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拂晓的启航
第十章．拂晓的启航
在司云眼前呈现的风之车，逐步揭露了蕊瑜夕的计划…穿越东边大草原的惊人之旅。由西而来吹向东内陆的夏季季风，依旧不断地于此呼啸过众生的耳际。
司云看了风之车的结构与蕊瑜夕话中透漏的，也大致明了现在的情况，道：「原来是这样，这是一具能利用风力的‘陆行船’，而现在仍吹着往东的西风；所以呢，就需要一个优秀的领航员来驾驶，这就是妳之所以找我的目的！」
蕊瑜夕道：「是的，今年西风，即将进入最后顶峰，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再延长了，想顺风推进，近日就必须启程。然后等到秋季来临，风向逐渐转变，就是回航的最佳时候了！」
「还不只呢…」司云指着远远无尽的东边大平原，接口道：「而且趁现在天气还暖，正适合乘风进入那无垠弗远的东方草地。想不到，妳连这个都计算好了！」蕊瑜夕甜美的嘴角略扬带笑而道：「一半而已，要不是运气好，一切条件都凑齐，是无法成行的。」「妳很早就筹备要往东去了吗？」司云感觉疑惑的探问。
「不是…」蕊瑜夕略转过身，司云只见那秀美娇润的脸颊与拂过耳廓的长发随风飘逸着，只听得她又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最大的谜团解不开，谁会愿意尝试这样艰难万分的旅程！」
「妳是说，这一切是最近才策划出来的，而且是为了某一个谜团？」「是的，最大的谜团。」
司云奇问：「到底是什么谜团？难道是……黑衣零号！？」这是他心中盘旋数日的问题了，因为他两日前才与之交手。那个黑衣零号，是个不可能存在的人物！
蕊瑜夕摇头，道：「司云，怎连你都傻了？提到黑衣零号…你都还没告诉我你们围剿黑衣组织究竟怎样了！不过，从你的话中，我猜得出…多半他…是个匪夷所思的人物。」司云点头，并问：「那么妳想解开的谜团到底是什么？」
蕊瑜夕道：「你也许忽略了，就是那个啊，我们…最早也最初的疑团，我们从未触及过的神秘所在，我们…生死聚散的起点………」她字字句句并非强烈，但所吐出的内容，却顿顿地让司云心头狂跳，而在胸中浮起了一幅幅困惑、纠葛、悬疑、神秘、惊异、悲伤………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司云陡然一字一字的道：「古、崖、迷、阵！」「是那了！」
打从蕊瑜夕潜伏在牧群国，从Ｊ与可西进入那，再到双玫的初次交会…然后是找出了隐藏在王国黑幕之后的安洱，司云进入沉棉…然后………
蕊瑜夕道：「直到最近，我引出了和宁国最强的智者，也就是你少年时曾与他交手的那个神秘的………」「再世智者！」司云猛然脱口。
「是的。」蕊瑜夕：「他真的是个具有绝对存在性与唯一性的天才！知道吗？因为他独力找出那条安洱当初用来进入古崖迷阵的密道！」
司云听到，一脸惊愕地道：「他…找出来了！？地道！」蕊瑜夕点头：「是的！连我们、Ｊ…都无法搜出来的隐藏密道，被他给找出来了。」司云神色逐渐和缓，点头道：「其实，也不用太意外的，他就是那样的人，谁都无法预测他的思考！」
蕊瑜夕笑：「我同意！」又收起笑容，道：「也许你已经知道了，迷石阵外围的那些笔锋般的岩石，全都倒塌了；国王之前受到安洱暗中威胁封锁那，所以想明目张胆的去挖掘也是不可能了。」
司云道：「那么说来，不管是从正面或安洱的地道，古崖迷阵都进不去了，也就是说，秘道找到但也没了！」他顿了一下，俊脸下思考了两秒就道：「所以，这么一来就无法进入迷石阵里了。而那是与地下的秘密有关的，包括龙的真相、反重物质…」蕊瑜夕点头。
推论过程正确，司云思路更加清晰、有若行云流水，道：「此行之所以要用风之车，相信是因为路程太远；若再加上迷石阵毁去这点。因此我猜，妳决定走最后一条路来探究地下的玄秘，那就是…遥远穷尽远东天涯的‘巨岩山’！…小蕊，妳是想再回巨岩山来大幅探索地下，找出可能‘进入’地下的‘入口’！其实目前看，更确切的目标该就是当初我们在山内遇到龙浮出的那个水池！」
蕊瑜夕拍手，笑道：「推理的很正确！有这么聪明的人在，我对这趟的艰苦旅程，感到安心许多。」
