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斯文败类
她不能完全体会秦川的感受，但只要是个人还有一丝情感此时就不可能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
牺牲了自己的终身，入赘一个穷困潦倒、品行不佳的乡下恶霸家中，面对一个肥胖不堪的女人做娘子，换来的钱财居然是让自己的胞弟进入学堂，甚至还在自己面前炫耀。
真的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孝道治天下，有些话他说不出口，她帮忙说！
“岳家既然如此宽裕，为何你哥入赘我家连一件嫁妆都没有？说是读书人家，别说一本书都没有带，就连笔墨纸砚也一样都没有，当初我家可是给了足足十两银子的礼钱，书香门第的规矩还真是连寻常乡野都还不如！”
花兄长卖身钱进书院还理直气壮，凭什么？！
秦林原本以为林小小会为了秦川的面子掩盖的，没想到她就这么直白的挑了出来，一时间有些语噎，“你……张口嫁妆，闭口礼钱，满身铜臭，简直是有辱斯文！”
“我怎么了？我还以为读书人家最讲规矩，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却没想到父只要子孝，弟只想兄友，今日你穿着我家银子买来的衣裳却不肯称我一声大嫂，得了你大哥的好处却装高洁，确实是斯文，妥妥的斯文败类！”
可不就是斯文败类吗？！
秦川最近修养不错，不再是刚进林家时候的面色枯黄，俊雅的五官优势日渐浮现，骨子里的书生气质与文雅更是吸引人目光，而那因为腿瘸而拄着的拐杖更是让他多了几分凄惨。
林小小几句话就揭穿了他的处境，众人莫不同情与遗憾。
尤其他身边站着的女子胖得不堪，而他对面炫耀的兄弟还穿着白山书院的院服。
美弱惨，群众的心里自然偏向弱的一方，秦林有多得意，群众对他的攻击就有多强烈。
林小小也别想逃脱，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这头猪就该有自知之明离开。
秦林羞愧的一甩袖子，愤怒的道：“秦川，我们走着瞧！”
说完快步离去。
林小小则昂起小胸膛，半点不觉得自己糟蹋了这棵白菜，扶着他道：“我们回去吧。”
“公子留步。”医馆里传来一道客客气气的声音。
两人转头，只见一个胡须花白，额头有着浅浅皱纹的老者走了过来，老者眼睛含着笑，都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站在门口看热闹的伙计一眼就认出了他，立马规规矩矩的行礼，“馆主。”
“你就是张世茂张大夫？”林小小惊喜的问道。
“正是。”张世茂和颜悦色道：“不知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秦川情绪正是低落，勉强道：“担不起一声‘公子’，晚辈秦川。”
“秦公子来我医馆是哪里不舒服？”张世茂就像没听见他的话般，依旧客气得很。
林小小道：“我家相公伤了腿，想来贵医馆求诊，只是没想到神医声名远扬，排队的号子竟已经到半年之后，今日能偶遇神医，不知能不能先帮我相公瞧上一眼，哪怕告知我们能否医治，需要多少钱银也好。”
医馆的伙计吸了口冷气。
果然，张世茂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明天不用来了。”
伙计只想求饶，林小小却是装作不知缘由，继续道：“我们已经预付了十文钱排队，还请神医能够相看，若是能治，我们定等半年后再来，若是无法医治，我们也好早点死心。”
伙计真的想要掐死这个肥婆，不就是十文钱吗？至于砸了自己饭碗还要坑自己一遍吗？
怎么不值得？你知道半年的时间对于患者是多大的煎熬吗？你说排个三五天林小小是信的，半年？！除非县里天天在打仗，才有那么多伤患！
“让两位委屈了，里面请。”张世茂不再理睬那伙计，朝里面伸手示意。
“多谢。”秦川回了一礼，才拄着拐杖又走了进去。
两人到了一间诊室，关上门将他的腿仔细看了几遍，又询问了一些事情，张世茂摸着自己的胡须点了点头。
林小小问道：“张大夫，我相公的腿是不是能治好？”
张世茂道：“办法是有一个，但过程必定要忍受非人之痛，如此也未必有十全把握。”
“不会是这腿当初摔断了没长好，要敲断了再接一次吧？”林小小莫名其妙的就想起电视剧里的常见情节。
张世茂眼睛里掠过一丝错愕，然后正色道：“小娘子猜得半分不差。”
且不说接上没有十全的把握，断骨处都长了快一年时间了，在这个地方敲断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事情，其中要忍受的疼痛远远超过当初腿刚摔断的时候。
当初秦川腿刚断的时候，秦家若是舍得花钱请个好点的大夫，未必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林小小顿时觉得秦家真的过分。
“那，没有不疼的办法吗？”
张世茂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气，交底道：“今日医治已经有些迟了，若是再拖些时日，希望更加渺茫，郭公子与老夫特意交代要为秦公子医治好腿，老夫自然是要竭力而为，但老夫确实没有十全把握，就是成了，他也不能恢复常人的样子，只是寻常走路可与一般人无异，但要是失败了，也可能比如今还要糟糕。”
“你，怎么想……”电视剧里的人都是这么做就成功了，但那是电视剧啊，眼前是活生生的人啊，且不说能不能好，万一更糟该如何面对今天的选择？
秦川微微动了动嘴角，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定道：“那就如此吧，劳烦张大夫了。”
“你，真的不多考虑一下？”这决定做得也太快了吧？
秦川想了想问道：“不知诊金多少钱？”
林小小连忙道：“我说的不是钱的事情。”
以前家里没钱也就罢了，如今她还是给得起银钱的。
张世茂解释道：“诊金的事情两位放心，郭公子说了，钱都记在郭家账上。”
林小小追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怕失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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