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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错--倒影流年


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朋友机前。朋友在会战。朋友装备未臻上乘但网速尚好。但见他左突右袭,刀光映初非死即伤。正感慨有友如此,夫复何求。忽见他身边一天魔战士推了一道一武飙影而过。换位,选角,一火化出,对方仰面惨呼中血量骤减。他跑动灵活,好象凌波微步。刀刀威力刚猛。他在一群高武围攻下穿插直击一濒死战士。灵动如蝶,凌厉如兽。半月化开时我几乎可见他冰魄样的双眸。在一个屏幕里他是显然的焦点,所以他跑出朋友的机视范围时我难免扑朔的失落。但很快我又见了他。战事告一段落后朋友将鼠标定在他身上,告诉我这是62区第一武士。朋友大开装备拦让我欣赏他无双的圣战和裁决,我却只看到了他的名字。我知道刚才那个狂野霸气的难武一定是他,一定是。即使不看名字,他也无法被埋没在一群相似或者相同的天魔战士里。他浑身笼罩着一个强大的力场,第一王者的气息如影随形。我对朋友说:此区无他,你当独步。朋友一笑:此区无他,不为此区。

        然后在这个区起号。放弃3区苦心经营三年的高级角色,顶级装备和众多挚友。强颜欢笑宽慰众人,心里原也柔肠百结。与我并称3区大小二乔的精灵并未留我,只说:不论你在哪区,我永远全天候给你挂机。一句话惹的我不由湿了睫毛,沾水的刷子样沙沙刷着眼眶。自从狂夜和伤烬走后我的激情随他们散了大半,留下最后些许的温柔尽可能的回报3区与我息息相关的感情。行会老大曾说我是一只鸟,只有在摩天大树上作巢才能放声高歌。他也曾断言我永远无法嫁掉因为高初不胜寒。他还说女人太优秀未必是好事,小乔虽好,可世间却能有几个周瑜来配?跟他道别时我告诉他,真的有一个周瑜,真的被我找到了,所以,祝福我吧。他沉默片刻,说:如果你在62区不如意,回来你依然是决3区唯一的小乔。说着他又笑:不过我想你在哪里都不会不如意吧。

        我在新区的号开始了漫长且焦灼的挂机。精灵远在重庆,挂时其卡无比。连了掉,掉了连,连了再掉。精灵咬牙切齿道:为了你的周瑜我死也挂起。我的周瑜,我的周瑜,反复念着不禁莞尔。我的周瑜根本不知小乔的存在,更不知如此近亲的存在。会战时总是积极,冲锋陷阵的样子被家族好生取笑。我其实不喜欢打架,但我喜欢看他打。偷看他在敌群里划火。红光映上他苍白的,冰火交融的面孔,每一刀都昭示着他作为王者最不容质疑的霸气。他的确很像狂夜,但他比狂夜更狂。狂夜面对我时总是温柔,以一敌三也不许我插手,连打防也不放,生怕敌人回戈伤我。最后几刀打的总有余地,给出第一条路是放生,非执迷不悟的才力斩刀下。但他不同。从他打出第一刀起就不死不休。他更冷静,也更强硬。他每每让我想起亦正亦邪的江湖客。杀人无数但不伤妇孺,少言寡语而以剑代言,行踪无定而人人谈之变色。在他心里只有一柄剑和一个女人,除了这个女人没人能近他身。他可以让全天下人死,但他会为了这个女人死。那么,这个女人,会是我吗?

        仍然上朋友号在会里调笑。终于跟他有短短的谈话。往来两句他便警觉,说:你不是本人,是希如么?我轻抿了下唇打过字去:你说呢。那时是凌晨三点,痴人如我,通宵而已,他却要睡了。他很快下线,他下之后我又M他,明知他不在,不会在,不可能在,却非要亲见无法查找才甘心。他可知道,为了让他喊出我的名字,我隐忍在男道号后默默随了他多久?每每战事,我的防全打给他,血全加给他,只要我能跟上他。怕他伤,怕他亡,我将一腔小女儿心思在朋友的男号下掩盖的滴水不露,只等他发觉这个男号后又有一种绝非出自本来玩家的温柔。我愿意不声不响,无举无动,战时相随,站后并立。让他在我细密无声的温情下等我长大。但又忐忑,那个唯一可近他身他心的女人,会是我吗?

