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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造拱


第二十三章.造拱

        河神显灵了……

        蛊毒众们陷落了慌乱,因为见到不可思议的事和神秘难测的巨大力量。而对方就此消失在突来的巨涛之中,但身影却又很快出现在上游较高的远处,而不断的缩小着、渐渐被地形、岩石所遮蔽!

        「走!追上去!」场中唯一称得上是镇定的这人叫道,那就是竭涓。

        一个教众戒慎恐惧地指着不远的河水处,道:「妳没看到吗!?水神发怒了!刚刚确实整道河都冲出水浪来!」

        又一个教众也辩驳道:「对呀!这个人太危险了,所向无敌的飞之蛊被他全灭;现在看,八成连飞金蚕都没了下文!而这一路看来,他根本拥有呼风唤雨、号令江河的力量……」

        「我知道!」竭涓不悦且强势的高喊一声,场中纷乱沓然戛止,她才沉着气道:「虽然我中途才参加,但这一切所发生的典故,我都晓得!不管是他身怀金蛇、呼雨灭火、尽灭飞之蛊……但是,你们难道忘了么?这不正是我们的向往吗?我们的蛊术,全都被他所破解,就这样一个异族人,竟然在蛊术的境界上超过我们!现在看来,好像连飞金蚕都没有作用了。那么,你们不想试试吗?不想和他斗斗看吗?拥有高深蛊术、秘术,引我们彷佛趋之若骛地深入这种密林中心……他到底是什么人?或者,他不是人?!这也许更能解释他为何能够警告我们水神的发怒……或者另有隐情。但不管怎样,你们真就愿意这样放弃吗?你们忘了他也曾数度被我们追击,甚至抛下金蛇而逃跑吗!」

        竭涓转身朝往安洱远去的方向,并道:「他既然警告过我们水神的怒意,要我们不要接近河边;那么只要不要太靠近就好了。恐惧而不想前进的人并没有错,又害怕但又想要继续的,可以试着跟上来,留下来的人帮我告知一下左主教大人关于这里的整个情况。」

        踏着泥泞四处的不平地,竭涓留下她那看似娇弱的背影而走去;果不其然,有几人很快就追随她前进。

        情势至此,竭涓已经判定在这样的密林、河岸且失去强大法宝与蛊术的情况下,已经很难反击安洱……她心想:「传言,金蚕飞天入地,出没于无形之中,能日行百里于人所不善行之异域。按理应该已经追上对方了,既然对方没事,看来也失效了吧。」

        鲑鱼一出生,会从河水游向海洋,长成之后会逆河溯行,回到出生地的那条河道、支流,终繁殖、死亡。

        落雷蛛也有离乡再反还出生地的原生天性,但陆上生物自然不像鲑鱼能依靠水中的温度、气味、环境、流势……来找回出生之地;又或者说,鲑鱼不像落雷蛛一样,能在一路随风、乘兽的飘扬路上,不断留下线索好帮助自己能够找回诞生之地的路向。

        落雷蛛之所以能不断留下线索,就是因为牠也是蜘蛛,能够释放无尽蛛丝。

        而神出鬼没般的飞金蚕,亦即蚰蜒,正是一路追寻落雷蛛的蛛丝才能找上安洱的,并且以蛛丝当作粮食,不断追猎而来,最后会将落雷蛛捕捉吞噬,然后产生变化……

        飞金蚕是一种极特殊稀有的蚰蜒……蚰蜒,比起一般的地虫,直是轻巧灵动到异常,数十条腿足能完美运行出奇快无比的速度;而飞金蚕更是快上加快的异类,即使是夜间都全不被影响速度、犹如能于黑夜中视物。

        蛊毒教的金蚕炼成大法,基本就是布下一盅内里满是某种凶悍毒蚁的黑锅,将此锅置于石堆上但底下并不点火,这是下暗示为并非驱杀热锅上蚂蚁、而是驱使蚂蚁;然后再从这口锅的一个特制小洞将蚰蜒放入,并封住洞口;过得一段时间,再将洞口打开并以一口筒子罩住,一旦蚰蜒入了筒子,也就等同炼成飞金蚕了!但是,有时金蚕会在不久后死去,有的是在锅里给毒蚁缠上,而最不巧的是刚进入筒子后被毒蚂蚁从后面咬中,这点也就关乎运气和收术者的反应。

        当中,存活金蚕的脚越完整,代表其梭行如飞的能力越高;蛊毒教甚至相信一旦炼成的飞金蚕完好无缺,那就是拥有暗夜下飘游树桠间的飞之金蚕,因此能日行千里!

