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南
看他这副表情，我心里一咯噔，心说难不成倒卖国宝了！
雷子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说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天庭之类的天神世界？”
我说：“怎么突然这么问？”天神世界不敢说，但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我是相信存在的，不然在纳西山洞和苗疆的遭遇只能是我自己精神分裂。
我又道：“鬼怪的话我们不都见过吗，你还被上过身。”
雷子摆了摆手：“这不一样，古怪的事我碰到过不少，我相信这世上有鬼啊神啊的，但是那什么……啧……”他皱起眉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憋了一会儿，说：“算了，不提了。”
我不明就里，看他的样子确实不想提，就不问了。天庭我是不相信的，神五神六都升天了，上边没有道家的三十六重天，有的是对流层、平流层、中间层、热层和外大气层，再出去就是外太空。
距离国庆还有几天，我实在不想挤这黄金周的高潮，就商量早两天过去，雷子没什么意见，打电话问了女孩，说是同意。接下来我还要去开店，雷子闲的没事也跟着到我店里坐着，他长得高大壮实，又戴着一条大粗金链子，中学生都不敢进来买书，在门口瞅了一眼就远远躲开。
国庆前两天，我们坐车到了广州，雷子朋友的妹妹到车站来跟我们汇合。之前听雷子的描述我一直以为是一个心智不太成熟的小女生，见了面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脸上虽然略有些书卷气，但并非不谙世事，带着个单反相机。雷子介绍叫萧萤。
我跟她打招呼，她嗯了一声，就不作回应，站在一旁，似乎不太愿意和我们靠的太近，从她的眼中我分明看到几分厌恶，既对雷子也对我。
雷子告诉我她大学刚毕业，打算去做摄影记者，这没什么毛病，问题在于她喜欢民俗摄影，一心想着扎进深山里拍原生态的民风民俗照片，这原本也没什么问题，甚至和雷子他们的“职业”有点挂钩，本来还觉得挺有意思。可是不久前出了状况后，他那朋友说什么也不同意她去，奈何人进去了，无能为力，只好拜托雷子。
萧萤也就是纯粹的感兴趣，没具体实践过，雷子觉得她也就是图个新鲜，多带她去几个地方，让她知道那些穷乡僻壤和宣传片里的不一样，好让她打消念头。
这方法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如果只是被宣传片忽悠的那还好说，有些宣传片的确是过于夸张了，虽说很体现民风民俗，但有些不切实际。在工厂的时候就认识个小女生，不谙世事，知道我是壮族激动的不行，说我是她认识的第一个少数民族的人，问我们那是不是就像电视上那样穿得五颜六色还包着头。告诉她不是那样她还不信。
如果是经过深思熟虑，并且逛过不少民俗摄影展最终下的决定，逛的越多只会越加强她深入大山的决心。
晚上十点半的火车，第二天十点半到达，雷子买的票，是软卧，都在一个包间里，我和他在下铺，萧萤在上铺。上了车后我和雷子闲侃几句，就各自躺下了。
我是被哐哐的几阵无规律的震动闹醒的，雷子躺在床上也醒了，萧萤从上铺下来了，拿着相机对着窗口饶有趣味的拍照。原来是在解体装船，火车两节两节的卸下，并排放在船上。我看了一会儿就继续躺下睡觉了。睡了几小时，迷迷糊糊中已经过了海，火车重新组装好开往下一个车站。
从海口火车站出来，就看到了很多椰子树，这还是我第一次来海南岛，感觉还是比较新奇，空气清新，天空很广阔，就是温度略高。萧萤拿着相机到处照。
雷子想先带萧萤去几个景点逛逛，她没什么兴趣，于是我们直接打的去汽车站，然后坐空调卧铺直达五指山。下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雷子还想着去吃些当地的特色美食，坐了一天的车实在没什么胃口，找了家宾馆开了房，傍晚的时候又简单吃了点东西就睡下了。
第二天雷子直接租了辆车，海南岛相对封闭，租车很方便，毕竟外地人租车也跑不掉。自个儿开车不仅方便还能顺带逛逛。虽然是因为和忠的事过来的，但我也想四处看看。
车开在五指山市的街头，沿途看到了不少樟树，不时还有椰子树和大叶榕。萧萤看着车窗外平平无奇的现代化街景，神情有些失望，果然是被宣传片忽悠的。
我说：“城市哪都差不多，都是钢筋水泥。”
她瞪了我一眼，哼了一声，不说话。我有些纳闷，我是哪里得罪她了，自打见面就没什么好脸色。
