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变婆
我吃痛的呻吟一声，捂着脑袋坐起身，那个黑影落在一边，是刚刚那只龙蛇，幽幽的目光盯着我，半个身子弓起来，呈现S型，吐信频率加快，这是蛇发出攻击前的征兆。
它不是走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还没等我做好应对的准备，龙蛇猛地扑了过来，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力道一把把我扯了起来，给扯到了一旁，我脚跟子还没有站稳，布洛抓着我就跑，我头疼脚疼，几乎是被拖着单脚往前跳。
龙蛇在身后穷追不舍，像离弦的箭一般极其迅速，一下子就逼到了身后，我们两条腿竟然跑不过没腿的。
我绝对是命里跟蛇犯冲，在永胜的时候被署折腾的够呛，到了台江这龙蛇依旧不放过我。
眼看龙蛇已经追到了脚边，我随手抓了一根木棍扭身就要给它一棍子。
“不能打！”布洛一把将我手中的木棍拍落，我始料未及，龙蛇一下爬了过来，缠到我的腿上，我被拖倒在地，滚入旁边的灌木丛中，浑身上下顿时像被针扎了一般。他娘的居然是荆棘丛！
长着鸡冠的脑袋向我咬来，我两手死死抓住，这蛇的力气异乎寻常的大，我抓着它的脑袋猛地往荆棘丛里按，尖锐的长刺戳进它的皮肉里，也扎到我的手上。
龙蛇扑腾起来，拖着我就往荆棘丛里滚。我靠！这蛇是没脑还是打算同归于尽！
布洛跑进荆棘丛里，一手掐住蛇头，一下把整条龙蛇拽了出来，远远抛了出去。
我从荆棘丛里爬了出来，浑身都是被刺戳出来的伤口，我有些恼火，这小子搞什么，突然打掉我的棍子，就算我的命是他救的也不带这么折腾的。那龙蛇甚是蹊跷，不打死指不定还得卷土重来。
他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什么也没说。我恼怒的跟上去，险些大骂几声脏话，到底是按捺住怒火，问道：“为什么不能打。”
“会发生灾祸，这是禁忌。”他淡淡的说。
什么操蛋的狗屁理由！不打它我的灾祸才明显，换你滚进荆棘丛里试试！
我注意到他手臂上划了不少口子，应该是跑进荆棘丛的时候刮的。心头的气消了一些，心说哪来那么多条条框框，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地区都有不同的禁忌，照他这样都不用活了。他给穷凶极恶的老外和阿兼这些混蛋当翻译就能判个大逆不道。
我瞅见被抛出老远的龙蛇支起身子，盯着这边，只得一瘸一拐的赶紧跑。这小子又不给打，不跑还能怎么样。
布洛拿出一个便携手电照明，我们在山上漫无目的的前行，早听说贵州山脉众多，重峦叠嶂，可千万别迷路了，不过我们的情况跟迷路也差不了多少，只差没有原地打转。
一阵古怪的女人歌声传来，时断时续，回荡山间，久久不绝。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底让我们碰上了活人。
我们顺着歌声的方向走去，眼看歌声越来越近，却戛然而止，我们走上前四处张望，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没见到人影。
“嘿！”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给吓了一跳，转过头，是一个年轻女人，披头散发，光着脚，穿着大领短衣和及膝百褶裙，衣服极其破旧，两边的衣袖没了，光着两条胳膊。
她笑嘻嘻的看着我们，说了一句苗语，我说：“那什么，你会说普通话吗？”
女人茫然的看着我，看样子听不懂，布洛用苗语回了一句。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女人又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并转过身冲我们打着手势，看样子是让我们跟她一起走。我们跟了上去，我问布洛她说的什么意思，他说是要带我们回她的寨子。
周遭的草木越发的丰茂，古木幽深，遮天蔽日，周围除了树叶的沙沙声就是山蚊嗡嗡的声音，我被蚊子叮的够呛，布洛好像没什么事，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夜来香的香味，夜来香的气味有驱蚊的效果，估计是之前抹过驱蚊的东西。
女人轻车熟路的走在前边，根本不需要照明。我忍不住问：“还有多久？”
女人转过身疑惑的看着我，她听不懂汉语，我只好让布洛翻译了一遍。女人表示很快就到了。
事实证明女生的“快”永远和我们理解的不一样，一口气走出老远，越走越偏，还没有停下的意思。
嘎！一个鸟叫声忽然响起，布洛骤然停下，一把将我拦住，警惕道：“她不是人！”