        这是一尾能在黑暗环境下避开四周爬行的无数毒蚁的…真正飞蚕!牠十多对扩散开的长脚、上面的刺毛,能够侦测到身体周遭一切微妙的环境变化,能轻易于浓厚枯叶、草皮之中穿梭自如。

        ****

        草原的空中,一道迅雷的影子闪过……

        「在那里!」空旷草原上的一个瘦小身形正朝往风吹来的东边而去,彷佛是个少年,却分辨不清究竟是男是女……但他的打扮装着与蛊毒教很像,只是更多更加稀奇古怪的饰物。

        ……

        「队长,我们继续漫无目的的走,真的找得到对方吗?」一个女子问着艳孋。

        艳孋看都不看的随口道:「恐怕十年也找不到。」但又马上道:「不过我们还是必须前进,而救兵也快要赶到了。」

        「那为何还让战阎趋前探路?」「这算是一个下注。」「下注?」

        艳孋对着整片草原一挥手,道:「范围这么广,找出那两个传闻中的神的动向,机会的确很小,但即使找不到,还是比较有机会修正我们的方向不要错得太离谱,所以我还是决定派他去,至于能不能得到超过预期的效果,就看机运和他的运气、能力、还有是否拥有关键的机智……。而最后,我说过了,救兵就要来了。」简单说,战阎是颗打消耗的棋子,在救兵来到之前尽可能顶住。

        「救兵,到底是谁?」另一个教众听了后忍不住问。

        「哼哼,…只有一人!但也只有那人才有资格持有…那东西。」艳孋说完神秘的笑笑,但教众还是不懂意思,她又道:「还有就是,即使是我们,也很难熬过这样的行动和消耗,所以身为暂时队长的我,必须分配好大家的体力、行动力。因此,我们必须有人压后、或者超前。因为我们要使用轮替追踪的方式,尤其一旦确定了目标方向以后。」教众们还是不太懂她意思。

        但不管怎样,众人几乎没有怀疑过她的领导能力与行动方针。因为蛊毒教虽然行事特异而喜欢自己挟有或独创密物、秘术,却只有真正能力强的人才会被承认、被视作领导,二来蛊毒教往往不会群体出动去追寻重要的东西,因此个人之间也有着某种一有机会就想自行独吞要物的想法,所以并没太过感觉到其实这次的行动是集体且听从指挥的。

        ****

        风之车依靠风力持续驰骋于草原上。

        司云回首望着那片经由改变大地颜色的奇术所造就的大雨处,道:「还是有点想不到,温度的差异可以大到这样!我光看那些云雨都可以想象到那边急遽的风雨交会!」

        蕊瑜夕道:「你知道绒布吗?」「当然知道。」「当你将绒布放在手上,稍微晃摆让布产生皱折时,不是也会产生不同的颜色、或是深浅吗?」

        「是啊,但这次妳让大地变色的奇策,大地却没有任何皱折吧!」「呵呵,你马上知道我想说得。但是,其实道理是一样的啊。」「为什么?」

        「绒布,或其它一些织布会产生闪亮色泽的效果,都是因为它们有很多层,有很多被光照到或很少被照到的丝线、织物层,所以看起来就会随着角度、曲折而明暗变调。」「哦,是这样!」

        蕊瑜夕点头:「没错,因此对于天空而言,一旦大地上产生了许多白点处,就会有许多的光被反射开来,从而改变光所产生的温度,这就好像我让原本较高较深草地的地面变成了平坦的石头路面,将厚层织工的毛绒布换成粗糙的粗帆布一样。你还能说日光的照耀仍旧没有差异吗?」「嗯,小的不能。」「你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她好气好笑的说。

