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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悬念


第四十二章.悬念

        荒瘠草原上,灰隼在上空盘绕几圈,又降回少年教主肩上,显然不敢前往探戡龙卷风灭尽之地。众人仍远望着疑为双玫行踪、龙卷消失之方位。

        艳孋看看远方、看看灰隼,恨恨道:“果然不行、么……”

        姿容秀美的少年教主忧心忡忡道:“姊,这下该怎么办?”

        “没办法了……”艳孋纤手揣入怀中,摸出一个编着各式花草纹路的木框藤盒,打开有只亮绿色的大甲虫,也正是当初蕊瑜夕在草原上被艳孋率领的教众围堵下,艳孋用以纪录她气味的那只绿色甲虫。

        艳孋以左手大小两指轻掐甲虫油绿金亮的两片翅鞘之外沿,中间三指贴在甲虫的头背部,将甲虫举在半空、些许上仰……

        后方来的西风不断拂动,带动细微的沙尘、枯叶。只见甲虫的栉状触角不断收张摆动……它正探测着大气中丝丝细微的气味分子。

        在场的二十多人,约三成多教众猜想,这应该是一种隐密的高级蛊术,以情势看应该是用来追踪、侦测、锁定之类的……

        几个眼尖的教众注意到艳孋似以中间三指指尖,微微地按压……估计是在对甲虫下指示或操控……

        尽管理论上,能以侦测空气中的味道,探得红玫瑰残留而散发到大气中的化学分子,并依此循线追踪出其所走的路线,再去锁定出对方目前所在的大略方位。

        可是艳孋也很清楚,由于双玫路径是顺风往东,若说想透过侦测空中的气味,直接锁定两人位在东方远处的方位,是不太可能的;除非风向改变成迎面而来的东风,将对方气味送上门。

        甲虫侦测许久,看得出没甚成效,“果然很困难……只能确定他们应该有经过这附近这一点……”艳孋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

        她思索了下……心知身为现场决策者、领导者,不能再有犹豫和疑惑,以免让一路坚毅跟随而来的教众们士气低落、疲惫增生……因此必须当机立断!

        “我要直接前往那个巨大通天怪物所消失的地点……”她指着龙卷风消没的远方,“大约需要六七人、七八人,陪我一起赶去,其他人则继续未完的其他任务。”

        教主率先喊道:“我也要去!”

        “教主,请您留下来领导大家。”艳孋摇头,又道:“而且您的圣隼也不宜随便接近那里。”

        很快地艳孋说服身为教主的弟弟,又下令教众联系位在偏北方的别动部队队长‘战阎’,率领该部队先往北,绕过龙卷消没地之后再往东探索……

        就此,艳孋将前线主力分画成三支的计画。其一是由她亲身主导,直指东北方的龙卷风灭却处;其二是弱冠的教主统率,直接往东,避开龙卷风所经路径;其三则是位在北方由战阎统领的部队,转为往北,先绕过龙卷风消失带。另外还有负责接替、策应、补给的后线支部。除开零星的外围探员等,即前三后一的阵形分配。

        艳孋等蛊毒众都不清楚龙卷风是什么样的可怕怪物,但暗暗以为此怪物可能还会再出现,尤其可能从其消失的地方再次钻出来,或者出现后又返回之类的……

        也因此,艳孋判断兵分三路至少不致被全灭。

        两方正展开一场徒步的追逐战。

        ****

        离开风洞的双玫不断赶路,虽然从天空迫降时的冲击仍令司云暗暗脚疼,但仍只能忍痛负上多数行李,继续前行。

        期间,负重较少的蕊瑜夕则用肉眼和望远镜,确认后方有无人影、甚至鸟影,再追上司云,然后一会又继续观测后方,如此反复……“依然正常。”

        “收到。”司云甩了下指上响板。蕊瑜夕柔声道:“司云,累的话,要说声啊。”

        他苦笑:“我们没得选择。”“对不起,为了我各种任性。包括强迫要你赶来宛国,陪我前来这趟旅程。”

        “别自责了!就是你要自己一人前来,”他做了个鬼脸,“我也会厚着面皮跟来。”

        “那如果我硬不许你跟来,却又不肯听你劝说,执意进行这东游计画呢?”蕊瑜夕微笑,手指绕了绕垂至胸前鬓发,“或者该说,你全然反对,我完全故我。”

        “呼,那就要……把你俘虏了。强制你不能行动!”“但代价却是我因此气你呢?”

