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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六章 千秋仙凡路,百岁当世人


金光大道,一路延伸,通向未知深渊的尽头。

        光本无形之物,却被莫大法力生生化作一条通天坦途,萧天玄表面虽然平静,但是心中早已震骇莫名。

        云水心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摘下路旁一朵馨香扑鼻的瑶草琼花,手掌却穿过一片虚无,光华无形,非人力可以触摸。

        然而几人脚下的金光大道,坚实平整,行走其上如履平地,真正可谓是化腐朽为神奇,将无形之质化作了有形之物。

        这般造化,非凡人之力可及。

        萧天玄暗自惊叹,这个世上,果然有些东西无法揣测。

        一只青鸾,从几人头顶展翅飞过,扬起一阵清风,道路两旁,万花摇曳生姿,栩栩如生。

        云水心眉宇间有几分担忧,更多的却是莫名的振奋,笑道:“也许走到路尽头,真的可以看见仙人也说不定。”

        “也许吧。”萧天玄点点头,这般力量,除了传说中至高无上的仙,他想不出还有谁能拥有。

        凡人一世苦苦追寻,求仙不得,而这条路的尽头,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永恒不朽的真仙,萧天玄的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感觉。

        像是期待,可是期待中,却隐约有几分抗拒。

        就连他的语气,也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慕容晴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隐约有几分了解他的心境。

        最初之时,他认定世上有仙,超脱一切,所以毅然行走世间,寻求仙路。

        踏进修行路后,修行之人虽然能掌握凡人不可想象之伟力,却依旧难超生死界线,堪不破仙凡之隔,碌碌一生,即便享尽无上荣光,也不过化作白骨荒魂,终究只是人。越是修行,越是开始怀疑世上并没有所谓的仙神。

        只是此时此刻,面对这超越凡尘的无上法力,原本渐渐清晰的路却再一次出现疑问,也许世上,真的有仙,只是从不显化,不为凡人所知。

        当萧天玄开始认定所谓的仙不过是修行大成的凡人,被世人误传为仙的时候,他却真的有机会可以真正看见迷惑了世人无数岁月的存在。

        路的尽头,是仙?是凡?

        人们苦苦追寻的仙路,终点,还是迷途?

        萧天玄并不知道,他心头迷惑,想要求解,却忽然又不想去追寻答案了,因为他开始认定了另外一条路。

        不求成仙,只求安度。

        不是神仙路,只是世上人人都在走的凡尘路。

        “走吧,我们去寻找困扰了无数人的答案,许多人追寻了一辈子都见不到真正的仙呢。”萧天玄摇头一笑,拉着二人坚定的向着金光大道的尽头走去。

        ……

        玉霄宫后山的先贤祠,千百年来始终如一的安宁。

        苍葱翠柏,冷月孤风,葬下了玉霄宫千年以来的无数先贤,无数年来,这里人迹罕至,门中弟子,从来不会想到来到这个阴气森森的地方。

        陪伴古人的,唯有千百年始终如一的安宁。

        这里,是属于这一个千年巨派的寂寥。

        玉霄宫中,人人皆是胸怀长生壮志之人,谁又会想要来这个代表着寂灭的地方,去看望一个又一个倒在长生路上的失败者。

        即便他们曾经,也曾惊艳一世岁月。

        即便这里安息的,是这一脉传承口中赞颂不已的先辈高人。

        逝者随风去,明朝谁相留。

        月夜之下,影影绰绰斑驳的松柏倒影,像是无数游荡的孤魂,不甘的游荡在这寻不到仙路终点的人间。

        阴影之中,伴着呼啸回旋的凄厉夜风,一个人,缓缓的朝着先贤祠走来。

        月夜之下,他雪白的袍服与洒落一地的皎洁月光交相辉映,整个人,也更多了几分桀骜的风骨。

        他平静的注视着先贤祠堂,眼中没有爱没有恨,唯有一缕沧桑。

        世事流转,几人如初,每过上一段日子,这里就要多上几座灵位。

        迎来送往,天道盛衰,循环不息。

        时光总会留走,美好总会消逝,只是凡人不甘,始终不信天命,要拼死一争。

        所以才有了修行之路,修行之人。

        他在祠堂前站定,白衣飞扬,依旧如当年那个年少轻狂的少年。

        他悠悠一叹,开口说道:“我们这般之人,也不知究竟是可敬之人,还是可悲之人。”

