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涡牛
第二十四章．涡牛
一个宁静的池水域，落于一片周遭有些树木的半湿生区域。水中一物迅速游移近浅水，而蠢蠢欲动、缓缓地挣扎般地上岸。
虚软的身体无力支持重力的牵引，于是牠只是进退两难般的蠕动、扭动，似是想要光明正大的爬起来。
也许是被水面上空掠过的飞鸟、飞虫所误导，以及曾要捕捉一只水螳螂，却见到水螳螂眨眼间竟然跃出水而天脱。
分不清水与水外差别的牠，只是凭着本能地脱出水圈。幸运地，牠很快遇到一条黑褐色扁平而有着一对触角的生物，缓缓地爬行着。
于是牠得到了对方的爬行精髓，也许是因为牠本身就拥有这天赋。
牠也伸着两只触角，并且跟随那扁物爬行。很快牠发现那生物所爬过处，总会托出一条银色的痕迹；于是牠也托出了一条灰色的痕迹。
一段时间后，牠脱离了那生物，并且用更快的速度爬行。牠跟随的那生物其实就是一条蜒蚰，亦即蛞蝓。
牠漫无目的地爬过一些地方，忽然又看见了那种缓慢的生物，但这回却有些许不同，最不同处就是，牠看到有点令牠目眩的漩涡。
牠见那生物背上有着奇妙涡样花纹的圆壳，于是牠很快也弄出一个类同的壳，也就是蜗牛壳，彷佛很久以前有过这样的生性…
之后牠使用这种缓慢的爬行很久，直到牠渴了，开心的看到水而直入其中，陆地的新生活与挑战，让牠都忘了曾经向往的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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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形，是种能承受大压力的结构，就某层意义可说是有效地将高度转化为长度，并且增加横向的受力强度。
在被黑衣众包夹于狭隘洞道中，司云运用了一张薄纸只要卷起来，就能变成一根两端坚硬如竹棍的长杆。但这只在轴向能受大力，却经不起弯曲或较大的横向力。
纸棍没办法弯曲成拱，因为纸几乎没弹性。然而弹性极高的竹子就不同，不但在两端可承受强大的轴向压力，即使承受横向的弯曲力也不易折断。
「因此呢……竹子是最易得手且最适合实地演绎拱形武学的东西！」文彦沉腰划出弓步，右手的竹棍紧沿斜着的右臂后处而上端超出头顶，左掌平举朝前，看来甚有架式。
Ｊ摸摸下巴：「拳法之圣要讲解棍法啊，有点不太搭的样子…型倒是一流。」巴洛心想：「为什么他明明观察力过人，却老是花在注意那些不是重点的枝节末端？」但他却又突然想到：「啊！这或许正是他在许多偏门与奇怪想法上如此过人的根本原因…！？」
文彦笑：「我也只有这姿势比较了得罢了。」Ｊ：「那么架式了得的你，想要藉由竹棍来怎样说明拱桥呢？」
文彦道：「千说万说，其实也不过是要贯彻其中一个动作内含的精要，只要能够融会贯通，那就了解拱桥的发劲、卸劲原理了！」Ｊ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
文彦将竹棍约略平举，后手握于棍末端，前端长长的伸出，看来能够攻击相当远似的，并蹲低蓄定势子。Ｊ边思索他将会做出的动作，或是有什么惊天可能。
突然文彦开始动作，疾步前冲；Ｊ只见像要看不见般的棍影一闪，又见文彦高高翻起！竟在空中整个远远地侧斜前翻了一大圈又落下！
这让Ｊ非常的惊讶，不因为那是什么威震天地的招数，反因为那只是一个几乎平凡无奇的撑地一跃！「不是吧！这就是拱形奥义的真面目！？」
巴洛点头道：「如假包换，武术中以拱而起，化劲、发劲的奥义蕴含当中，这动作也就是拱形的奥义……撑竿跳！」
文彦举起竹棍道：「可不要瞧小了这动作啊，这根竹棍子算来粗且坚韧了，也所以没有非常大的弯曲幅度，但也减小过度弯曲乃至折断的机会。」
