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普林斯顿之行 上
再伟大的人也有童年,而山德士上校65岁创办肯德基以前还是个落魄得连见自己的女儿也要用绑架方式的人(因为他太穷,结果老婆带着孩子跑了),所以请不要轻视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谁也不知道他明天是否可能成为伟人,尤其是那些孩子们。
——张祖凡
开学前的最后一个星期,我依照戴维斯先生的忠告没有再碰书本,但是我也没有能够和邻居家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因为我跟随爸爸去了普林斯顿。作为临时外借的摄影记者,爸爸的这次任务是为国家地理杂志的另外一本杂志——国家地理儿童杂志NationalGeographicKids拍摄普林斯顿大学的照片。带上我,一方面是因为爸爸不能当天就从新西泽州赶回来,而且取景工作大概需要花费三天,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家;另一方面他想让我去实地了解一下美国的大学,弥补对这个国家教育状况的了解不足。所以,带上自己的相机,俨然一个小摄影师的打扮,我跟随爸爸踏上了普林斯顿之行。
普林斯顿大学在一座小山上,山下就是普林斯顿小镇,我们在那里的一间小旅馆订了房间。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坐落在山上的大学——国内时仅听说过湖南大学源自岳麓书社,四处丛林密布。我们开车沿着山势走了很久,才看到大学城的门,简直就像欧洲古城堡的城门,内壁甚至还凿了古藤和兽头。如果不是很清楚目的地,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到了名胜古迹。
我从来没有想到过大学可以是这种样子。这里没有一座现在化的建筑——事实上不是没有,甚至可以说很多,但是他们的设计与周围的古建筑风格丝毫不相冲突,躲在歌特式校舍群中浑然一体,一点不抢眼;没有的只是那种城市里经常见到的嚣张的高楼大厦。我几乎可以肯定,设计这些现代化建筑的人一定达到了大师级水平,即使他们默默无闻。我被这里的校园迷惑了,下车之后一直四处张望,连路都不看。
“萨莉,你要到哪里去?在我找到带路的人之前,不要乱跑好吗?”
我有点害羞,因为我犯了一个低级错误,害得爸爸也跟着乱跑,差点误事。
“你等一下,我去打听一下我们要去的地方。”杂志社给爸爸联系了这个学校的相关人员,因为毕竟这涉及到对外宣传。
我们很快就找到了负责这件事的凯瑟琳哈里斯,她是招生办公室的一位老师;她的外表再次证实了“世上无丑女”的理论——热情的微笑使这位长着驴型脸的中年妇女魅力丝毫不亚于明星,这或许就是她能在招生办公室工作的原因吧。
我们从凯瑟琳哈里斯女士那里获得了一张普林斯顿大学的地图,应该说是简图,因为上面只有主要建筑和主干道路,其它关于特殊景观的信息都是我们在她的介绍下自己标上去的。花了一个小时,我们才大致标完凯瑟琳哈里斯女士所知道的所有信息。这时,简单的地图已经布满了黑点。不能不说,学校让凯瑟琳哈里斯女士招待我们是经过充分考虑的。
第一天,我随着爸爸转悠了东边的一个小角。但是爸爸的取景在我看来实在太慢了——同一栋建筑,不同的拍摄角度会产生不同的效果,成功的拍摄除了需要摄影者的经验、敏感外,还需要反复地尝试。爸爸为了解除我的无聊——我的目光总是向往取景建筑之外的世界——一边工作一边给我讲解、示范,但是这么一来,他的工作进度更慢了。
第二天,我再也忍不住了,刚下车就向爸爸提出要单独行动,中午时在餐厅门口会合。
“萨莉,你知道普林斯顿大学很大,如果你在里面迷了路,我不会惊讶的。”爸爸显然不赞成;地图只有一张。
“爸爸,我已经把地图背下来了,如果你不相信可以随便考考我。”
“我记得你昨天晚上一直和我在一起,而且睡得很安稳。”爸爸暗示我在撒谎,但他不愿意我为难,所以才忍住没有当面批评我。
“我没有专门去背它,但是昨天哈里斯女士讲解时我就已经记住了。不信,你可以随便问我任何一栋建筑的周围环境。”爸爸终于满腹狐疑地掏出地图来。
考问的结果当然令爸爸非常惊讶,我几乎不假思索地就能告诉他所问建筑的方位、周围建筑及其他景点。我对地图有着特别的敏感,因为我还没有上学就已经会画城市地图了,我的认字也是从地名开始的。不要以为这是什么特殊的才能,其实任何一个一般人只要用心去记,没有什么记不住的,我唯一的过人之处不过是练习这种记忆比别人多,形成了一套适用自己的记忆方法,所以一次能比别人记得多一些准一些。(详细参照第一卷第二章第二节姥姥)爸爸却把我视为神童,把这一能力视为我除了语言之外的第二大才能。为了庆祝对我这一才能的发现,他把我高举了五次,结果我们的欢闹引来不少路人的侧目。
约定好时间、地点,带上一点钱,我就独自上路了——爸爸的冒险经历告诉他以防万一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万一不能会合,我就自己买些吃的,然后回旅馆会合;普林斯顿大学有专门的免费校车接送学生来往于学校和小镇,我只要找到车站就行。
