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逆断阴阳，幕后真相
轰隆隆隆！惊雷电闪，蓬蓬洲红沙岸边，暴雨突如其来。
“公子……”桑桑乌发倒卷化作一柄黑伞，快步上前想替那负手静立的公子遮雨。
“烛照阴阳，虚实一念……”
悠悠叹声忽响，那公子平静睁眼，眸中万千蜃景一一浮现，最终于心魔境世界被苍炎燃尽的刹那，定格在那雨中哀哭的女子凄美容颜上。
“洛霓裳，是你么……”他眸光微沉，压下杂念。
“公子，您醒了？”桑桑替他遮住雨，怯声询问。
杨天行眸光看她一眼，微微颔首，道：“此间诸事已定，你去寻沈氏二女，明日带她们回扬州府。”
“公子？您这是……？”桑桑不解，可见杨天行已闭目凝神，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当即抿抿唇，行礼而去。
踏踏踏踏……
细碎的脚步声远去，杨天行定神，内观神海。
混沌虚空之中，血海涟漪轻绽，一条周身阴阳光华流转的墨鳞七翼盘蛇游曳，分明就与蜃景中那钟山之蛇一般无二。
“我现在是人，还是古之大蛇……？”
杨天行轻声自问，心念一动，掌间刹那覆上细密墨鳞，片片玄色空明，似虚似幻。
可杨天行却知晓，若自己全力激发这神海中新取得的神通之种，便能真真幻出那大蛇真身，蛇盘天地翻覆乾坤，眸演日月烛照阴阳，定虚实，溯因果，当真是天大神通。
“我如今突破陆地神仙，神海圆满，又取得这烛照阴阳的大神通……”
杨天行忽而轻笑，双眸虚阖，暗道，“有些事，该是时候去做了。”
他念及自己当初曾言，有朝一日突破陆地神仙，便要上京都，踏诏狱，问清杨门一案背后真相，如今只待将手头之事处理一二，便是兑现之时。
看着眼前青白瘴雾横水断江，杨天行思绪定下，当即一掀衣袍，抬步间苍炎蓬燃，刹那将他身躯吞噬殆尽，消失不见。
…………
须臾一瞬，断龙咀极北入水口，一道苍炎凭空燃开雨幕，杨天行手持沧溟剑，自虚空中踏步而出，静观眼前浩渺烟波，雨未沾身便被焚灼成袅袅水雾。
“这便是，瞬息万里的神通？”
杨天行眸光明灭，此地距离先前红沙岸其实不过十数里地，可却当真是瞬息即至。
“可惜，想要真正瞬息万里，我如今神识还远远不够……”
他略略感受神识消耗，粗浅一估，自己消耗全部神识，运转神通，当能瞬息横跨百里之遥，只是神识耗尽再想恢复便慢了，至少需得一日。
远空水线微微泛红，杨天行收回神思，知晓已到卯时，天色将明。
“便让我看看，这苍龙七杀阵背后到底是谁……”
他心念一动，眸中苍日红月隐现，眼前世界刹那大变，无数大小纠缠的蜿蜒丝线自天地八方纠缠而来，或青或白，或赤或玄，五光十色肆意流转，仿佛无尽时光在其上幻演，伴数不尽的声音纠缠。
“杨天行，吴九鼎，你们都要死……”
“爷爷，不要，阿箬带你藏好……”
“柳先生，龙王已经归位，大人请您一晤……”
“七郎怎么还不回来，也不知那奁金叶可足他用……”
“公子，文昌阁、沉香坊、虹影渡三处逆鳞皆破，今夜可以启阵……”
一瞬间重重叠叠的悲欢怒怨皆作空冥灵音入耳，扰得杨天行意识为之一空。
“不行，远远未够……”他按住额头，强行止住神通，眸中日月虚影隐没，周遭一切恢复正常，又是烟波浩渺的平凡雨中水岸。
这烛照阴阳的神通消耗更甚，不愧是能逆溯因果的天大神通，只刹那便几乎将他神海榨干，不过只这须臾一瞬，他已窥见足够多自己想看的信息。
“竟是你在背后，我早该想到……”
他清了清神，眸光变得冷厉，倏忽一步踏出，身形再次被苍炎吞没，瞬息不见。
下一刹，湖心沙岛，杨天行走出虚空。
“龙王庙？呵……”
他略略一扫，此处位于葫芦口大湖中央，周遭被里外三层沉船连铁索倒桩围成墙，护地却只是一处露水半亩的小小沙洲岛，其上草草打着木台，有一矮庙几乎半颓，便是鬼市中人口中神秘莫测的龙王庙。
“今夜开市，可惜……”杨天行淡淡摇头，手中沧溟剑轻弹落入掌中，“我却等不得了。”
唰！寒光破空，他平平无奇一剑虚斩。
那十步外龙王庙却刹那倾塌，继而腐朽作尘埃，须臾作一地苍白灰烬流泄蔓延，将小小沙洲岛一切吞没沉入水中。
汹涌水波开始倒灌，刹那形成漩涡，幽深不知几许。
“剑分阴阳，念断虚实……”
凌波而立，听水声轰隆，杨天行眸中满意。
这牛刀小试一剑几乎无有甚么消耗，没有冲天剑气，威力却已超出凡俗之人所能想象的极限，如这等无神的死物，哪怕山海亦可一剑分之。
“唳——！！”
漩涡中传来震天嘶鸣，杨天行眸光一冷，脚步轻点，整个人纵身一跃，倒投入那漆黑的漩涡之中。
哗啦啦啦——！坠落、坠落、坠落，深不见底！
水声与风啸纠缠，杨天行眸光平静，目光刺透黑暗，照见无尽水幕下幽幽苍炎正在灼燃。
“到了……”
他轻声一笑，身形倏忽苍燃，下一刹脚踏实地，已踏上一片坚实地面，头顶倒灌的漩涡猛地收缩，须臾不见。
“地下水脉冲出溶洞？”杨天行立定一条汹涌暗河边，看着周遭倒悬的石笋还有深渊峡谷，心中若有所思。
此地按他神识感应离地足有百二十丈，若非他此刻有神通分水断岩，虚空挪移，当真需得找到暗流通路才可能入得此地。
哗！一点昏黄的焰光亮起，继而再，再而三。
不过眨眼之间，杨天行目之所及，这庞大地下空间周围石壁接连有火把点燃，照出一道道影影绰绰的按刀身影。
“杨天行，你当真行出了那一步？！”
人群中后荡来沙哑问声，众刀客纷纷让步，显出一穿青衣道袍、苍髯皓首的老者。
“柳道元，这便是你选的路？”
杨天行平静回眸，看着那人问道。
他眼前闪过当初金陵秦淮水道见这人还是驻颜有术的高人风范，眼前却形若厉鬼也似。
柳道元沉默一瞬，继而摇头笑：“路非是我定，朝廷、崔氏、道门，哪个由得我选？”
他看着杨天行，浑浊眸中精芒一瞬，赞叹：“陆地神仙千年未有，如此分江断海的神通，这天下，恐怕已无人再能违你心意……”
“哦？如此说来，你是要引颈待戮？”杨天行轻笑，意味深长看向人群后，“还是说，想请那位出来一见？”
“就知道瞒不过你……”柳道元呵呵一笑，扬手轻摆，“请大人现身罢。”
“喏！”这一众水匪打扮的兵士齐声退散，让出一条狭窄通道。
“贤侄，你不该行此一步……”
叹息声中，有一高一矮二人行来，前者紫袍威严，后者玄衣冷面，竟是失踪不见的王克己、孟皓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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