司云啼笑皆非的道：「我又没答应要同行前往！」「是么…」蕊瑜夕脸色变得忧愁，侧过脸垂头低估似的：「真糟糕，我一个弱女子，要独自前往蛮荒的东方；之前还有Ｊ护航，这回就没有能承担重任的男人保护了，假使有个万一……」
司云好气又好笑：「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心软！」蕊瑜夕于是平静的看着他，司云也直视着她。过了一下，蕊瑜夕才道：「没有了你，就没有能够轻易利用风术的人了，晚上也不像你能感觉四周气息，就像是在草原上瞎了眼一样。但即管这样险恶，我却心意已决，就算你不管我死活，我也会去！」她说完，便自故自的转身走往殿宅处。
司云呆了一下，赶忙趋前几步道：「大小姐，我也没说不去啊！我知道了啦，一切就依妳的吧。」「真的吗？那么，明天清早就出发。」
「啥？！」错愣的司云想不到这样赶，蕊瑜夕分明就是只等自己来到就要出发。
「当然，如果你不去，我也不勉强，毕竟你随时能中途逃脱。然后丢下我一个纤纤女流在寒冷、野峻的荒山独个儿孤绝…没人理我、没有明天……」「我知道了啦！我去就是，一定去！」司云像是被受罪恶一样，连忙安抚道。
而蕊瑜夕边念着边走，仍旧背对着司云，却为心理战术成功而稍微俏皮的吐出了舌头。
当晚，两人开始讨论此行的路程、行李……
蕊瑜夕道：「其实所以这样筹备、这样赶，是有很充分的理由的。当初，你们三人首次前往巨岩山时，是从更北边那过去的。但现在，情况可不允许我们这样走，不但绕路，而更重要的是，那条路到后来会是沙漠类地形，水取得不易。当然的，当时是雨季正旺，加上多次找到水源、还有巴洛这样的野地高手，而且三个全都是能力高超的男性，因此行动很顺利。即便到了第二次，也就是我和Ｊ带着你前往，那也是因为有Ｊ在，一切生存条件都容易得手。」
司云点头：「但现在不同，沙漠并非容易生存的，也没有可以轻易长程移动的Ｊ在场；所以即使仍是雨季，但若得不到水、就会有危险。而我们现在虽说位处南边，必须往东偏北行，路程比当时更远；只是一路都是草原，在雨季中水源还更容易获得，再加上利用风之车能省力、能负载食水、能躲避乌晴，可以轻易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当然的，有风之车就不需考虑用热气球。」
蕊瑜夕很欣喜司云的赞同，道：「没错！风之车这东西，天生就是要行走于广大平原的。走沙漠不但容易缺水，最糟的是车在重度沙地上会影响运行、甚至停摆；走树林也是在所不能，林子内不但难以提供强大且持续的风力，甚至会遇到树根、枯叶堆等许多阻碍。」司云接口：「而走草原就不同了，不但比较有水，而且风势大、地形良。」「没错，这根本就是专为横越草地而设的最佳工具！而且从此而往东，一路皆草原。」蕊瑜夕越说越兴奋似的，看来她很激赏自己这次的计划。
司云也点头：「加上现在仍是夏季，不用怕冷，而夏季末的西风风势也即将走缓，到时秋季回程也更容易，不至于要逆风。而且看风之车的大小，两个人应该是最适合的了！三个人的话，负重更多，粮食的分配更严苛；而一个人的话，又危险又孤独又没有人能照料、陪伴，所以两个人最恰当。一个必是妳，当然不二的主持者；一个定是我，绝对的风术操控者！」
蕊瑜夕击掌，开心的道：「对极了！那么，你知道怎么逆风航行吗，司云？」「哼，可别小看我呀。」司云道，他连带想起了曾经从书中学过的，关于航海之术的记载，尤其是介绍风帆于任何风向下的航行要领…那本书，正是当年再世智者所赠与的博学万象读本。
「验证完毕，连你都认为目前看来很好；那么，我这计划就全部策划完了。」「呵，其实一早妳就计划好全盘了啊，包括我不可能让妳独自去面对这点！」司云似是称许又似自嘲的道。他明白，自己再度被蕊瑜夕给左右；或该说，因为他没有充足理由来让蕊瑜夕改变决意；还是，他并不想错失这旅程……？
但司云不得不承认这计划是这么样的周全，便道：「世上没有所谓的准备最齐全的；但是，这个在计划上，确实堪称完美。」
「如果到时…真的完美，再这样赞美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日清早天还没光，我们就要出发。」蕊瑜夕睫毛闪动，似有深意的道。司云有点疑惑她怎么突然与之前两人讨论计划内容时的开怀不同？只是，司云全没料到，原来是因为蕊瑜夕知道，眼前看似完美的行程，暗中却潜藏了极度的凶险！
隔天的清晨来临，天将要亮之前，双玫就乘着风之车与西风，阴暗中朝往将升起太阳的东边行进。