巴洛手边划舞边解释道：「有种绝妙的修炼是，用一根细长的竹条，去对着目标、墙壁进行不断的戳刺。这不但可以练就攻击的准确度、距离感、速度等，还可以学会精确拿捏器具的韧性限度。什么情况下必须停止预设的一击之射程？什么样的力度击中后该停手，或者还能更加扭腰、转肩而运用后劲好追加穿透威力，这些道理都能在使用竹子的训练中累积。这训练方法也包括训练击中目标瞬间时的反应、手感感觉、反震力道等，有太多的可能与效果了！不是三言两语间能解说得完，很多必须亲自体会。」巴洛边说，手边做出握持手势，并做出许多刺击的动作。
Ｊ听到这，不但心惊于这套武术理论竟然如此高深，而且确实有着实质的训练并能让人自行体会！他更看见巴洛极度快速的穿刺动作中，看来就是连续的闪电出拳一般，而不禁叫道：「那是出拳！？」
文彦笑笑，并道：「没错，穿刺的动作也可以造就正拳，甚至只要换个角度去进行穿刺，还可以训练钩拳、侧击、后刺等许多偏位的出招。在采用这种方法而不断练习的过程中，竹子会一直断掉，而且进阶修炼者的竹子往往会越断越选用更细的，这是为了更精确的拿捏出招的力道、还有尽可能百分之百完全垂直的击准目标！因为很细的竹子，一旦遇到偏击进而产生的侧向力与挠曲，就很容易折断……据说当年，巴洛私人的练习场所，满地可见断落的竹杆堆积！最上面所用的竹子甚至比手指还细得多！这证明他已经练到有所成就。」
听到这些超乎想象却又实际合理的训练方法，Ｊ内心所感受的惊奇不亚于这一路来一片片奇谋智略的发动所带来的震撼冲击！然而他又想到一点，而问：「锻炼到后来呢！总不可能用竹叶吧！？」
文彦道：「当然不可能，说起来，到后来的话，再细也有个限度，因此几乎不太会再断掉竹杆了，最后的一个决定性结局是，石头终于破碎！」「石头！」
巴洛一个忽然想到的表情，略带歉意的笑：「唉呀！这点忘了先说了，真正潜心修炼者，会选用一个不太大也不会太小的石头作为刺击目标，而且往往表面不是太平滑的面！」
Ｊ皱眉反问：「这样怎么戳得准！？」「一开始一定不会大力去刺、而且不准，然后慢慢越来越准、力量越用越足，这中间仍偶尔会稍微刺偏一点、进而断掉，当准到能把竹杆刺得折断，就可以考虑用更细的，如果细的断太快，就得退回去用刚刚较粗的，因为修行还不到家，如此反复。到最后终于…竹杆不再断掉，取而代之的是能拿捏竹杆弯曲受力的限度、甚至能总是让竹杆保持比直！事实上，只要竹杆不弯曲，一般很难折断！」
文彦突然将竹棍使劲一戳地上的一个石头而定住，道：「到最后，石头会被戳开！」巴洛道：「是的，就跟滴水而穿石一样。事实上，还有人是竹杆刺断的同时顺势转为铁拳把石头打破，然后他又找了颗石头继续刺。」巴洛这边举的怪异例子，虽然没说，但其实就是他自己。
Ｊ沉默了几秒，才问：「一切听来完美无缺，但这跟撑竿跳有什么关系？」
巴洛道：「重点来了！竹杆弯曲是因为它受到力量对吧。」Ｊ点头。巴洛又道：「那么，当竹杆从弯曲弹开时，表示它释放力量对吧？」Ｊ也点头。
文彦道：「事实上，竹杆戳刺的训练，也有特意让竹杆弯曲而再让弯曲的力量释放，转为直线刺击石头的，这种情况下，非常非常难以刺穿石头，因为弯曲所储存的力量，比起直接穿刺的力量小多，因此当竹杆打直时，还要同时用已几乎打直的手臂靠身体以拱形的原理来借力运劲、使出更多力量再进行穿刺；这是一种辛苦的特殊训练，但自始至终都是探讨如何捉摸运用拱形奥秘。因此竹杆受力的弯曲，其实就跟拱桥一样，是弯的。」说至此，他手指弯曲，做出了一个拱形手势，又道：「这是弯曲，也是拱形。这表示，拱形可以依靠弯曲的形体而承受力量，就跟竹杆一样！当然的，反过来也能释放力量，跟竹杆一样！」Ｊ听到这，当场直觉得如雷贯耳！
文彦右手比划着左手做出的拱形，道：「假设力量从手指尖进入，那么最理想情况是，我手指跟着适当的弯曲而成为拱形，让力量沿着弯曲的手指而逐步传导进来，到身体里甚至再到腿部…。换句话说，当我冲刺再以手中竹棍戳地，棍子弯曲会将力量传导与吸收，然后当竿子回复又会将部份的力量释放！」他说到这，左手手指的拱形忽然迅速张开表示释放，顿了一下，又道：「所以如果一切达到完美，一只手指也可以发出强大的力道！这即是发劲最高境界…指劲！」