        临近期末,复习备考的忙碌中又见朋友。一起吃饭时他做苦恼状说有太多人跟他提亲要娶我,都是兄弟他不知道要如何取舍。我半开玩笑半试探说:想都别想,我要嫁62区第一男武呢。朋友含着可乐险些一口喷出,眉目扭曲又是同情又是调侃:他前天结婚了你不知道吗?一怔,连忙掩饰自己的失态,说:不知道。朋友不察我细微的表情变化,自顾又说他新婚的妻子如何,婚礼如何。我淡淡打断他:没参加他的婚礼真是可惜。饭局匆散,思维胶着,半日沉滞。

        短信精灵说不忙挂了,要掉随它去。她回信问怎的突然不急了。我说:他结婚了。精灵回信时打一串的嘻字,说哎哟希如居然也遭遇情殇,天下第一奇闻。3区男人不气死也羞死!末了又正色道:不怕。你看上的东西他逃不掉。一个人结了九次婚,打一地名。我哪有心思猜谜,回信说不知。她笑,说:是巴黎(八离)啊。结婚离了就是。是你的失而必得,不是你的得也必失。怕他?

        比起精灵坚信的后来居上,我却更相信先入为主。事实上他妻子华丽的羽衣与细软的腰肢,高魔的骨玉与顾盼的眉眼,以及他唤她时的温柔,以及她与他身上彼此的名字,触目的一切让我难忍隐隐的心痛。我不愿去想这心痛是否合理,或我的伤情是否应当。我固执的不去想我跟他不过是萍水之识,而我无非是游离在朋友号后时起时散的游魂,而他根本连我挂机的本名都不知。我固执的回忆我曾在他身后跟随的种种,回忆我的治愈术在他身上笼罩出怎样的荧光,回忆我的防和魔在他身边绽放出怎样灿烂的烟花。我为我的固执而伤心,偏有伤心的固执着。没有姻缘,难求情缘,原来只是面缘。

        依然参战,依然守城,依然上朋友的号。城守的总是艰苦,敌对行会群雄汇集实力不容小窥。我拼命的周旋调度,依靠朋友号本身不菲的知名度竭我之能运筹帷幄。无法相识,无法相知,无法相爱,毕竟相遇过。他真的爱她,他真的幸福,随他去,随他去。远远的相望相助,也好,也罢。人声杂沓,刀光四起,战争中的沙城极度混乱。我跟在他的妻子身后不住的打防加血,因为我看见她告诉他她很卡。连会友死在眼前也无暇顾及,一心不让我的治愈术离开她的头顶。如果妖精看到这一幕一定要怒我不争,但我拼死也要守得她和沙的完好。只为沙是他的城池,只为她嫁给了我的周瑜。

        最后十五分钟我们终于夺回沙城。攻城结束后筋疲力尽,几欲虚脱。皇宫内外沙友满聚,欢言相庆。会里第二权威走来对我说:这次辛苦你了兄弟。我只微笑摇头。我只为一个男人守城,不为沙。我没有资格居功,功也不属于我,只属于这个号与它没在线的主人。

        挤出皇宫远远见他站在人群里。这次漂亮的守城使他周身独一无二的王者之气愈加浓郁。他的妻俏立身边,正伴他接受赞祝。她气色很好,显然毫发无伤。我转身离开。

        走下台阶,走过广场,走出城门。漫漫黄砂一望无际的在眼前伸展。和8区一模一样的景色却突的陌生。突然间不可遏制的开始想念3区的朋友。我不知道要怎样化解这一片浓的化不开的孤独,我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去,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索性由了随机飞吧,我无处可归。

        飞的一瞬间看到会里有人喊希如。站稳时忙定睛细看,居然是他。他说:希如,希如在吗,希如M我。他居然知道我在的。慌忙伸手点他的名字,会里刷的太快,点了几次都错。终于M到他时,心里便有落泪的冲动。

        那天我跟他说了很多话。从祝他新婚快乐到守沙的经验之谈,从劝他一直玩下去到赞美他的妻子很美丽。他的话不比我少,时而居然会坏坏的笑。他说我感觉你很善于发展行会和守城所以一直打算请教。他说最开始你朋友说从别区拉来一个美女室我就急于让他介绍。他说我注意过你的会聊你很活泼很讨人喜欢。他说我还记得你指责我们会组织紊乱说我们嫩的很当时只觉得你又可爱又狂妄。他说我一直在找你也常向你的朋友问起你可你总不在……我静静听他讲,末了,只说:可你结婚了。他于是愕然。

