的眼，抱着枕头瑟瑟发抖，"曹先生刚领了五万石……"
"再拨三十车精铁！"陆渊踹翻脚凳，"再安排几个能工巧匠过去，朕要让他盆满钵满！"
烛火将帝王的身影投在墙上，活像只炸毛的猫。
和坤突然福至心灵——陛下定是要震慑那些刺客背后的势力！
想想一个县令竟然都能得到如此多的物资，咱们大夏是多么国力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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