文彦突然舞动身体几个起落，而道：「因此人的关节、手臂、每段骨头，都可以是制造出拱形的地方，以地面为依据，能够发出或抵挡排山倒海的力道，甚至可以将外界强大的力道传导、引为己用！不光是拱形步，所谓的拱桥，其实在人身上都无处不在！」而这就是文彦能将百库狂猛的运劲返回对方，来个加倍奉还的绝技！
三人讨论热络，Ｊ逐渐了解武学的深奥，然而他们却都没发现，有个黑影，就潜藏在他们附近的高处，并且偷听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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蛊毒众穿过了许多茂密的森树林地，逐步来到一个湍急的流区。听着轰隆的水声，众人都隐隐感觉到这里非比寻常…
不久就看见前方奔流所形成的片片彩色拱桥，而在那宛如幻境的白雾光彩之后，有人隐约看出其后似乎有个巨大之物横过！
竭涓远比许多人还快察觉到那东西，而即使是沉稳如她，心中对那雾气后方的巨物也是无比疑惑与冲击着。
当他们逐渐接近后，越能分辨那隐于雾虹之后的巨物，竟然是横越这大瀑布的一座拱桥！而桥的两端都各有个巨大的树影耸立，两棵巨树分别往瀑布的反向而倾斜着，彷佛是这拱桥两边的表征。
「这里，怎么会有这样一座桥！？」每个人心中，都这样问着，但都没有答案。然而正当他们止步当场时，赫然发现远远的拱桥中央处浮现一个人影。
他们默不作声的望着那只是站着的人影。一会，人影传来安洱的说话声：「难为你们终于来到这了！这里正是我特别选定的第一个决斗场地…巨拱。它纪录了河流此处上百年来的记忆，有幸见到它，‘我们’都将永远记得这天。所以我们也不会使什么花招而污蔑这场对战，纯粹用你们得意的蛊毒术法来与我对决吧，看是谁计高一筹。我将在这拱桥的中央处，放下一个关卡。希望你们能尽早破解，继续前进！后面还有让人更加惊喜的内容，我保证。」
然后安洱浅浅的人影渐渐消没于雾气，留下沉默当场的一群人。
在一阵不安、狐疑的骚乱后，竭涓突然自行往前走去，头也不回的作个稍安勿燥的手势，径走往拱桥此端。
当她接近桥头，才看清这是个斜坡般的流区，相当程度的起落造成了瀑布，水流冲激让水花四溅，使得拱桥上都是雾气弥漫；但真正惊人的是，此岸的巨大树木，不但往这河的反向倾斜，而且靠往瀑布的盘盘粗大而纠结的树根，有的都比人腿还粗，竟然拱起而朝着瀑布延伸去！她越走近这倾斜巨树与拱桥，越吃惊并证实自己的猜想……
「怎么会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想不到…居然不是曾有谁在这建造了一道拱桥！而是…形成拱桥的，居然就是两边的两株巨大树木本身！它们的根部越过瀑布上方，分别往对方搭来，连接成一个拱起的桥梁！」眼前的树根不断延伸过去的景象摆着，她几乎不用过桥就可以笃定这推想…「虽然还没看到对面的情况，但这道横过瀑布的拱桥，我肯定，绝对是由两边斜生的巨树树根互相纠缠而形成的！」
拱桥被造成的真相，原来不是由某种文明或人力而形成，而是树根从两边延伸、彼此缠绕成长而连结成，形成一道大约有十余米的拱桥。
而就在竭涓仍然惊叹着眼前景象之际，她也察觉身后许多跟进的惊呼声，她只是稍回头一瞥，便往拱桥走去，当她刚踏上拱桥几步，却听得后面没几米传来左主教特有的尖细高音：「小妮子，妳行吗？」竭涓转回头，轻轻点头。
左主教仍担忧的道：「对方可是有备而来…」竭涓突然有点自豪的微笑道：「我有信心！」然后她继续小心缓步往前走，只见这巨大的拱桥确然完全由一条条粗大纠缠的树根所构成，上面不但长满了苔藓、水珠四处、也时有积水的小坑，甚至还有一些湿性花草长出，然后一只青蛙受惊吓而跳下拱桥。她稍微看看位在自己左手边的瀑布，心想：「这瀑布也带来了许多水中的生机啊……」在这一瞬间，突然连她都有种莫名震撼，深刻领会其实大自然拥有无尽奥妙。