        只记得那次谈话的最后他说,如果你结婚,我会和她一起去参加婚礼。说这话时他神情静默,喜怒都不见。但他说——她,他没有喊她的名字也没有称呼她为妻子。那一刻心痛的无法言喻。我宁愿是自己一相情愿,也不要这样相逢恨晚。我宁愿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也不要怕人询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我以为说了那些我该会彻底死心。在这样盲目付出,短兵相接后我至少还要保持我仅有的卑微的尊严。这么狼狈的角色我不要。可我无法陡然摆脱网络,摆脱传奇。我可以在上网只玩泡泡,可我无法不开Q。然后我见了他的留言,他说,你怎么这么久不来。我想见你,等待的滋味真难受。

        他说等待的滋味很难受,我信,但我不信他会比我更难受。我玩过太多太久的网游。我深谙游戏的感情法则,从来在劝那些为情所上的朋友时我都会强调:你是在玩它,不要被它玩!游戏只是游戏而已。而这次轮到我元气大伤。

        忍不住又回游戏看,他见到我很是开心。他有开心的资格,因为眼高于顶的我对他坦言说爱。游戏里他总忙,有时短信或电话我,他开始越来越多的照顾我。我不知道这只是出于感动,回报,亦或对于一样好东西的zhan有。但有次一个与我熟稔的会友砍我示好,忘掉模式一刀砍掉我多半血。他在旁看见,不由分说几刀招呼过去。那会友辩解不及,连连闪避,我忙喊住手,那一刻心里满是一漾一漾的幸福。

        又一次守城后他不急下,说要带我冲级。应了随他去,却先被他带到苍月。稍候与他颇交好的沙老大匆匆赶来,张口便是:要送她一身天尊?我又惊又急,欲辩无从。他却好整以暇道:怎么,不可以吗。两人无话,自是私聊。聊的内容我不想也不敢猜,只觉得沙老大看我的目光都偏颇。我无比尴尬的立在一边,想跟他讲话又怕打搅。他的风liu我早有耳闻,这样一只掷千金的送我装备算什么。说是朋友,谁信。感情也好,名分也罢,给不了我的,难道可以用钱去弥补?难道我就可以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随意轻贱?他细心到将铂金三眼等过度装备一并给我,点下交易键时我却委屈的无以复加。

        沙老大离开后我再也按捺不住,我说难道你以为我跟你一起是为虚荣?他不想我这般气急,又意外又委屈,一脸无辜的说,我只是想你玩的舒服。玩的舒服,怎么可能,喜欢他是我的劫难。感情输给他,尊严也输给他,谁委屈,谁委屈?大概他习惯了高高在上的施恩之态,大概没人这么一反常态的拒绝过他。两厢言差语错下,我跟他相对僵持。良久,他轻轻说,如,我是怎样样的心,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不需要知道,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只怕我知道了就更没勇气离开。我不想欠你,也不要不等价交换。我说。他回答,不是不等价交换。你欠我的,有一天我会让你还,并且是以你愿意的方式还。

        这是誓言吗。我揣度。看着他,却只有一派的波澜不惊。

        以后的日子里我开始习惯于他身后的尾随。他一向讨女人喜欢,而我则向来受男生宠爱。在一起自然和美融洽,笑声不断。越少见到他的妻,或是他有意避开。也渐渐融入他的交际圈,路遇他的朋友,多是我驻足闲聊,他则在一边静听,仿佛那朋友是我而不是他的。聊久了怕他着急,总由我说,不扯了我们得走。朋友便笑,跟他走太委屈,不如跟了我去。正不知如何应对,一直沉默的他突然开口道,知道死字怎么写没。朋友大笑离去。我俩相视而嘻。

        他多数时间都忙。朋友事,会里事,等等。我若在线而他无暇抽身他会让他的朋友陪我。不愿有劳对方我总借故走开。可又难免百无聊赖,支开他朋友又M,问在干吗。答泡MM。我说有我当前你居然无视,是我太有自信还是你太没自信?再答,晕,你名花有主我怎敢冒犯。我笑,罢了,以后寻男妃算你一个。对方擦汗致谢,我乐的开心,便把这些转述给他。他回了一串“!”给我,说他把中国的醋都喝完了,以后大家吃醋都要买进口的。说着很快出现在我面前。问事情处理完了?他便答等我下了再说,两个人便一路听山偎水去。