        “可敬可悲,终究是人。”一声长叹,从先贤祠中悠悠传来。

        白衣人脸上并没有丝毫讶异之色,依旧平静的注视着被苍松掩映其中的古老祠堂,像是早就知道有人一样。

        “是人非人,是仙非仙。”白衣人淡淡的开口,白衣飞扬,如同洒落了一身的寂寥月光。

        “真仙仙道,凡人人道。”祠堂之中,苍老的声音平淡的答道。

        “仙道人道,大道同归。”白衣人毫不相让,高声说道。

        “仙凡永隔,岂曰同归。”祠堂之中,苍老的声音略带唏嘘。

        “路在脚下,只需向前。”白衣人高声说道,眼中闪过坚定神色。

        “你还是如此,不知该是自信还是自负。”祠堂古老的大门被人缓缓的推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祠堂内,只有几盏长明灯散发着微光,照不了这空旷无边的黑暗。

        白衣人神色依旧平淡,朝着老者拱拱手道:“范师兄,你我足有百年光阴未曾相见了。”

        范雄轻轻摇了摇头,将祠堂的大门掩上,朝着白衣人拱手回礼道:“我只怕当不起你这般称呼,当年你们的心性修为,各个在我之上,颇得师长青睐,如今百年转瞬,你的修为,更胜往昔了。”

        白衣人似也是忆起了往事,神色间颇有几分唏嘘,叹道:“师兄何苦如此说话,长幼之礼不可废。”

        范雄深深的注视着眼前的人儿,花白的胡须在风中轻轻颤动,他有些自嘲的说道:“不知而今,我改如何称呼你,风无意还是风千仞。”

        白衣人却是毫不在意的一笑道:“风无意也好,风千仞也罢,不过是一个姓名称呼罢了,只是当年我离开玉霄宫,早已被视作门中罪人,如今,我只是风千仞了。”

        范雄沉默,望着淡然自若的风千仞,眼中带着几分隐约的疲惫,道:“幽冥魂土,风啸千仞,这些年来,我时常听闻你的名字。”

        “在你们眼中,我也只剩下恶名了,正道门下,谁人不想杀我而后快。”风千仞抬头望着先贤祠布满岁月风霜的牌匾,眼神飘忽。

        “当年你为了大师兄玄虚反出师门,道胤师伯命玄真斩杀于你,我时常后悔担忧,后来暗中探知你未曾殒命于彼时,也曾松了口气。”

        范雄负手而立,昏暗的双眸中隐约有几分湛湛精光,说道:“后来我却渐渐心生疑惑,以玄真的修为,追杀你这重伤之身,又怎会失手,玄真一向严肃,对道胤师伯言听计从,又怎会谎称你已伏诛。更何况道胤师伯是你的师父,你一向对其敬畏有加,却没想到你竟是唯一一个胆敢站出来为玄虚师兄说话的人。”

        “哦!”风千仞眉毛一扬,脸上似也带着几分感兴趣的笑意,望着像是自言自语的一样的范雄,有些惊讶。

        范雄自顾自的左右踱步,说道:“也许是玄真顾念旧情,不愿骨肉再相残,也许是你果然非凡,自有保命之法。”

        风千仞长出了一口气,深深的凝视着范雄,像是今天才第一次认识他一般。

        范雄说道这里,似笑非笑的看了风千仞一眼,却没有继续说下去,眼中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测的意味。

        “无论如何,我终究是活下来了。”风千仞却没有解释什么,摇摇头,轻轻叹道。

        “活下来好啊,活下来才有希望,路虽然在脚下,却也要活着才能走下去啊。”范雄负手而立,神情颇有几分萧索。

        风千仞朝着范雄深施一礼,低声说道:“范师兄洞彻世情,韬光养晦,往日之间,众人皆是小看了你。”

        范雄不置可否,轻声叹道:“我这一生,经历了门中数次变故,有心探寻,自然能发现些许蛛丝马迹,可是如今看来,当年倒不如真不该如此好奇,平白多了无数是非。”

        风千仞摇头说道:“人生于世,是非安能避免,世人皆在局中,谁又能置身事外。”

        范雄上前几步,走到风千仞身边,看着眼前依旧意气风发的人儿,和百年前的风无意比起来,好像没有什么改变。

        只是如今,曾经的风无意,已是幽冥之主风千仞。

        曾经携手并肩的师兄弟,如今却身处势不两立的不同阵营。

        “你既然来此,想来魔门已然陈军仙隐峰下了罢。”

        风千仞不点头也不否认,淡淡的说道:“师兄已有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

        范雄亦是一笑,深深的看了风千仞一眼,便再不看他,越过他朝着林中,缓缓走去。

        风千仞始终负手而立,背对着逐渐离去的范雄,说道:“如今你我是生死之仇,你为何不向我出手。”

        “你亦有答案,何必再问。”范雄淡淡的答道,始终不曾再回头,朝着林中缓缓走去,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等到范雄的脚步越行越远,再也听不到了,风千仞忽然低低一笑,朝着先贤祠拜了一拜,自语道:“玉霄宫还是如此不简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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