当她走到将近拱桥的中央处，只见前面地上有个积水的小水坑，不是非常分明与清澈，水坑几乎占满整个桥宽，里面还有点水草，看来不易直接跨过去。当她又走了两小步，视觉感觉到水中一道小影子迅雷地后闪离去而消失！留下的是一点点的底部泥沙扬起！
而竭涓身后传来那尖锐声音：「妳看到了吗？」「看到了！」「那是什么？」「不知道…但我肯定水中有某种东西！」
左主教语气很是戒慎，压低声音道：「妳没…竟然没看清楚！妳没看到螯吗！？」竭涓惊讶道：「螯！」「对，再加上那很快后闪的行为，妳应该知道那是什么。」「是条…虾子！」
左主教好气又好笑：「什么虾子！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虾子！绝对是某种难以捉摸的虾类！」「但还是虾子啊！总不会是蝎子吧！」竭涓平平的道，左主教只是翻翻白眼。
左主教感觉说不动她，便道：「总而言之，先不要轻举妄动。说不准，真是条水中蝎子或是从所未见的什么怪物！妳自己也知道对手的能力非同小可，我们早已进入他的地盘。而这一小片积水，妳没想到么？就是那条螯类的‘领域’呀！」
「是领域！对唷！」竭涓惊愕中恍然大悟。
凡万物皆有所谓的领域，也就是其疆界、地盘、能力范围……，一旦谁进入某个领域，就可能被侦测到或被攻击。
比如森林中有强烈的某种粪便气味、树干不低处有抓痕、有些残余的粗毛，甚至是大的兽径、足迹…那么就代表很可能这是熊的地盘，也就是熊的领域。
领域，是个极度没有特别准则与尺度的名词，从生物面看，可以包含其知觉感官部份，都算领域。像夜晚就是夜行动物如野狼、猫科、蝙蝠等的领域。
豪猪不畏狮子、花豹，正因为牠背部的尖刺能令对方的爪子、面颚受伤，因而无法行走、进食，乃至死亡，这正是牠能吓止凶恶掠食者的能力，也是属于牠的防卫领域。狮子也不敢招惹眼镜蛇，因为眼镜蛇的毒液即使不直接咬到也可能喷射而让狮子瞎掉，但狮子甚至杀不了对方，这也是眼镜蛇有效运用牠毒液这块领域。
世上很多动物、虫子的行为规范都会涉及领域，牠们的领域很多是人所不可察、不能解的；事实上人连自己的感觉和行为都不太能理解。即使是植物，也会因为外在领域而受到影响，包括虫害、竞争、日照、声音等，从而改变生长状况或微妙的行为或分泌、产生某些化学物质。
事实上，人或动物，往往感觉得到视线，亦即被某种东西盯着；但是视线是外在生物的视觉领域，并不直接透漏气味、声音、或者是自己正看着对方这点，只不过是接受被观察者反射出的光而已，因此理论上感觉得到视线是很不合理的。
然而实情却是这种感觉确实存在，而这也几乎是连人类都不能完全理解与操控自身一切能力的证据，因此更别说相比许多在各种领域与感觉上远超人类的生物；即使是人最常用的感官之一听觉，也会因为状况、时间、喜恶、适应等而有所差异，好比闭上眼睛或黑暗这两种视觉上处于弱势的状态，听觉就会相对灵敏起来。
好比蜻蜓的凶悍幼虫，会捕食蝌蚪或小鱼，但是当蝌蚪成群时，水虿非但难以进行捕食，甚至会有避而不及的情况！即使在人类看来蝌蚪不管一只或一群都不会对水虿造成威胁，但水虿所察觉到的领域却并不是只有人类所见到的那么简单，群体所形成的领域，也许对掠食者而言却是个巨大的怪物。
在陆上动物与水中生态，也有极端罕见的例子，那是被捕食者或被攻击者，在能力上并非逃跑或反击不能之下，却几乎无所行动的等死而死；往往没人知道那些极端的偶然情况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有某种未知的领域在生物中的微妙界线间发生。这也包含运用、控制、支配其它生物能力之领域的可能性，其中蛊毒教的高等蛊术就时常抓到当中诀窍。
然则像水、河流、空气、燃烧、森林、山渊等非特定、非生命的架构，也有其客观或主观的领域定义，理论上只要是存在就会有领域。
没人知道各种生物、生态、环境等的领域是如何维系与运作，因为光是观察、聆听、触摸、嗅闻，然后理解其运作，仍不能完全掌握领域所产生的全部。
但真正能够想象、感知、理解隐藏于万物生息之间必有某些奥秘之人，必定能隐约认知所谓的领域是几乎无处不在的，而且发生在天地寰宇的一切。