        如果不是凰,我想我们会一直这样下去。这样已很好,我不做它求。邻家院里和自己院里的花,有什么区别呢。只要我看的到那艳丽嗅的到那香气,谁养的属于谁无关要紧。我可以很虔诚的对我现下的拥有作最知足的感激。

        我和凰在战场上遇见,当然我们是同僚,而我很早就知道凰是他最交好的兄弟。当时他在会里指挥作战,他叫凰跟上,凰却只是站着不动。我走上前:发什么呆,喊你打架没听见吗。换了模式毒施刀砍,狗也一摆一摆来吹。他接连后仰却依然不动。正怀疑是掉线,他却突然大喊一声:姐姐,疼!我乐了,将狗定起给他补血:你可真迟钝,亏得还是法师呢。估计回血将满又砍他察看。不料一刀下去,他惨呼一声,仰面便倒,一时间遍地红蓝闪烁。眼见他的尸体由红转绿,上方浮出一行黑字:砍我知道换模式,加血就不知道???语塞,大汗,赶忙道歉。

        后来凰解释说,当时他发呆是因为他要好的朋友因掉号欲自绝传奇,他在劝。我说连会战都顾不得一定是为美人。他纠正说美人未必不过确是女人。我便笑他是爱得华八世。他说他从不觉得装备级别名望非常重要。他说他的朋友走了很多了,都为掉号。他说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更好的离开的理由吗。然后又问我,你若离开会是为什么?我回答,为我无人可爱。他便笑的有些不屑,说,真是女人!

        自此后在他戎马杀敌处理会事时,陪着我的便总是凰。我和他的关系在很多人心里密而不宣,包括凰。凰甚至知道的更清楚因为我曾原本的告诉过他我的故事。但即使如此,凰向我求婚时也我并不意外。他戴着婚戒交易给我一件霓裳羽衣,问,愿不愿意?我关了交易栏,说,我和他你是知道的,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他。凰答,他已经结婚了,而且以他和她之间复杂的人际关系他们不可能离婚。他是一个好大哥但不是一个好情人。至于我对不对的起他,在爱情上人人都为自己,你不也一样吗。他的话真实而露骨,绵里藏针的戳到了我的痛处,让我一时难耐的心虚和烦躁。我说总之这不可能。凰说,我知道你会这么讲,我甚至想好了你说只爱他时我的说词。我说,哦?那么我只爱他。凰笑,你爱的不是他而是执着。他自信的语气让我动怒,我厉声告诉他,你错了,我和他的感情你不会了解。他没有马上回话,给出时间让我平静。而后,他说,在这个游戏里一切都是空无,没什么比和一个人相依为命更重要,所以我会等你。

        凰的事很快为他听闻。不知他听闻了多少,但必然是听到了。其实从那以后我和凰相处如前,那天的事两个人都不再提,虽然我没忘,凰当然更不可能忘。那天他在会里喊我时我正和凰在骨魔练级。我停下M他回话,凰清完怪,远远站起,说,你走吧。应了之后我点券飞回。他正在沙药店等我,见我回来似乎不经意的问,刚和凰一起?我说是,他便不再说话。之后两人奔赴幻境,在三层遇见他妹子。年纪大过我,问好时便喊我妹妹,他却说喊错了要她改口。他妹子旋即会意,但我排斥的神情让她没敢造次。他便又说现在不喊也罢,时间问题。她离开后我又与他急,我打了他身上的名字下来说,这才是你老婆!他诡异的笑,说马上就不是了。我一怔,你要离婚?他点头,是吧。我受不了这样,我要我们光明正大,我要整个62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我没有接话。我仔细看了他打的字,然后仔细查看了自己的心情。没有花团锦簇只有水秀山明,以及浅浅的无法相信的疑惑。一切来的太快,有些失控,即使是半路杀出的凰催化了剧情。但,即便是一时意乱情迷也让我欣慰。能否和几时付注行动,我不在意。

        然而事情真的很巧。很巧,真的,或很不巧。在幻七我们遇到他的妻,他很多朋友都在。遇见时她正问:他要离婚,他真这么说?我和他就在这个时候闯入众人的视线,彼此在同一时间装点了对方的视野和情节。我看到她的问话,他也看到了。被问的人知趣的缄口。刚被清过怪的幻七在众人屏息静观中突然沉默。

        他走上前,我原地未动。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沟渠,在那位被他的妻询问的朋友面前,他说,我要离婚,你是听谁说的?