        “总比我气自己什么都不做,让你涉险好!”“任性!”蕊瑜夕故作微怒地昂声道。

        “彼此彼此!”司云吐了吐舌头。

        她好气好笑,道:“那你说说,你要怎么阻挠我、掳获我?”“这个嘛……”司云摸摸下巴,“必须,打赢你!嗯嗯,基本条件,不然不可能阻止得了你。”“哦!弄伤我!?”蕊瑜夕双唇故画出圆圈,作出吃惊又受害的模样。

        “当然不是,而是绑缚住你。不然怎么限制你行动?”“哦,封住我两手两脚,唔,尤其手指吧。方法没错,但……一直绑着?”

        “看情况……看你表现,哈!”司云玩笑似随口道,还打了个“哈哈”。

        “这样,就要把我长时限制禁锢了,至少直到秋天、西风渐消,没错吧?”蕊瑜夕话锋开始锐利:“那我吃饭呢?”“就我……喂你……”

        她露鄙夷神色,语气更锐:“那沐浴呢!?及至……如厕呢?”“呃,我……”

        “你什么!?我双手、尤其手指可是被绑着呢!”蕊瑜夕着着疾声迫问,“你待何如?!”

        “呃……我会……另外准备一间房给你。”

        “尔汝一介庶民,何余屋宅之有?!”她声音清亮而更强势,“莫非,以荒山野地、废屋破庙,羞辱本圣!?”“呃……就是准备……准备……”司云发窘冒汗。两人自然仍不晓得,以零号所发布的信来看,司云甚至能成为君临大陆许多疆域国度的至高之王。

        “然后你守在外面么?全天监管么?”蕊瑜夕眼神更加不屑的,“洗澡水呢?”“我、我提进来……”

        “烧得刚好么?”“有、有、小的一定照办。”

        “水面有撒满上品的玫瑰花片么?”“呃呃呃……”司云越来越汗。

        “本小姐一天要洗两次,衣服要三套,一套当睡衣,另外两套每天要换!”“呃……”

        “此外,每日需进供大量鲜果,品质上乘,种类不可少于五种……不然我就不再理你。啊!还有还有,日常生活的梳妆用品,你要给我准备…………”蕊瑜夕持续滔滔不绝地开河,而司云狂汗无语。

        勉强讲完后,她才道:“以上基本配置,皆需备妥。”

        司云沉默一会,道:“管你,给我乖乖待在房里,不许乱跑就对了!”“放肆!”蕊瑜夕长指迅疾地朝他腋下着着戳来。

        司云因负重多、难闪避,只得以手格架……

        双玫边走边过招,时而司云勉强以手臂挡下或被戳到而发笑,时而蕊瑜夕细美娇秀的掌腕手指被擒住……

        两人顺势以此来消却专注赶路的疲惫与紧张感……

        ****

        抉择的岔口,来到安洱面前……

        是要带上此可疑的敌方派系女子上路,还是就此分别独往?

        三千烦恼丝,接踵而至、环环相扣……安洱选择——“罢了……姑娘,你快回去吧。”

        “不行,我不能放你走!”竭娟涨起红脸,坚决不从。

        “小生先感谢姑娘的赏识和过誉。诚然,在如此孤独的探险中,本人也希望能有点伙伴。但在这最后关头,搀添着各种不安、惶惑、危险的未知元素……加上即将见证壮伟的河源。因此,如果要有同伴,我希望能是,真正志同道合的知己!”

        “那就是我啊!”她一副不认输的模样。

        “你听过‘溯河源记’么?从你先前的应答来看,显然你追逐的仍是贵派的蛊术、竞技方面,而非真正着重在这片绝奇绝伟密林内的涉险与探秘!”

        竭娟反驳:“哪有!这一路上很有趣啊!我还不知道河神的真面目呢!还有那个大岩石……也是你搞的吗?”