左主教道：「明白了吧！这不是可以随便探知的，对手既然已经表明要与我们一斗，这也表示我们必须相应使用蛊术对抗！只是我想我们现在比较没有水生的蛊物能与之较量。暂且退回从长计议吧。」他说完，缓缓的转身往桥头离去，但几秒后，却听到竭涓「咦」的一声！他转回头，却见站在那积水圈之前的竭涓，正低头以着不能置信的表情，看着手中打开的一个篓子。
左主教不明究理，只听得竭涓仍查看着那篓子，喃喃道：「怎么可能，它不可能爬得出去的！而且我现在才打开呀！这不可能的！」
「怎么回事？」左主教正感到奇怪，接着却又突然「啊」的一声。竭涓望向他，只见他正看往自己这的地上，竭涓跟着低头，竟看到一条约莫要二十厘米的褐色肥大蛞蝓正往那积水滩方向爬去！
左主教道：「妳在找这条蜒蚰吗！？」竭涓连点头都没点头，自顾自的道：「这怎可能！牠竟然爬得出来……不对，更不可能的是，牠竟然…金蚕脱壳了！」她说至此，又看着内里空空如也的篓子。
左主教奇问：「什么意思！？金蚕不是早放出了吗？而且金蚕是蚰蜒，这是条蜒蚰！」竭涓道：「本来还不太确定牠到底什么东西，现在我可以保证了，这是条货真价实的金蚕…湿性金蚕！」「水中的金蚕！？」
竭涓点头：「对！牠不但脱了壳、还逃了出来，而且连壳都不见了！」「壳都不见了？慢着，妳意思是，原本牠是条蜗牛！」
竭涓道：「是的，今早我看到一道灰色的痕迹通往河边一处浅水，结果就看到一只有着奇怪涡壳的…水螺吧！当时牠刚进入水中，于是我就把牠装进来，毕竟一般蜗牛都是白色的足迹呀。」
左主教惊异与惊奇之余，仍不忘连问：「既然会拖行足迹，那像是陆生蜗牛，又为何要进入水里？又为什么是灰色的？」竭涓笑：「我也不知道，就因为这样我才先把牠抓起来。牠不但金蚕脱壳，还逃脱出我的篓子！」
左主教打量那玉手所持的篓子，的确看不出这条肥蛞蝓有穿过那些极小缝隙的可能，便问道：「妳真有关紧？」「当然。」「那牠的壳怎么不见的！？」
竭涓讪笑似的：「您真想不出来么！」左主教有点羞了，翻翻白眼。竭涓道：「唯一答案是，牠把自己的壳给吃了。」
左主教一听，马上宛如五雷轰顶的震骇！因为他小时候就知道了、教派的任何小鬼头也知道，蜗牛会去吃蛋壳、螺壳，因为牠们需要长壳。
金蚕脱壳、吃壳、脱出，一气呵成。大半世在蛊术钻研与虫蠕领域观察的左主教，此时都认同这是条绝无仅有的珍罕奇物，甚至配称水中金蚕，除了速度缓慢外。
只见这条蜒蚰已然爬到水前，并持续往水中潜入。左主教道：「牠真能对付那只不知是螯虾还什么的东西吗？」「吃了壳，代表牠需要壳，您老人家又忘了…虾子，也有同样的硬壳，正好给牠补充。」
左主教此时再不疑有他，认为这将是场水中的龙争虎斗。
突然一阵风与水的变化，让这桥上的水汽大起，水下的蛞蝓一时让人无法看清……一会后，竭涓却看见水上出现了个东西！然后她惊道：「你看……你看……」
左主教由于比较后面，所以较晚才看清，水雾慢慢和缓后，见到一个无法置信的东西…水面上竟然是个小小的人形，彷佛行走一般的往前行去！
而且那小小的人形物，还一闪一闪的发出几瞬闪光！甚至在变换体色一样！
竭涓眼也不眨的视线紧盯…「这就是，那晚我所看见的……」人形发光小物。
左主教忘我的道：「听说…极高等的蛊物具有灵性，那么蛊术的最高境界就是，幻、化、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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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二十五章．斗法
蛞蝓与水中螯物的对峙。
草原上奔驰的双玫。白色之羽的启示，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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