背风徐徐前进，先坐在风之车前头的司云抬头看着主桅杆上因大量受风而鼓胀的大风帆，心中不禁惊叹能亲身体会这样的天成之作，驭风于无限大地。看着他出神似的望着风帆，蕊瑜夕在他身后道：「有趣吗，司云？」
司云转回头，后风让鬓角与浏海的头发都吹到他的眼鼻上，眨瞇着眼道：「非常有趣，难以估计之后的路途，让人极为心动与期待的旅程！」
蕊瑜夕神色似有他意的道：「心动、期待？你好像意有所指……」司云本意并非如此，此时她一提，反而让他深切地意识到这是唯有两人的旅程，突然就觉得脸热。
蕊瑜夕笑道：「好，我知道，你当然不是指有我在身边，而是这趟旅程与这样罕见的宝车！」风吹下，褐红长发四散的她是这样的让人直欲神魂颠倒，司云于是又道：「不是那样的！」「哦，那又是怎样？」她凑近说着，司云突然神色尴尬起来；接着蕊瑜夕却「咯咯」的笑起来。
司云脸有点红了的道：「耍我很有趣吗？！」蕊瑜夕仍旧笑着，甚至低头以手掩起了嘴；他霍地站起叫道：「我要下车了！」蕊瑜夕摒住笑，稍微勉强的抬头道：「下、啊！」
由于行进加上司云并没准备与料到这样的摇晃度，这使他身体稍微倾斜，他于是也不回复平衡就顺势跳下了车，并喊道：「我下来了！」
车上的蕊瑜夕回头喊道：「你要丢下我？」司云也喊：「对，我丢下妳了！」两人像是小孩子一样的赌气问答。
车走得更远，蕊瑜夕双手围在口边，对他大喊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点上来。」司云手插腰，摇头道：「不要，除非妳道歉！」「很好，我不会原谅你的。」丢下这句，蕊瑜夕就径往东去了，应该说是放着没管而车仍前进。
司云站着十几秒看着风之车渐行渐远，突然意识到不妙！他突然感到难道真要丢下蕊瑜夕，蕊瑜夕真要抛下自己？他发现现在车已经离很远了，不能再下去了！于是他赶紧放声叫道：「喂！妳快回来，别再走了！」但几秒过去，却没听到响应，车也并没有大幅改变方向；他不禁疑惑难道蕊瑜夕没听到？可现在他的声音顺风啊。
「糟了！难道她真想自己去……！？」看着已在百米多外的风之车，司云终于拔脚狂追。
蕊瑜夕看着原先越变越小的司云人影又开始变大，开始往前冲来，不禁好笑，心想：「这下你可来了吧！呵呵呵…」谁都会盯着所追逐的东西，而司云也逐渐感觉风之车似乎有偏右的倾向，于是他稍微调整方向，但他又感觉似乎那像是错觉？！接着又有时真会这样觉得…「风之车有点偏右移动吗…？」
「喂，停下来啊！」司云迅速的追赶下，本就不快的风之车逐渐被拉近。蕊瑜夕却在车尾对他道：「停不下来啦！自己追吧！」「什么自己追！」司云不满的叫道。
而看着风之车上蓝黄相间的条纹越来越近，他也逐渐发现刚刚远看与近看竟有所分别！当他终于追到了车边，便用手扶助船板而发腿一跃而上，接着响起了掌声，蕊瑜夕还笑着道：「很精彩的表演！」「呼呼呼…妳在戏耍我吗？！」司云猛喘着气道。
「别这么说么…」蕊瑜夕转过身，拿出了一竹筒的水给司云…「现在知道了吧，风之车是个很棒的移动工具。距离远时，不是那么容易会被追上的！」
「呼呵呼…，没错呼呼…那又怎样！？呼…」司云暂接过水而仍喘着气，一会才又道：「本来它如果太慢就没价值了！呼呼……」「当然！不过，你刚刚亲身追赶，应该也见识到它藏有一些秘密了吧？！比方说……」
司云道：「车子…会往右弯，应该说是好像要右偏！？呼…」边说边将竹罐给打开。蕊瑜夕道：「没错，看很清楚，没被假象所蒙蔽！」司云喝了口水，道：「呜……还有，车子的外观…从远看似乎…有不同！」
「很好…」她点头道。司云气息已平缓多了，问道：「但弄这些外观，到底是什么理由？」「保护色。」「保护色？」
蕊瑜夕点头：「其实呢，从远远的看，车子会是绿色的。」「甚！」这让司云惊讶了，因为车子外观，明明就是蓝与黄交错的，但他也想到距离很远时似乎是这样。
蕊瑜夕又道：「动物的眼睛，一般难以看清太细或太远的真正样貌的；虎的斑纹所以能混入丛森灌草内，缓缓接近鹿之类的猎物，就是因为鹿的视力无法完全辨别、尤其是距离越远。除非是具有极佳远视力的动物，好比……」司云道：「好比动物中拥有最佳视力的老鹰是吧！我懂了，因为远远的看不清线条，所以人眼会把所得的颜色给混和而来得到答案。」
「没错！也就是说，人眼一旦看不清楚，周遭的与相邻的东西色泽就会混杂，应该说会变得像是扩散开来，好比将墨水滴入清水中一样。除此之外…」蕊瑜夕伸手将司云喝水的竹筒取过来，将一根细绳斜斜的缠于筒身，道：「你仔细看着。」