        “那只是你看到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异像,一时心醉神迷而已。这和能让人沈醉钻研的蛊毒术式,道理也是相通,我也曾醉心蛊术多年。但是,你们这一路冒险追来,真正的乐趣和目的在,有我这个顽强猎物和至宝,还有和一堵高墙对抗的愤忾、刺激……以及可能发现潜藏的稀奇毒蛊物的惊喜!并非真正着重在探寻这片密林奥秘的本质上面。”

        安洱这席话令竭娟沉默半晌,不待她开口,安洱就又道:“难道不是么?你挂念着河之根源么?”

        于是也在竭娟难以再辩的沉默下,该走的路在此分明。

        就在安洱准备动身前,竭娟才问:“那我派的秘籍呢?你要怎么教我?”

        安洱端出一个约人头六成大的藤条盒子,盒上有布帘围着,道:“这是我钟爱的伴宠,比金蛇更有感情。现在就暂讬你这,麻烦你替我保管、照料,我会再找你取回。”

        竭娟接过盒子,感觉到相当重量,看了几眼,仍猜不明里面是什何稀有物。

        “就麻烦你了。”安洱与她擦肩而过,踏出步子,逐渐远去。

        竭娟忍不住喊道:“喂!我会等你呀!”安洱并不回头,但高举右掌回应。

        地形逐步随行进而有高起趋势,呼啸的风势更加猛烈,周围的景貌也越加异样。地面上各种受水流侵蚀出的窟窿、溶穴的规模益发扩大,各种风化、水文的痕迹纹路也愈是惊人……

        终于,他来到一个非常巨大的山头前,其后的山势巨大深远,目不可测。而眼前则是一个极为巨大的洞窟,略高于安洱所站的位置三四米,几道或稍大或细小的流水从洞内奔出泄落,地势的不平坦使这些水流四处乱窜,宛若下阶梯或下坡般撞击,各种水花飞溅……

        “终于到了!也真的、冷起来了!”温度似略有变低,但安洱却反而更加抖擞!

        他往上攀去,见洞内隐隐有从地面向上或由洞顶向下、似笋状的尖锐石柱物……“这就是《溯河源记

        》所提到的——石之笋!”

        安洱心中有底。而这些即是所谓的钟乳石与石笋……这个洞其实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溶洞’!

        更近洞口处,一股闷人的臭味扑鼻而至,安洱仔细观察了洞口外缘,那些凹凹凸凸的各种缝隙、突起……“看来洞外的蛇非常多……”并见地上有些被扯坏似的零散蛇骨,“看来内里的数量,非常庞大!”

        往洞内走,点着火光,掩上口鼻。洞道的宽度不一、地面不平……在水声、风声、脚步声之间的他,逐渐埋藏在黑暗中。

        之后岩壁上有数十、数百或更多对眼睛打量他,吱吱喳喳、唧声不绝,激臭也更浓烈似欲窒人。

        “这群和它们不是同个种类……”安洱从吱叫声和粪便气味,知此巨大溶洞内的蝙蝠种类,并非他谋算空阵来击溃飞蛊的那种。

        黑暗的火光下,他将注意力放在地上,避开隐晦不平的凹凸地面及粪堆。在此黑暗又宽敞的特出环境中,建构出如此庞大的蝙蝠与其粪便量,已令生态自成一格,带来偌大的生机跟危机。

        首先,隐藏在洞口边缘的蛇,是要伏击黄昏出游觅食的蝠群,而地上那些破毁的蛇骨,是被鹰隼猎杀的;洞中地上或墙缝等,也有许多种类的投机客……无论是仰赖肥沃屎粪生活的粪虫、毒虫,或是猎食其他虫的盲蛛、守宫、鞭蝎、蜈蚣……也有大型毛蜘蛛、毒蛇毒蜥,它们的狩猎对象也包括不慎落地的蝙蝠、幼蝠。

        之后,他仔细观察贯穿洞道的河水……“喔,这就是洞穴盲鱼!”此种鱼自是世代在无阳光的黑暗环境下所演化出的……

        持续观察周遭与水中,缓缓前进。赫然,他见到一大惊喜!“白色羽毛!?”水中有一尾白色半透明的穴居虾,身躯很细,其分散朝前的足、螯、须,令其看来也有点像一片羽毛。

        然则更绝的是,当安洱逐渐转念、减少观察生态的注意力时,在依稀的光线与视野边缘下,感觉到边角有东西在动,一看之下,居然是一只白色的大蜘蛛,正在离地约三四十厘米的位置,往上攀爬,距离蜘蛛上方约二十多公分处,则是一只也正奋力往上爬的幼体蝙蝠!