自驾果然很方便，一天下来逛了不少景点，当然为了省时间也都是看看，没有去漂流之类的。为了满足萧萤民俗文化的渴望，我们还去了号称黎家第一村的初保村，村庄坐落在山谷，被两边的山岭夹在中间，房屋都是顺着山势而建，从下到上分布着十几行茅草屋，也就是船形屋。
黎族的茅草屋主要有船形屋和金字形屋两种样式，以船形屋最具代表。都是纯木头，上面盖茅草，下面用藤子扎架。还有就是黎族的吊脚楼，上下两层的，上层住人，下层与地面隔开，屋顶用茅草一层层铺开，保存了古代黎族干栏式的民居风格。中老年妇女都还穿着民族服装，很有特色的织绣筒裙。穿梭在古老而极具特色的船形屋里，就好像回到了两个世纪前。
萧萤到处拍照，板了一路的脸缓和了不少，显然很高兴。她试图和村里的老人交流，可惜碰见的几个老人都只会黎语。她又找了几个小孩说话。
老房子雷子见多了，不觉得新奇，我倒觉得很有意思，说道：“这里是我国唯一保存古老原貌特色的黎族村落，零五年的时候已经列入海南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了。”
话刚说完，萧萤的脸色刷的就变了，很不开心的瞪了我一眼，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我莫名其妙，看向雷子，意在询问什么情况。
雷子笑着说：“她就惦记这种老村子，你告诉她全国就剩这么一个了，她能开心吗。”看他得意的模样，带萧萤来的目的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愧疚，我一句话就把人家的梦想给敲碎了。我补救道：“也不一定没有，中国这么大，也许是没有发现呢？保存这么好的是比较罕见，不过单单是船形屋或者一部分的民风民俗的话，足够偏僻的村子里都还是有的。”
她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的补救并没有多大作用。
从初保村离开，也到了下午，我们找了个旅馆住下，萧萤的脸色一直不好，照也不拍了，晚饭的时候板着脸。
雷子还没心没肺的说：“明天带你去看看真正山村长什么样，就别惦记了，回去后想做记者就好好做，要嫌累我托朋友给你介绍份朝九晚五坐办公室的活儿。”
“不需要。”萧萤冷冷的说，放下筷子起身就走了。
我觉得这样不妥：“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怎么说也得给人留个念想。”
雷子喝了口山栏酒：“你是不知道，这小妮子厥得很，我之前好说歹说磨破嘴皮子劝她都不顶用，现在好歹有点见效了，你也帮衬点儿，让她趁早死心。”
我道：“其实我觉得没那必要，她也就是一时兴起，去几次后自个儿就不想去了。”
雷子道：“所以我这不是带她体验来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民俗摄影是挺好的一件事，以前读书的时候我也想过，奈何没那条件。不过既然雷子和萧萤的哥担心她，那也没办法。
第二天就开车前往北敨峒，雷子不知道确切的地方，只知道个大概的方位，只能开过去后在打听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萧萤本来就没好脸色的脸这时候就更加难看了，一早起来看都不看我们一眼。
今天是国庆，街上很明显的热闹了起来，车开出街道，行驶在公路上，我没有驾照，一路都是雷子开车。沿途看到许多椰子树，两边都是绿色，风景独好。看得久了有些疲倦，我挨到靠背，我坐在副驾驶座，通过车内后视镜看了萧萤一眼，她饶有趣味的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时还拿起相机拍两张。注意到我在看她，回瞪了一眼。
车子越开越偏，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道路变得狭小；周围全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我问雷子还有多远，他说早就到了他所知的大概的方位，接下来就不知道了，现在也是在瞎转看看有没有村子找人问问。
道路变得开朗起来，前方出现田埂，再往前，就看到了一个村落，不大不小。雷子把车开过去，这地方比较偏，估计不常有生人，沿途的行人纷纷向我们投来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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