司云只见在她秀长的玉手中，缠着绳子的竹筒被滚转起来，蕊瑜夕边转边问道：「你看出什么没有？」「有，实际上只是在原处‘打转’的竹筒，看起来却很像是在‘旋转前进’，这是因为上面的螺线…」
蕊瑜夕神情嘉许的看着他，道：「没错，这就是螺旋的奥秘！假使眼睛盯在螺旋上的某假想一点，而旋转时就可能造成该点正在顺着螺旋线移动的假象。眼睛本身，也可能会有这样的错觉产生。」「而妳，运用类似的原理，将弧线安置在车身，所以使我从后面看来，直行中的风之车像是要偏往一边！」
蕊瑜夕点头道：「而且，蓝黄色线条不只是当成旋线来混淆视觉，或也多少能起到混淆焦距、视差等的作用。必要时，还可将车换上新的‘外衣’，配合周遭环境。」
司云摇头：「我懂，这些都能让人产生错觉。只是我不懂，为何要弄上这些？但是依现在的情况，我只能断定，所以要这样准备，是因为妳认为有人会来追踪我们，因此加上这些布局！？」
蕊瑜夕深深地闭上眼，点头。司云问道：「是什么人会要来追逮我们！？黑衣组织么……」「不，是一群比之更难应付的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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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他们真的来了！是因为之后发现那人的尸体了吗？或是本来就在那附近游……」枝叶间，一个俊貌的青年正隐藏于树丛中监视着林外一群人。此地位在一个巨大森树林的外缘，而他正在努力的观察、思考对方的行动、来历。
「从外观、穿着、动作看，我看的出，他们一定是与那天想放火烧树林的男子一伙的。这伙人似乎精通着毒术，而我…也………他们与我擅长毒术这环功夫是一样的，而且我还带着一条具有七彩变幻魔力的毒金蛇，那男子甚至在死前看到金蛇而说出‘圣之金蛇’这样的名称，他显然认得…………这一切只是巧合吗？…我的过去，究竟与这些人有何纠葛？！……」他心理不断挣扎与矛盾着，究竟要不要与这些人正面对谈，要不要去深入自己的过去。
但是，对他而言，有一件事情却是不会改变……「最初…女神所交代给我的任务，我绝对要永远坚守！保卫这片南方的大森林！」而如果去探索自己的过去，有可能会影响自己遵守这个指令，于是他选择了保密，只管达成任务即可。
曾怀抱着征服天下的野心、憎恶着人类对大地万物的掠夺……。失去记忆的安洱，现在唯一的生存信念就是‘女神’所托付的使命。不变的是，他喜爱自然的天性与对动物的了解，让他更加深信自己必须照办。
安洱只见那群人大约十三、四个，常颈挂奇石角炼、手露臂而腕配珠串，穿着古怪、似是未开化的远疆内地游牧人，但看来却明显并非单纯；而他听不到他们说话。此时，一名约莫五十岁的老者道：「来到这了，距离那天事发地点不远，有可能对方还在这，我们已受到监视。」
一个年轻男子问道：「敢问现在怎么办？」「据说，那天他是放火之后，对方就出现了，还要他灭火。」
安洱听不到，但他已可以推想对方可能的行动…「糟了！他们应该就是那人的同党，而他们这么多人，很难不会放火！」
老者露出老谋深算的奸笑，道：「那么，我们就再来放火试试看！听说那次火是被突来的雨给灭了，难道他会招唤雨？今次我倒要看看我们这么多起火点，他怎么办？会不会现身！我们一定要夺回神圣金蛇，并且将他逮住！」
「糟了！」安洱从老者的笑容，认为他有所预料的即将成真。接着他更看到，几个人开始往树林处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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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告：第十一章．雨燕与红宝石
周旋为数众多的敌人，还要消灭火势…
用雨燕与红宝石，要怎样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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