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夺宫亲政 五
朝廷要派员检阅舰队的消息一传到天津,李鸿章先是一喜,这次总理衙门的首席CEO醇亲王奕譞亲自来检阅,那扩大舰队的经费就有拨付的可能了,但是一听李莲英跟随,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慈禧太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居然派李莲英这个宦官随从检阅。虽然这李莲英是慈禧太后的宠监,但是祖宗家法决不允许的,慈禧太后只所以这样做,必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那?事出意外必有其怪,李莲英要到自己的地头,要不要趁机给他个厉害,想到这里李鸿章的眼里不由的冒火。
记得有一次李鸿章奉旨到北京公干,就因为没有给李莲英带门包竟然被阻挡在宫门外三天,差点误了大事,当时把个那么大的直隶总督李鸿章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转,好话说了不少,嘴皮子都磨破了三层,李莲英就是置之不理,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一具会说话的尸体,最后把李鸿章气得浑身哆嗦,顿足捶胸,不停的咒骂李莲英断子绝孙,完全忘了不用诅咒,太监已经是断子绝孙了。最后还是慈禧在清晨大脑供氧充足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想到了他,李鸿章这才得以觐见。李鸿章本想见了太后先奏他一本,叫这个阉货吃不了兜着走,谁想见了慈禧太后,未等他说完心中的委屈,慈禧早就不耐烦了,几句为李莲英开脱的话十分顺溜的就说了出来,把个李鸿章堵了个窝心窝肺,差点背过气去,心想我李鸿章为大清朝出力,驰骋疆场,名扬海内,竟被个阉官如此捉弄,也太窝囊了。不行,哪怕是丢了这花翎顶戴,也要杀死你这狗奴才,以解我心头之恨!
李鸿章一生中,感到最耻辱的就是这件事情。一想到以前的仇恨,这李大都督顿时恶从胆边生,难道丁宝桢能杀安德海,我李鸿章就杀不得你李莲英不成?李鸿章发着狠就大步往外走,不成想被门槛拌了一跤,顿时摔了个狗啃屎,大帽子飞出好远,几个戈什哈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扶起总督大人,李鸿章在众人的搀扶下站好,抬望眼满天繁星闪,但是头脑却是清醒了不少,扶了扶戴好的大帽子,心想:这李莲英可是慈禧的心肝宝贝,如果自己要对付他,可是要冒天大的风险,自己位高权重的没有必要和一个死太监同归于尽,算了,还是心上一把刀,老子这次忍了。”
有了这个心思,抱着宁愿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想法,李鸿章加倍小心提防,当时因为天津城内没有合适的馆舍下塌,李鸿章便命人传令征用城南外海光寺为行辕,作为醇亲王的下榻处,另外把淮军营制造局打扫一番,让都统善庆、副都统恩佑住进去。加派了淮军的精锐保护,可李莲英住哪呢?当然他不能与醇亲王相比,但是比都统善庆、副都统恩佑差得太远了也不行。左思右想,在想破脑袋之前,终于想到个好地方--离淮军行营制造局不远的紫林书院。四周翠竹环绕,鸟语蝉鸣,花草遍野,清幽闲旷。地方是有了,可还有更让李鸿章头痛的事,那就是房内的规格问题。李鸿章心里十分明白,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内廷副总管,本来应该是主子与奴才的关系。可李莲英却非一般奴才,如果伺候的不周,在太后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上几句坏话,可就够他喝一壶的了。但不按等级差别招待,又怕醇亲王怪罪下来,李鸿章又是一番踌躇,脑细胞大面积死亡,头发白了数根,最后决定以房屋的大小偏正来显示王爷和总管的区别,但内部的陈设布置陈列诸品是既富丽堂皇,又文雅宜人。布置完毕,李鸿章又亲自检查了一遍,走马观花的看了看醇亲王的住处,就抱着大罗盘跑到李莲英的房间详加审视挑剔了一番,就差在门口挂个照妖镜了。
这天一大早,李鸿章便头戴珊瑚顶戴、身穿五爪蟒袍,外罩家禽补子马褂,率领着自己的淮军精锐和天津地方几百号官员亲赴河口迎接。等到正午时分,醇亲王、李莲英一行浩浩荡荡抵达了,看着远远而来的队伍,李鸿章高喝一声:“奏乐”,只见一群穿戴着灰蓝色海军军服的军乐队便吹打了起来,倒是颇具声势。看着醇亲王的大轿子到了,李鸿章急步上前,彬彬有礼地请过对安,谒过醇亲王,就和李莲英不亲假亲,不近假近的攀谈了起来,李鸿章自己都觉得面皮发麻,如此的厚颜无耻啊。
醇亲王并不想在和尚庙落脚,强烈要求立刻到军舰基层体验生活,对于首席军机的突然要求,李鸿章见醇亲王态度坚决,也不好阻拦,只好命人将舰队中最大的飞龙舰开出来,醇亲王一行登船出海,舰上最大的一间舱房,也就是飞龙舰管带,总兵衔补用副将刘步蟾的专舱,后来著名的定远舰的指挥官,经过重新布置,改为醇亲王的卧室,其次一间,本是李鸿章所用,特为留给了李莲英。
头戴六品花翎顶戴,穿一身灰布衣服的李莲英一进屋子就问道:“这间舱怎么能和醇亲王爷的差不多?”