        “不对!那不是蜘蛛!噢,老天!”他定睛看仔细,下面那只八脚、十脚的白色动物,不是蜘蛛,而是一只洞栖的特化河蟹!他也自然地瞥了一眼旁边的水渠。

        又回味观察了好一阵子,他才道别这罕见的生态,继续赶路。他清楚知道,接着便需承受长期的黑暗,才能穿过这个幽秘奇特、鬼斧神工的巨型洞道。

        ……

        在沙岸的海滩上,临盆的母海龟会爬上岸,掘出坑洞,将数百颗卵产入,填回沙并离去。然后便有掠夺者前来夺食龟卵或幼龟仔。这些几乎一起从沙堆中出生的小龟为数甚多,全都出自本能地奔往海洋。

        这段海龟出生后的第一条路途,少数龟仔会被掠食者拦截,除海鸟、走兽外,往往也有耍大螯拖走幼龟的大螃蟹,其余终于抵达海浪线的,只要撑到海浪撤走,就能一并游入海中。但之后,又是连串的生存考验。

        当前安洱遇到的状况一如海滩螃蟹捉幼龟,只是场地对象是一只不小心掉落的洞内小蝙蝠。

        安洱还未到过海边,故较不稔熟海洋系动物。比如那尾闪烁光彩、拟态人形的‘湿性金蚕’,其祖先自然是海水章鱼——

        太古时代,这丛林的一些地区因水文地理变化,使许多海洋动物的老祖受困在内陆中,残留的海水成为盐泽,年月受淡水填入中和……世代演变下,章鱼祖先逐渐适应淡水环境,演化出如今的‘淡水章鱼’。

        现实世界中,适应出淡水环境的古代海洋动物后裔,最显着的例子就是南美淡水魟鱼,以及西伯利亚的海豹。

        而在地质学上,溶蚀现象会出现在石灰岩地形,因为石灰岩易于被水所侵蚀、溶解……

        当巨大的水流在石灰岩层中流动洗刷,就可能产生出地层大量中空的现象,亦即成为目前这个巨大的——溶洞!

        溶洞中渗水低落的水滴,因含有被析离出的碳酸钙,沈淀、堆积,就会生成钟乳石、石笋,乃至于最后贯通连成石柱,再越长越粗……

        题外话是,这片原始丛林内有溶岩空间,会产生钟乳石;而在现代水泥丛林则是建筑空间,也有因漏水渗水,溶析出碳酸钙水滴,逐渐生出‘钟乳石’悬垂的奇特风景。

        ****

        晚上了,为避免夜间的火源会让追兵锁定,双玫仍是摸黑行动。赶了不少路,然后才着手准备过夜事宜……

        他们分工合作——蕊瑜夕负责搭盖过夜需要的帐篷,设置周围的防虫与警戒设施;司云则携带要洗净的衣物等,前往流经附近的溪流清洗,之后只要晾在帐外吹一夜风,明天也就差不多干了。

        “辛苦你了司云,又要你跑腿。”“你光花嘴功也不能减轻我负担啊。”“所以才要用言语来减轻你精神面的负担。”

        “呃……”司云语塞间,灵机涌现,道:“哪儿!能替蕊瑜夕大姊洗涤衣物,实乃三生有幸!”

        “再乱讲话!”蕊瑜夕听声辨位,呵搔司云腋下、胸腹,可却没几下,就被如同夜能视物的司云,箝制住两腕。

        “放手!”蕊瑜夕扭手却哪能挣脱。司云见机不可失,索性调戏她,“你慌乱了唷!蕊瑜夕姊姊。”

        蕊瑜夕继续甩扭挣扎,司云则道:“你也有今天呀!忘了黑暗之中谁才是至尊么?”