        他话音未落开始有怪刷在我身边。被激活的卫士挥锤砸来,我只是站着看血掉。继续有怪刷出,很快将我围起。他冲过来推开一个卫士,回身对我身边另一个侍卫划火。攻击暂缓之下我的血为自动喝红补起,回过神来的一瞬间我点了回城。

        我在沙复活的灯塔旁站起,脑中片点内容也无。就这么站着,目光定在一个虚无的点。连他几时飞回都没有留意。他说,我不可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说要离婚,我必须把对她的伤害减到最小,你明白吗。我定了定神,两手在键盘上悬浮,良久打出我明白三个字。他说你根本没明白,但我也不想多解释。给我五天时间,五天之后如果我身上还有别人的名字,从此我们分道扬镳,再无瓜葛!

        他斩钉截铁的语气并没能鼓励我。但就是这一刻我仿佛突然把一切看的云淡风轻。而他,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此后四天我过的恍惚浮躁。第五天全天挂机但他并没有找我。午夜时分亲自上线,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任绝望随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吞噬我。他一直没有M我,一直没有。最后一次切出来看时间是11点55分,马上就是第六天了。0点15时我看见他在会里说话,我终于等到他,但是我没有M他。我M了凰。我问他是不是还愿意娶我。我上线的时间和言语都让他意外,他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结婚。凰很疑惑,但依然答愿意。我说好,通知你所有的朋友,明天晚上8点我们姻缘神殿见。

        翌日在Q遇见伤烬。我告诉他我要结婚了,在62区。他说是吗,那恭喜了。我沉默,片刻,他又打过字来。如果没有你,我和狂夜应该还是好兄弟。我们在3区的会也早该声名显赫了吧。我继续沉默。他于是便笑,笑得有些沧海桑田。他最后的话是祝福我,他称我为他永远的小乔,然后他下线。看着他暗下去的头像有些东西不有自主的在眼底泛滥,一漾一漾的温柔的颠簸,我于是赶紧抬头看天。

        晚上八点准时到达姻缘神殿。在众人喝彩声中我换起凰为我准备的羽衣。艳红的色泽,华丽的花纹,突然想起他的妻,一模一样的我一时间无限的和她的影子重叠再重叠。我结婚了,我身边站着我的丈夫,他穿着法神披风而不是天魔。不过没关系,我对自己说。我依然是小乔,只不过嫁给了曹操。

        凰问我婚礼是不是能开始。我回答要再等两个人。凰自是明了,说他很快就到了,但是他不知道新娘是你。我凄笑,说他知道。凰坚持,他不知道,刚才他还M起问我新娘是谁。我无心争执,就在这时他出现在大殿门口。

        看到彼此的一瞬间,我和他同时怔住。

        他离婚了。

        我正在结婚,新郎是他最好的朋友。

        时间在此静止了三秒。然后他走过来,他说,这算怎么回事。

        正喧闹的人群渐静。他重复,凰,这算怎么回事!

        这是我的意思。我开口。周身的力气在飞速流失,但我无法逃避。

        他不睬我。这算什么意思,凰!我离婚你是知道的!

        我的确知道你离婚。凰静静说,你离婚以后她说要嫁给我。我问她怎么了但她不愿讲。她不愿讲的是你和她之间的事。她愿意嫁我是她和我之间的事。

        他冷笑,说的好。朋友妻不可欺,这就是我的兄弟!!