随行官员解释道:“兵船的规矩,最好的一间留给管带,也就是王爷住的那间,管驾所用次一级,这次专门留给公公的。”
李莲英仿佛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问道:“那李中堂住在哪里啊?”
“回总管,中堂大人是主人,另有安排。”
李莲英拨浪鼓似的摇着枣核脑袋说道:“这怎么使得,李总督身为封疆大吏,咱家如何能僭越那,你们还是替我换个地方为好。”
随行官员恭敬的说道:“总管不必客气,李大人如此吩咐的,您就不必客气了。”
李莲英还是摇头:“李大人那还不是看着醇亲王的面子,咱家作奴才的岂能自乱分寸?要不这样,我看王爷舱边的那间套房,倒挺洁净的,咱家住在那里也好随时伺候王爷。”
周围的军舰的军官听到李莲英的话,一个个都是张着大嘴做白痴状,其实这帮人暗中肚皮都快笑破了,有几个实在忍不住跑了出去,冲着大海放声大笑,渤海湾的海平面立马上涨一寸有余,原来那个套间是厕所,这军舰是进口货,厕所也是外国样式,这李莲英不识货,竟要在那里住下,弄的接待的官员目瞪口呆,只好借口去找李鸿章请示一下,赶快溜之大吉。
李莲英这次出京前,慈禧太后曾一再叮嘱他要格外谨慎,切不可因贪图享乐走漏了半点风声。加上他这次是与醇亲王一起来的,心里也有点怕,唯恐一着不慎,落个安德海那样的下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才一反狂傲的架子,判若两人。
李鸿章一听这李莲英如此的小心谨慎,也不由感叹,看来此人远非安德海能比。嘱咐下面人一定要小心侍候,不得有半点差错,
当天晚饭过后,旅顺港已经遥遥在望,码头上灯火通明,宛若白昼一般。旅顺守将宋庆,身穿黄马褂,戴双眼花翎,率领着属下将官,早早已在道旁跪接。人头耸动,场面壮观,李莲英不由得有点飘飘然了,站在醇亲王身后,俨然一副钦差大臣的样子。可惜的是他到现在仍不知道这是他最后的荣耀了。
醇亲王一行刚下了军舰,只见在宋庆身边还站着一人,正是军机大臣,帝师翁同和,醇亲王一见翁同和就是一愣,自己出京时还给自己送行,怎么几天不见就跑到自己前面去了?醇亲王愣神的时候,翁同和已经走上前来,施礼问候,醇亲王连忙问到:“叔平兄,你怎么到此了,这些个繁文褥节咱们兄弟就不用讲了,难不成是京里头有什么事情?”
翁同和肃容点头道:“正是,我正是奉旨而来。醇亲王接旨!”
醇亲王打了个哆嗦,这圣旨来的实在是蹊跷,这样追着屁股来的旨意估计没好事,只是不知道哪个要倒霉了。”顾不得多想,忙抖落马蹄袖跪倒接旨,后面的大小官员也都面面相觑的跟着跪好。
翁同和打开圣旨高声读道:“李监擅自出都,若不从严惩办,何以肃宫禁而儆效尤?着醇亲王立即拿捕,拿到即就地正法,毋庸再行请旨。”刚刚读完,后面跪着的李莲英咕咚一声就栽倒在地,晕死了过去。
醇亲王也是大惊失色,颤声说道:“臣接旨。”圣旨一到手马上展开观瞧,只见圣旨上赫然盖着三个大印,东太后的印盖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就是西太后的,最后竟然是皇帝的印章。醇亲王一时之间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东太后倒是可能下旨杀李莲英,毕竟是她是有前科的,但是这慈禧是怎么回事,难道她把李莲英派出来就是为了要杀他不成?这皇帝还未亲政怎么也有玉玺了?这一大堆的问号绕着醇亲王的脑袋盘旋往复,差点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了。
这时李莲英悠悠转醒,尖声叫道:“翁同和,这是你假传圣旨,太后不会杀咱家的,是太后亲自同意我跟随到此,并非私自出京,何来以肃宫禁?我可是大总管,你们没有权利杀我!”
醇亲王也不与辩驳,只将那上谕递了过去,李莲英浑身栗抖着接过去,读至‘就地正法’四字,已经是肝胆俱裂,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讷讷道:“我是奉慈禧太后懿旨,跟着醇亲王巡视水师的,醇亲王爷,你可要给我作证啊?”
翁同和冷冷的说道:“朝命已说是‘毋庸再请‘,难道你没听见?”李莲英还想哀求,翁同和向身后的两个身穿大内侍卫服色的人点了点头,那两个侍卫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李莲英绑出,也没等号令,手起刀落,咔嚓一声,李莲英的无头尸身已经扑倒尘埃,一代权监就此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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