        蕊瑜夕见情况不妙,出脚意图踢击或钩倒司云下盘,但司云如能见物般起脚闪避,却哪会中招……

        “你无赖!欺负个弱女子!”蕊瑜夕见袭击也不成,不甘羞辱而骂道。

        “唉唉唉!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怎么好怪我咧!”拌嘴间,司云脚下却仍不住防御蕊瑜夕的攻势。

        终于,司云忍不住转守为攻,侧身下的前方左腿往外扫,整个由她后方几乎连腰地靠去……

        蕊瑜夕重心自然不稳,腰股直接坐靠在司云左大腿外后侧……“赖……皮……”她声音略细小道。

        “喂喂!是你先出手的耶,蕊姐!”“哼!”她甩头向右、偏开司云这。

        尽管蕊瑜夕被制服,但其实两人自然都没认真应战,只是打闹而已。不然,可能又要出现那夜在奇葳国当中的两度对决一样,爆发出离奇的智策与悬念……

        沈静半晌,司云才道:“好了!该办正事了吧,蕊瑜夕、大人?”“你不放手,我们两个都别想动弹不是吗!”

        “吔,我放开你不会突然就点我吧?这种距离和状态,即使是我也躲不过吧……”

        “我有那么无聊么?!”蕊瑜夕好气好笑道。

        “这很难说唷……”“你真认为我会使这种低俗的诈……”蕊瑜夕不可置信般地惊呼。

        司云沉吟,道:“也不是那样的,只是——”“而是什么?”“呃呃,毕竟……”“说啊!你是男人吧!”

        “是我太过完美的理性,不让我相信你!”“那就是不相信我了!”

        “我情感面是相信你的,深信不疑!”“那就放手啊!用行动证明!”

        “我的野性直觉很明确的告诉我——绝对不能放。”“一派胡言!”

        玫俩间犹似写意谈情的打闹间……忽然,蕊瑜夕向左扭身、往司云腰腹贴去,并且扭动右臂、旋动右手腕……一股不小的旋扭劲道产生,使她右手瞬间稍挣松了司云原本牢握她右手的左手!接着她在这间不容发的瞬间空门,右手腕穿出、手指顺势往司云胸口一点……

        司云当下麻痹,往后躺倒,叫道:“你赖皮!”

        “呵呵,哪有什么赖不赖皮的啊!这次又是我逆转了!嘿嘿……”蕊瑜夕自然也未发出真力,司云很快就能动。

        其后,两人开始着手预定工作……

        但是,蕊瑜夕出于黑暗行事的缓慢不利索,以及她一直不愿告诉司云的某种疲累,便索性放下手头工作,在才刚搭出雏型的篷内盘坐起来……

        她坐定后,两条小腿往内折,一边的脚与踝先放到另一腿的大腿上,另一边的脚与踝再从下穿出、放到先行的大腿上,双小腿交叉、脚心朝上,也就是所谓的‘双盘’。

        腰背挺直,双掌交叠、手心朝上、沉置在腹前……身心放松、灵神专注……

        很快,蕊瑜夕纯无杂念、清澈明透的心灵,便进入了禅境……

        约莫一刻钟多的入定间,她却‘醒’来了,因为她‘感觉’到前方似乎有着什么……

        她张开眼,黑夜中、月光下,很快看清前方约二十米左右处,有道直立、像是人影一样!直觉认定那不会是司云!

        蕊瑜夕因甫出定境,主意识刚回来,故对此状,丝毫没有半点的惧意、敌意、避意等……动摇心。

        她维持入定姿势,除了开眼之外身体没动一毫,就此与那疑为人影的东西‘对望’。

        双方都没动静,对峙良久……然后蕊瑜夕才道:“敢问是……何方神圣来着?”

        人影没有回答和任何动静,彷佛一株树一样。等了一下,蕊瑜夕又道:“尊驾何人,所为何事?”

        一会,人影略欠了欠身似的,干咳两下,才用古怪低沉的声音道:“小姑娘,你入的定,真高深呀!”一听声音,对方是个男性。

        对方居然发出声音,这让蕊瑜夕有点意外,心中数不清的疑惑、设想,才道:“这个您也居然看得出来……”

        “嘿!我也算是、同道中人吧。你也知道的——极其高深的精神领域,能超脱物质法则的枷锁!”

