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曾经的时光
高斜阳给艾锦云发了个短信，他本不想告诉艾锦云他来蓟北了，他想给给好一个惊喜，想看看艾锦云看到他突然出现时的表情。但现在不行了，他要把眼前的事应付过去。
艾锦云接到短信后，感到很惊讶，她拨通了高斜阳的电话，问他什么时间能到，高斜阳回答说要过些日子，现在学校刚开课，有些事要先处理一下。
肖芷若在水里泡了会儿，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头开始发晕，她想喊高斜阳，但声音却小得连自己听着都费劲。幸好此时高斜阳正走了进来，他一眼发现肖芷若的表情有些不对，连忙下水来到她身边。肖芷若已经没有了力气，身子开始随着泉水的流动离开了池边。高斜阳抱进她急忙往上面走，来到床前，高斜阳将肖芷若放在床上，随手拉起白色的被单儿盖在了她身上，并按下了床头的红色按钮，然后将氧气罩给她带上了。
医生和护士很快就赶来了，他们手忙脚乱地忙活了一阵，先前那个中年人把高斜阳叫到了外面，对他说：“看来不太好，你们在做好心理准备。”
高斜阳问：“这温泉到底能不能治病？像这样的病治愈的几率到底有多大？”
中年人看着高斜阳：“这种病现在在世界上都无能为力，不是靠泡泡温泉就能起死回生的。”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那么宣传？”高斜阳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了。
“我们的宣传没什么不妥呀，我们只是说对治疗有一定的辅助作用，又不是灵丹妙药，药到病除。”中年人解释着，“您最好给肖先生打个电话，我们想和他好好谈谈。”
高斜阳愣了愣，问道：“谈什么？”
“这……”中年人有些犹豫地看着高斜阳，“不知您能不能做主？”
高斜阳想了想，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中年人看看高斜阳，迟疑地说道：“肖太太的骨髓移植手术不是很成功，本应该做放化疗，可是她却始终不同意，我想为了延长她的时间，从现在开始为她放化疗，我们请肖先生来的目的也是让他拿个主意，如果您能做主的话，帮我们劝劝肖太太，有她的积极配合效果会好一些。”
高斜阳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问道：“她为什么不愿做放化疗？”
“这个……我们也不清楚，肖先生也没说。”中年人回答。
“好，过会儿我去劝劝，你们听我的消息。”高斜阳从木制沙发上站了起来，中年人和他一起走进了里屋，护士告诉他们，病人情况已稳定。中年人看着闭眼躺在床上的肖芷若，小声对高斜阳说道：“看你的了。”
这个夜晚，月亮好大好圆，银色的月光透过落地的玻璃窗撒满了大半个房间。肖芷若躺在椅子上，高斜阳坐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串樱桃，一颗一颗地往她嘴里送。肖芷若那张惨白的脸上荡漾着一种惬意……
“医生说从明天开始放化疗。”高斜阳直接了当地说。他想知道她为什么一直不肯做。
肖芷若的身体动了一下，她扭过头看着高斜阳：“我不做。”语气显得强硬。
“为什么？”高斜阳问，“医生说做放化疗才能治好病。”
“你得了吧，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这种病能不能治好，我心里有数。”肖芷若冷冷地说。
“那我们也得努力一下啊！”高斜阳在竭力说服着。
肖芷若一掀盖在身上的被单，站起来摇晃着向水疗间走去。
高斜阳急忙起身搀扶着她一同进去了。
“还记得我们刚结婚那会儿吗？”肖芷若靠在高斜阳的怀里。
高斜阳点点头。
此刻两人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好像都沉浸在了回忆中……
那个时光是高斜阳和肖芷若都终生难忘的。
他们是在读高中的时候相识的，高中校离他们的家乡很远，因为同路的原因，每周回一次家，他们都是结伴而行，骑着自行车，哼唱着流行的小曲，一路上嘻笑着好不开心，把紧张的学习抛之脑后，尽享一路的欢悦与风景。有句诗说的好：那个少年不钟情，那个少女不怀春。久而久之，他们的心里萌发了一种对彼此异样的想念，若是某个周末因事不能同路时，就感到心里莫名的空虚，没了哼唱的心情，没了一路的风景，就连路都觉得长了很多。
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高三，肖芷若的父母终于从老师那得到了一些消息，他们开始对她软硬兼施，老师也一次次地语重心长，但不知为什么，肖芷若却从没有听进去，在她眼里，高斜阳就是那个能给她一生幸福的人，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她告诉高斜阳说，只要他考上了大学，她的父母就一定会答应他们的。
高斜阳为了这渴望已久的爱，下了狠心，暂时抛却了一切纷扰，终于不负所望考取了师范大学。
当他高高兴兴地拿着录取通知书来到肖芷若家的时候，却万想到被肖芷若的父母拒在了门外。他傻傻地站在大街上，痛苦地落下了眼泪，过往的人们都像看神经病人似的看着他。
快到中等时，肖芷若从地里回来了，背着一大筐草，手里拿着镰刀。
当她看到高斜阳站在自家门前的大街上时，立即扔掉了镰刀，卸下背筐，疯一般地扑了上来，紧紧地抱住了他。那一年，高斜阳十八岁，肖芷若十七岁。
老泪横流的肖父看着跑在地上的女儿，骂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就不给我争气呢？要不是因为他，你怎么会考不上大学呢？现在为了他，你还要求我……”
高斜阳站在一旁，低着头不说话。他不明白，肖芷若和自己好怎么就不给她家争气了呢？自己有哪点儿配不上她呢？
后来高斜阳拖了个介绍人，那时在农村还是比较讲究这些的。介绍人告诉他，是肖芷若的父母嫌他人长得不顺看，并嘱咐他再去肖家的时候修理一下门面，穿点得体的衣服。
高斜阳这才明白了为什么肖家会反对女儿和自己交往，肖芷若的丽质在她们村里是属一属二的，街坊邻居有事没事常爱说笑，说肖家的女儿将来一定能找个当官的或是城里的，肖家也就把此当成了女儿找对象的一个硬性条件，而他高斜阳却一个也不符合。
肖芷若却从不以为然，她对父母说，找什么样的都不如找一个对自己好的，她还以父母的婚姻为例证明自己的想法。尽管认识不同，但亲情毕竟十指连心，父母在女儿宁死不嫁他人的态度下，放弃了自己的坚持，但要高斜阳保证毕业后回到家乡。
四年后，高斜阳带着那份执着的爱回来了，肖芷若的父母终于认可了这门婚事，皆大欢喜地举行了结婚仪式。
洞房之夜，肖芷若用自己长长的秀发不断地抚弄着高斜阳的身体，直把他挑逗得一次次地欲罢不能……
不管潮流怎样，也不管气候如何，肖芷若的长发始终没有烫染或者剪短、挽起过，因为她知道这秀发是征服自己男人的一个秘密武器。
“我的头发还漂亮吗？”肖芷若突然问道。
高斜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正不知不觉的抚摸着她的长发：“很漂亮。”
“和以前一样？”
“和以前一样。”
高斜阳突然想到了什么，问肖芷若：“你为什么不肯放化疗？是不是怕没了这头长发？”
“嗯！”肖芷若点点头，“我长发能让我常常想起我们曾经的时光。”
“你怎么这么傻？”高斜阳叹了口气，“人没了，时光还有什么意思？”
“人在呢，你还能和我重温那时的时光吗”肖芷若的眼睛突然闪着光茫盯着高斜阳。
高斜阳不敢正视她的目光，低下头去。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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