        随着风势的改变、转换,司云边调整风帆的角度与稳定桅杆,然后又来到顺风下。

        司云道:「我还真猜不到,接下来,妳还会有什么表演…」「这可不在玩啊!不能被他们追上。」「我拉帆、掌舵时,妳不也常用望远镜监视后方,还不是都没看到踪影。何况我们多次过水、背雨,加上乘坐风之车而不劳双足,我想他们就算真有追来,也应该早就跟不上、失去目标了!何况我怎么想还是未免疯狂,谁会特地追踪毫不相干的两人,而且他们那些深居林野的特异份子就不会害怕风之车能行走草原的神秘力量吗……」

        蕊瑜夕摇头:「你错了!他们就是会,至少可能!那些人对于一些小东西、小事物的探究,比什么种族、国家的人都高!也因此他们才会特异到住在丛野且几乎不事农工。我必须承认,在寻根究底的好奇心上面,他们和我们、第一飞贼的J、甚至是安洱,几乎是一样热诚,而那就转化成了探索根源的行动力。他们绝未如此简单,或许现在跟我们是越拉越开,但他们却也有省力的方式,而那是我们所没有的!」

        司云听了陷入思索,而蕊瑜夕便指着船板,道:「我们确实是乘坐着这样鬼斧神工的工具,大幅节省体力、还有可以遮风夜宿的地方。但风之车的即使顺风全速也未必比全力追赶的人快,而他们甚至可以全天都追赶我们!」

        司云一惊,只听蕊瑜夕又道:「他们人多势众,即使只是分成两队来轮替,也足以一天分配成两班;而殿后那群要赶往接替前方队伍的路线将会是笔直且明确的,也就更加节省时间和体力,他们可以以此方法来互相轮调、休息、追踪。而风之车受限于风向,想要一路朝同一个方向前进,是万不可能的!」

        司云道:「而一旦非不得已,我们甚至要弃车而走。」「正是,所以绝不能让他们追上!」

        司云的心头再次体会到这份旅程其实加倍艰辛,且绝不能有失,纵然是算尽机关、步入绝末……

        ****

        为了隐埋一个大谎言、骗局…虽然这个错缪是自己无心但也不能被发现,他决定努力,全心全意投入,来让假像成真!

        就这样,年仅六七岁的一个孩子,在不为人知的背后默默修行,就为了批配在阴错阳差中被称为百年一见之武学奇才,这样的离奇境遇。

        还算庆幸的是,这个天生聪颖的孩子,因为自己的小聪明把戏而衍生这样命运之余,他的聪慧、灵活、资质,也同样让他能在‘圆谎’的无尽修炼中,找到快捷方式与突破。

        「这一切,都是从那一天开始的,我当然都还清楚记得,一个寒冷的天…」文彦苦笑,然后左拳贴前额、半遮自己低垂的双眼…

        向往着武术,向往着行侠仗义……他终于在看其它小孩学拳的旁观中,得到契机,或者该说命运终于到来…成为天才拳法家的命运。

        那是个天冷的时节,不过刚学拳数天,他是少数几乎没有资历的小孩之一。

        那一天,场中许多吶喊声依然,孩童或少年们,挥舞着他们已经热暖的拳头。难得的是,拳术中最为德高望重的祖师老人家出现,亲临现场在旁观看着一众未来的拳师们。

        「大家都真有幸,能够让祖师大人亲自教导……」文彦带点苦涩的欣喜笑脸说道,彷佛情感也跟着进入他的回忆当中。

        一个个的小小拳法家们轮流,得到祖师在稍远处亲自单一指点的机会。

        巴洛道:「我有听说!听说当年文彦大哥只不过发了一拳,就让祖师赞许!」

        文彦道:「是的,我出的拳几乎是最少的,当时连比我大多了的许多前辈们,都还没这样少过!」

        巴洛慎重的问:「那一拳到底是怎样了?听说你运用了发劲技巧!?难道虽不期然,但你仍把师祖老人家给震退半步!?」实际上,坊间后来有许多乱七八糟的版本,像是…年仅七岁的文彦发出的拳威大到能轻易击昏一头牛!或者说年幼的文彦和师祖比掌力只是略处下风!还有说两人后来稍微过招、拳影翻飞……反正曾有数不清的胡说八道说法流窜。

        刚领教发劲厉害的J,神情也突然像看见怪物一样地瞪大双眼,心想一个刚学拳的六七岁瘦小孩子,竟把武术宗师震飞!?