        蕊瑜夕有太多疑问想问了,但想还是先探对方来历:“还未请教前辈高人大——”“小名不足挂齿。”暗影作出挥手动作打断。

        “那么,前辈怎么会在这里?从何而来?”她问的也是另一个重大关键,毕竟在这等荒僻无人地带,而且还是黑夜,居然会突然有个‘人’,来到她面前!

        “呵呵,这个……其实都不重要啦!”暗影仍是避重就轻、随意唬弄过去,并又道:“你好像进入断食阶段了……加上刚刚的入定,还这么年轻就已修至如此进境,真不容易啊!”

        “好说。请容小女子请教,前辈如何来到此地?当应拜访何人,所为何事?”“呵呵,也没什么,就是来来去去,去去就来而已,谁都没所谓……了……”

        蕊瑜夕见对方一直出马忽眼,暗想是否该采取什么行动或者再套问个什么,但也感觉出此人并无恶意。

        不过也没两下子,就听得暗影道:“唷!‘白玫瑰’也要回来了吧,那我也该走了……”

        “这人连这称号都知道!?”蕊瑜夕讶异间,也叫道:“前辈请留步!”

        “不行了,改天再陪你玩。”暗影挥手,身影微晃动起来,看来是正在离开。

        “哪有什么好玩?”蕊瑜夕心汗,又道:“等等,阁下至少请留名号!”

        暗影持续离去,沉默个了半晌才道:“你们很快就会知道了……红、玫、瑰!”“你、喂!”

        之后……司云返回了,他见蕊瑜夕盘坐在仅基本搭起的帐中,其他细节与布置都没处理好,也只是默默地接手完成未完事宜。

        当晚,蕊瑜夕并未告诉司云关于刚刚有个未知的异人访客。她考量目前仍在艰难赶路,不想扰乱司云心神,使他无法安睡,自己又时而需要昏睡、打坐,更怕司云一次扛起一切,夜晚也不睡地守着……

        隔天,天远远未光,双玫就起床,收拾行囊,继续赶路。虽然这样的行程颇为艰辛,但既然有互相了解、匹配、共生患死的彼此为伴……反而令得两人时常感觉其实这般宛若浪迹天涯的路途,似是非常浪漫……追兵与各种不安,更使两颗隐隐受迫的心中,产生了一种刺激感。

        但每当走累或进食而休息时,更让司云感觉奇异的是,蕊瑜夕并不进食,只是盘坐,最多仅只喝点水。

        他回想这段旅程……其实蕊瑜夕也没甚食用携带来的干粮,通常也就吃少许的野果之类。甚至再回推更之前,蕊瑜夕在自己面前进食的次和量,也都很少。

        “理论上她不可能总是瞒着我,而在每次要去梳洗、解手、沐浴的时候,暗中吃东西。而且她吃得已经够少了,也没怕我笑她食量大之类的可笑理由!这么一来……”司云这才真正意识到,蕊瑜夕已进入一种他曾略有所闻的境界——辟谷!

        蕊瑜夕以出生即茹素,独立后逐渐寡食而修心,是以长年处于心灵平静、思维清晰、精力充沛、体力深厚等,一切都处在极佳状态。这些年,她一经盘坐而入深定,即能摄入大气与明光之精华,跃至无所动摇的禅定心神……

        昨晚的那个不速客,就提到了一个千真万确的至理——“极其高深的精神领域,能超脱物质法则的枷锁!”

        至高的灵性之力,能够凌驾于物质界……这个蕊瑜夕也很清楚,而有关这个高人的来历,她心中已有点底了,也因此她还不想告诉司云。

        司云已能约略推想到,蕊瑜夕大约在筹备风之车计画时期,开始导入断食来降低睡眠需求,再以打坐入定的奥妙法门,藉禅定取替不得已的沉睡症状。尽管同样处在不能动弹、主意识消却的身心状态,但入定的效果和昏睡的低落,显然毫无可比性。

        然而让司云不解的是,明明之前蕊瑜夕是那么样的精力体力充沛,为何自从探寻神话大宝藏的时期左右,开始有莫名沉睡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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