虽然十八世纪式的石堡令人赞叹不已,但是如果周围都是这样的建筑,看多了也就不足为奇,所以开始我还沿着地图上的大路走,后来就不愿意了,索性专门走地图上没有的小路,寻找被隐没的小型建筑。为了防止迷路,被爸爸笑话,我特意拿纸标记了一下。
我对建筑的欣赏没有爸爸的专业眼光,对取景也没有经验,虽然昨天学了不少,但是说到运用还差得远,所以,我只是随心所欲地拍一些让自己见了欢喜的东西。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藤条,也不管是小屋还是放在校舍边的山地车,甚至谈恋爱的学生,只要我觉得有趣我就拍。比如说我现在拍的石凳子就是一例;说石凳其实不过是一块用来当凳子的石头,放在灌木丛的角落,如果不是我走歪道,在灌木的掩盖下,从外面看还找不到。我坐在上面休息时,发现它的侧面竟然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当然不是天然的,虽然年代久远,但我几乎完全可以肯定是有人用小石头划上去的。虽然可能只是一二十年前普林斯顿的学生想问题时随手写上去的,但是作为我的发现,我决定把它拍下来作为纪念。
时间差不多了,我前往昨天吃饭的餐厅和爸爸会合。其实我很想继续我的探险之路,但是如果我让爸爸担心,可能连探险的机会都会被取消。
我没有再走小路,结果提早十五分钟就到了餐厅门口。我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进进出出的人,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我见到的最特别的到一个头发火红、眼睛褐色的人,但不知道他是不是染了头发、戴了变色隐形。当然,我在看别人时,别人也在看我——一个背着小旅行包、胸前挂着相机的小女孩。
才过五分钟,爸爸就来了,看到我乖乖地站在那里,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抱了我一下。“刚才我真害怕到了这里见不到你,可又怕你早到了见不到我害怕。”
温馨的感觉顿时传遍了我的全身。不管怎样爸爸都会担心,因为,我是她的女儿;不管怎样可笑的担心都是无价的,因为,它来自无私的全心全意爱着我的人。我亲了亲爸爸的胡子——今天早上他忘了刮。
吃完饭,我和爸爸商量回去的事。我想下午走得远一些,然后坐校车回小镇,爸爸则建议他去公交车站接我。车站有好几个,我的行进路线又没有确定,如果事先约好,我可能要回走很多路。
最终,在我的坚持下,爸爸妥协了,因为我有充分的理由证明自己的能力——中午我就没有迷路,而且我有一叠手画的地图可以证明自己的能力。不过在爸爸的坚持下,我的旅行包里又多了两个汉堡和一瓶矿泉水——我的包里原来就有压缩饼干,水壶里也灌满了水。爸爸给我的底线是八点,如果到了晚上八点还见不到我或者在旅馆接不到我的电话,他就报警。为了让他放心,我发誓七点就到车站赶车。
下午,我继续自己的探险之路。
“嘿,小孩,你在干什么?”我正对着草坪上的两个帅哥偷拍——当然不是因为长相,而是他们讨论问题的亲密身影正好框在身后校舍的巨大拱窗中,拱窗上古老的绿藤宛如天然的相框一般——一恍眼,手里的相机就不见了。
干什么?当然是拍照,这么明显的事情还需要我说明吗?我不情愿地转移注意力,但是只看到人家的皮带。一抬头,这才看见乔丹站在我面前,手里高举着我的相机——其实他不用举着我也够不着。
当然不是真的乔丹;我惊讶于他超过一米九的身高,但最主要的还是他的肤色——是他是第一个和我说话的黑人。
“嘿,小孩,我和你说话呢?”这个人怎么开口闭口“嘿,小孩”,真没有礼貌。就这一下,他在我心中的第一印象分至少下降了十分。
“我在拍照,难道你没有看见?”我生气地说。
“我当然知道,但是你在拍什么?你拍别人时问过别人吗?”
我这才愣住了,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虽然在此之前也有人发现过我拍他们,但他们仅对我笑笑也没有说什么。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多事呢?
“反正我不是拍你,快把相机还给我!否则我就报警了!”
黑人显然对我的不讲理有点生气,他瞄了一眼数码相机,竟然准备动手删除。
“不许你动我的照片!”我竟然一下子急得掉眼泪——没有爸爸在身边,我对这个陌生的环境潜意识里有一丝畏惧,更何况对手是个根本不在一个级别的人。我一边喊,一边不由自主地冲了上去,竟然踩在他的膝盖上跳起来抓住了相机。结果,我怀里抱着相机脸上挂着眼泪,看着躺在地上的大个傻眼了。而他则被我在激动下产生的爆发力惊呆了,竟然躺在地上和我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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