        而当文彦越来越长大、拳法越来越厉害,更多强化过后的夸大说法也纷纷出炉!更有好事者亦有自称文彦当年同期学拳好友或是目睹当时经过、或以曾和文彦对练的对手身份而向旁人吹捧、夸饰文彦拳法已经达到人所未知的境地……什么当他风声作响地舞毕一套拳路,而地上的草叶也全都贴倒、拜伏。什么亲眼见过他对一株大树发掌,几天后大树叶落而渐渐枯死,而还能告知真有其树枯死的位置……

        文彦突然仰头大笑:「哈哈哈!如果真是那样就好了!不少高手都听说我是使出了发劲之类的,还是施展动地惊天武艺,足可轰动武林、惊动万教……但事实上,那根本都不是!」

        巴洛猛地追问:「不然那一拳是什么?!」

        「不是的,那是拳没错,但不是一拳。」文彦大大摇头道:「那其实是………」

        「是……?!」J与巴洛同声附和…

        ****

        蛊毒一众许多人持续追踪着安洱,应该说他们早就失去安洱的踪迹,只是一路沿着河岸上溯,甚至两度见到地上有刚生过火的灰烬,也让他们安心又觉得诡异地确立了安洱应该仍往前行。

        只是……教众们二度见到一个早就灭却的营火处,看着许多食物、鱼骨、蟹壳的剩渣,除了面面相觑地皱眉深索,都无不心想:「他到底还在多远?竟然生火炊食,我们却都没能见到烟,兼且还能采果抓鱼的!?」

        他们不光对安洱特意留下的行迹感到不安,更隐隐想到安洱有河神相护并宛如神行的超速行动……

        这一路越来越崎岖,地面已渐渐不再有泥淖,一些陡峭的裸露裂石面,也换成了比较光滑隆起的大岩块,但河流仍旧强劲并夹带水花四溅的景色,靠岸的百年大树甚至树根四处盘扎、绕过隆石又穿入土中。

        竭涓不禁道:「这里究竟是什么样的地方?从没看过这样的景色!」

        左主教特意用苍老并低沉的哑音,沉吟道:「呃呀……连老夫活个这么久,也从未想过有这样的地方啊!」只是他那天生尖锐的音色却因为故意压低使用喉音而听来畸型,他又道:「不过其实想当然的,这是一大片森林的深处,或许根本从没有人进来过!」不知是否他也发现自己压低音猛怪,因此转回原来音调。

        「是啊!您说的也是。」竭涓道,心想:「他还真是老当益壮,跟上这样艰苦的路程。」

        之后逐渐天色变暗,他们就找地方露营了。

        隔天早上,一行人继续动身出发,走没多久,左主教看见一个年轻小伙子心神不宁的,不时往河岸张望、戒慎似的,甚至还被地上错综的树根绊倒,终于忍不住问:「小涵,你是怎么了?我看你今天一早就心神不宁的样子…你是身体不舒服吗?总不是被毒虫咬吧?」特有的尖锐声音说得飞快,像是尖叫一样刺耳。

        小涵眼睛看了一下左主教,然后又偷瞄了一下河岸,再转回来,只见左主教双眼像是要喷火一样凶恶,冷冷的道:「说不说?」

        这年轻人马上吓得退步,道:「我说!我说!左主教大人…今天早上,天将刚亮的时候,在河面上…我看见…我看见一个…看见河神!」众人无不惊奇。

        竭涓反应奇快:「你凭甚么说那是河神?!」小涵犹豫了瞬间,才道:「因为,他…走在…」「走在河面上!」竭涓道。

        「对,就是这样!…妳怎么知道!?」小涵大惊。左主教眼光一闪,朝竭涓道:「难道,妳也……」

        竭涓点头:「对,我也看到了。」

        小涵振奋起来,急奋的叫道:「对吧!我没看错!我没说谎,怎看都根本是个男人,只是他走在河面上!虽然那时候有点水汽,但我绝对不会看错!」

        竭涓道:「你看到…一个……男人?」「对!妳不也看到了!当时虽然灯光昏暗,但脸上看来黑黑的,应该是胡子,那肯定是个男的!」「多大?」「就一个男人啊!虽然离他有三五十米,但应该跟普通男人差不会太多吧!」