        然后他转向我,我答应你会离婚,我做到了。现在你如果要嫁他,我转身就走。如果你不嫁,现在跟我走。

        我心情狂乱,脑中一时真空。神殿里一片死寂,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整个屏幕定住不动,似乎掉线了一样,时间在一双双惊谨而期待的眼前流逝。凰沉默不语,他孑然而立,我无言以对。

        你走吧。良久,凰开口。语气就好象那天在骨魔时一样。话音将落的瞬间他扬手瞬息。倏的一声后在我眼前消失,血红的地地毯上只有他和我相对而立。

        人群开始活转。同是他的旧识,众人在尴尬和简短的寒暄后很快离去。大殿里转眼只留下他和我,依然对立,依然沉默,而他似乎决心把打破沉默的权利交给我。

        你昨天没有找我,电话,Q,游戏,都没有。我说。

        昨天我心里很乱,但我一直在等你,我等了你一天,一整天。他很压抑。

        我没想到你居然能离的这么容易。

        容易?他冷笑,我所有的朋友都劝我,她所有的朋友都骂我。可我还是离了。可你却一点都不相信我。

        ……那她呢。我问。

        你不会再见到她了,她删了号。

        我一愣,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后悔了,你在指责我吗?他突然有些歇斯底里,离婚是我的选择因为我爱你多过爱她。我用负她来赢得你至少我还忠于自己的感情。顿了顿,他又说,我想要的就一定要,不论伤害到谁。

        他在影射凰,我眼前突的仿又看见凰飞走时苍白的脸,心里猛的抽痛。你太自私了,我说。我虽然喜欢你的孤傲伤到别人你不会不安吗?当了婊子我就不立牌坊。他一字一句的说。

        他的疾言厉色让我背心发冷,我颤抖着手打下字来。我说,我知道你很生气,也知道你其实很内疚。我知道你和她很有感情,也知道你和凰很要好。现在你一定很后悔,因为你觉得不值得,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有一点一点水渍滴上键盘,我伸出两手拭脸,再睁开双眼时眼前突的清澄,心中竟是一片空明。他说,我没有后悔,也不会后悔。我只是在想我们是不是太急功近利了。我觉得事情有哪里错了,我想知道究竟是哪里。我告诉你是哪里。我说,错在我根本不该来62区。

        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最后的情景,姻缘神殿美仑美奂的穹隆下他默然静立,只有铠甲边缘的衣袂在空气流动中微微曳动。他脚下的红地毯上一套天尊散落,精美的金玉在大殿幽幽的火光下跳动着璀璨的光泽。没有告别,我独身离开。推开神殿大门时我的心死一般平静。

        在沙城复活点我找到凰。他穿着魔袍站在那里,黑灰相间的色泽将他的脸色映的晦涩而枯寂。我执意把羽衣还他,他拒绝了。他说法神和披风他都已经送人,这件羽衣就留给我做纪念。我咬着下唇问他为什么要送装备。他说,放心,不是为你。我说过我的朋友几乎都走了,没走的从今起不再是朋友。我很累,游戏玩的这么累违背了我的初衷。最后他说,我终于找到一个好过掉号的离开的理由,我的传奇比他们有意义。

        凰下线后我一动不动的站了很久。看喊话,喊会聊,看62区最遥远的人情世事,看这些不属于我的浮世风情。去仓库查看却发现我原来一无所有。我想我有必要跟领我接触62区的朋友说一下,但他不在线,那么明天电话也一样。于是登上皇宫二楼,看下面空无一人的皇宫台阶。想起当年躲在男道号在守城时给他加血打防的种种,眼前一时人影杂沓,火起冰咆,耳边不失时的回响起道士招狗,法师开盾,弱者濒死的惨呼,还有武士刺杀的咤声。那个时候我也是站在这里,而他就在皇宫台阶上,在我紧随的目光里浴血搏杀。他身后的法师群中,依稀可见的是他的妻挥杖卷冰时凌厉妩媚的姿容,还有旁边俊逸温雅但招招致命的凰。一时间我不可遏止的怀念起那时的幸福,就像我怀念那些曾经鲜活而今逝去的人们。然后突然间我泪流满面。

        下线前我M了他。他很快回M我。我说,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他说,好。我于是又说,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请原谅我的错。

        我一直很想知道当时他是怎么回答我的。他会原谅,还是不,还是避而不答。是爱我更多,恨我更多,还是无奈更多。他会迁怒,还是会道歉。是决心弥补从前,还是更珍惜现在所有——都不得而知了。我没等他回话便点了OUT。然后在选择人物的页面上选择了删除。确认操作时我的鼠标定在“是”的字样上,突然想,没有小乔,周瑜该更能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吧,因为他不再有弱点。她和他,本是一场缘错而已。这么想着,手指便在鼠标左键上点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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