走在前边的女孩停下，转过身看着我们。便携手电照到她的面容上，我这才发现她生着一副红眉绿眼，心里一个咯噔，这玩意儿是老变婆！
老变婆是贵州境内以及邻近的广西桂北融水县的土家族、苗族、侗族等少数民族传说中的一种鬼怪，据说是中青年人死了以后变成的，分为男变婆和女变婆两种。
要变变婆的人死了以后，口吐白沫，埋在土里三天之后，尸体就会变活，并从墓中破土而出，坟上出现一个大如碗口的洞穴。据传它形象似人，披头散发，赤膊跣足，红眉绿眼，衣衫褴褛。
传说男的老变婆若在山上遇到妇女时，就要戏弄妇女，同样，女的老变婆若遇到男人在山上时，也要戏弄男人。被变婆戏弄过的人，死后也会变成变婆。
女变婆用苗语说了句话，布洛回了一句。她应该是问我们为什么停住，布洛回应显然是不想惊动她。我们装作没事的样子，继续跟着她走，同时打量着周遭，找机会逃脱。
四周草木繁茂，林木森森，要是这变婆不会飞檐走壁，窜进去应该能把她甩开。我们悄然放慢速度，拉开距离。女变婆没有丝毫察觉。
我看距离差不多了，向布洛示意，两个人窜进树丛中，拼出娘胎里的劲往前跑，身后传来女变婆“嗬嗬”的声音，不晓得是气急败坏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草木极其茂密，一路跑过来都是嘶啦嘶啦的刮划声。身后倒没察觉什么异样，不知道那女变婆有没有追上来。
冲出一处茂密的树丛，前方骤然空旷起来，一轮明月挂在空中，月光明媚，不好，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坡！
沙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女变婆到底追过来了。我们就近躲到一丛灌木后方，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女变婆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在空空荡荡的山坡抓狂的咆哮，月光下的面貌变得狰狞起来，两只手蜷成爪子抬在胸前，眼睛冒着绿光。她左顾右望，想要寻找我们的身影。
女变婆气急败环的在山坡上徘徊，企图找到我们，照她这么找，迟早得走到我们这边来。看她走得稍微远了些，我示意布洛重新跑回林子里，林子里有草木阻拦她不一定能追上。
一个冰冷粗壮的东西忽的缠到我的脖子上，骤然勒紧，我两手去掰，摸到的是滑溜溜的鳞片，我立刻意识到这他娘的是那条龙蛇！就说不打死肯定卷土重来吧，还挑这种要命的时候出来挑事！
龙蛇的力气极大，我给憋的脑门发热，两眼发花，也顾不上其他，两手抓着蛇身拼命扯，硬是怎么也扯不动，反而越来越紧。
女变婆听到动静，迅速往我们这边跑了过来，我就地一躺，滚入山坡下的树丛中，密密麻麻的长刺戳进皮肉里，干他娘的又是荆棘！
女变婆估计也害怕荆棘，没有追过来，向布洛追去。
我脖子几乎要被勒断了，都说被蟒蛇缠住脖子非常麻烦，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索着方法，据说被蛇缠住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可以戳蛇的肛门或者死死掐住蟒蛇喉咙，用拇指扣碎它的咽喉。它的肛门不太好摸索，我选择第二种方法。
我两手死死掐住龙蛇的喉咙，用拇指拼命的扣，蛇皮甚是坚固，我又没有留指甲的习惯，扣了一阵没有一点作用，倒是我憋得难受，几乎要断气。
我随手掰了根荆棘，也顾不上刺，抓着它就往龙蛇的喉咙捅，到底给我捅出了个口子，我两只拇指掐进口子里使劲的扣。龙蛇不停的挣动。
我紧紧抓住不放，半只手都掐进了龙蛇的身体里，龙蛇的动静越来越小，渐渐松开，直到它彻底没了动静，我才把它解下，大口呼吸。
手上黏糊糊的都是血，有龙蛇的血，也有我自己被荆棘扎出来的血。我丢开龙蛇的尸体，往布洛那边看去，到底是人鬼殊途，就算他身手好也没见着讨着多大的好处。
女变婆看着身形瘦弱，力气却是极大，虽然不能真正意义的飞檐走壁，却能忽上忽下的飘动。
我折了一棵荆棘，往女变婆的方向跑去。这女变婆不是讨厌荆棘吗，我就给她两抽，反正今儿个晚上我被扎的也够多了，豁出去了。
女变婆正抓住布洛的双腿往地上摔，我冲过去抓着荆棘朝她狠狠抽了一鞭，女变婆松开手，转过身看向我，我抓紧机会朝她面门又是狠狠的一抽，那双阴森的绿眼睛满是恼羞成怒。
我并不打算和她硬碰硬，把荆棘往她身上一扔，转身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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