        左主教察觉有异,又问竭涓:「不然,妳看到的是什么……样子?」他终究还是加上样子这两个字。

        竭涓吸了口气,道:「我看到的,我不很确定该是什么…该怎么说…是昨天夜晚在河岸边看到的…」左主教道:「妳晚上跑去河边……呃,算了,这完全无关。妳拿着火把吗,我们竟然都没发现有火光,然后妳看到什么?」

        竭涓摇头,道:「我没有点火,完全摸黑。」所有人一听到,都是疑惑,有人正想问她是不是听到人的声音。但竭涓便道:「我看一个…发亮的人影…全身闪烁着,身上不时变换光影、一条一条的、有点像水波还什么的,有时只有部份有光、有时候却又暗下来,但那应该是人体没错,我距离他可能不到八米!那人影在河面上,应该是从浅处…走往…深处,那是比较平静的水区一角,我甚至听到他履过水面的水流声,看到发光的腿部交错着行走!」

        小涵惊讶着,但仍自言自语的道:「我看到的没有发光,没有呀!」竭涓道:「不用紧张,没人说你说谎,有没有发光不是重点。因为……」

        左主教扬眉道:「因为……?」「我看到的那发光人,可能只比手指高一点!」她一说出,众人无不惊立当场。

        ****

        年幼的文彦,就只是这么一击,并不强大、也不快速,祖师刚接到这拳并没有异状;但却在这之后又产了另一重力道!而这也就是文彦说的两击。

        「是两拳!」文彦道。J和巴洛不解的复诵:「两拳…」

        J道:「两拳,又怎样?」

        而文彦眼神已经没有焦距,回忆着道:「那一天,每个人都有机会让定安师祖接接拳,感受每个人拳中的内蕴,给予指导。到我时,师祖也只是接了我这拳…拳上加拳,他老人家也是身子连晃都没晃,但接我拳的手臂却在我‘第二击’之后退了………」

        J道:「我不懂,那又怎样呢?」

        文彦道:「他老人家看看自己的手,或者说是看着我的拳面仍贴在他手心上。他只是将手臂前后稍微摆动,像是发掌的动作,然后就说:『原来运劲的法门,仍旧是没有边界的啊!本以为我参透了一切劲道的方法,却原来这种想法正是没有参透啊!』…然后,他老人家缓缓的由下而上将双臂划弧,看来是要合起双掌,一边说道:『舞动、静止、地面、速度、重量、前后…光滑、倒退、拱形、角度、…流水……空气。』我有点记不清当时他老人家福至心灵、领会奥义所说出的一连串关键词语了,只记得最后他说的那一真相,的确是‘空气’!」

        文彦深吸了口气,长长的吁出,才又道:「然后,在他说完的同时,他老人家有些斑纹的双掌也合十在他的口鼻前方,而此时,…」他喉结上下起伏的吞了口口水,又道:「…刚好落下到他指尖上的一片落叶,竟然…化成了两半往左右散开了!」

        巴洛张大双眼,不敢置信的道:「落叶,在他指尖裂开去!」文彦点头:「千真万确,亲眼所见!我之前从没跟人说过。」J道:「会是巧合吗?他不过合掌……」

        巴洛摇头:「就算是巧合,那也许也是他已能算准落叶将落下眼前…不对,不可能这样。」文彦道:「我相信,我肯定相信的,他老人家在那时领悟了最后的要诀,甚至可说是自古就已运行在这天地界限的万物深意……」

        J听得都感觉脑门、背部似欲汗毛悚立了,这种不可想象的情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两个人,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一双璧玉……

        好一会回复平静后,巴洛问道:「不对呀!那文彦大哥,当时你的两击到底怎么回事!?」文彦笑笑,对两人做了个动作,并道:「你们看到我发了一拳,是吧!」两人点头。

        文彦转过身,背对两人做了同样动作。J和巴洛马上大道:「原来如此!」

        原来,文彦当年突发奇想,左侧身朝前、左手臂垂直、左手腕水平而短幅出拳,同时将自己右手臂挥舞到背后,绕过腰际而去敲击自己前方出击的左拳之手肘部!他这正面的一击,也只是左手肘紧贴腰肋处浅浅的出拳,而侧身恰好挡住了后面这只右手臂,不会被发现不自然!

        J大感好气好笑,道:「就只是…只是这样!?这就是所谓的两拳!」

        文彦道:「后来我被称为百年一见的天才,请我出拳品尝的人,我也从不敢用这招!因为迟早会被识破;而我也尽量不对任何人出拳,不然肯定打不出第二个劲道,会有负天才之名。因而我更必须躲起来默默苦修,并且必须迅速学会新教的拳法。除此之外,天才还是很难当…我亦曾受激、被讥讽、找碴,而与人打架,不是比我多人就是比我还年长高大!但我说真的,即使被打得很惨,我还是不曾输过,应该说我从未认输!而对方一旦人多,肯定最少有两个人比我还惨,因此之后也就没人胆敢来惹我了。啊呀呀,说多了,炫耀年少的打架和不成熟,似乎不是一个武术家之所为,嘿嘿…」

        文彦又道:「不过呢,几年后,我终于体会了当时祖师那个合掌当中的一环奥义……」「什么!」巴洛惊叫。文彦知道他所以惊讶的想法,而道:「放心,不是我领悟到那样的境界。而是其中的一环,那很明显,你看…」文彦迅速做了个合掌动作。

        巴洛「啊」的一声,J则摸不着头脑,抓抓头,问道:「可以解释给我听你们现在的语言吗?」文彦亲和的笑了一下,双掌合十,道:「你看看,你看到什么?」

        J想了一下,道:「双掌啊,十只指头…啊!难道是…两击?!」文彦摇头,J又猜:「发劲!?力道?指劲!?难道是…拜神?」「不…是……」文彦猛摇头拉长声否定。

        巴洛道:「J,其实,这个是武术中相当重要的一个环节,也就是…」他也合了掌,只是J这次似乎看出了他的合掌和文彦一样,似乎故意不让手心相贴、而只有指尖和掌底彼此接触,手指根部拳骨隆起。

        巴洛道:「不是打直的,而是弯曲的,J,这就是武术中一个很重要的奥义…创造拱桥!」「拱、桥!?」J眼光一闪。

        「拱桥,是武术中的一个基本要诀。」文彦跨开步伐,双腿半蹲而比肩宽些,也就是所谓的马步,他道:「拱门步,是基础之一。只要不断造出拱形,就拥有无穷尽的力量。」

        熟悉建筑、结构的第一盗贼…J,自然清楚不过何谓拱形了,那是世上抵抗压迫的最坚固外型。

        ****

        这是一个惊人不已的景象,在一个非常的急流,甚至是暴瀑而下的水流之上,水雾弥漫,一道道幻般的拱桥悬浮穿插、交错空际………

        「啊,这真是……太美了呀!」他原先端正又夹带锐利英气的脸上,也不禁由于此时这幻之美景所给予的感触,变得万般柔和而满是赞赏…赞美着大自然这中光与水的交会…

        他似乎都没察觉,自己的戾气已逐渐消失,转为一种感念天地、珍爱万物的心神。

        昂头仰望着前方高位宣洪流溢的溪水,他踏着几个石块与地面起伏,宛如阶梯一样地缓缓向上步进。

        即将见到的奇妙景致、述写森木传奇的数百年记忆、溯河之旅的一个大碑……

        穿过道道彩虹、迎面扑来的雾花点点,在眼缝边似如游走着光彩,一个巨大而横过水道的隆起阴影,越来越是清晰!

        「拱桥!」

        藏在这溪河上游、巨大森海的深心之处,竟有一道巨大的拱桥跨过了湍急水流上方!?

        「啊啊,这是不是人造的………」

        曾经,他也做过无数的拱形,在一条深藏地下的地道中,好支撑所挖掘出的地道不致崩塌。那是一个晦暗、艰辛、孤绝的过去……为了一个埋藏在王国古迹最深处的天地秘密。

        但如今,重获新生的他,见识到了一个极伟大的拱桥,拥有洗涤虚空心灵的正面性,而且…他早已不是孤独,鹊云碧森可久与伴。

        ※※※※※※

        预告:第二十四章.涡牛

        水中出来的牠,遇见了蜗牛、蛞蝓。

        在拱桥那,即将发生惊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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