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两败 上
洛阳,皇宫暗室。张让等人正在谋划对策。
“如今何进小儿已招外兵入京,恐怕不日就要来谋害我等,诸位可有何良策以对?”为首一人嗓音尖细,白面无须,正是张让。
赵忠恨声道:“何进屠夫,好不可恶。我等不与之为难,已是他祖上积德,可他偏偏三番两次欲至我们于死地。当真恨不得剥其皮,啖其肉,碎其骨。”
张让瞪他一眼,不快道:“事到如今,骂还有何用?能骂死他吗?要想法子!”
曹节小心道:“我们有太后保着,他也敢动手,就不怕冒天下之大不韪?”
段圭唾了一口,骂道:“天下?天下个屁!天下人都站在何进那头呢!三天前并州刺使丁原已到了洛阳,何进当场就封了他个执金吾。如今洛阳城防尽在敌手,我们已无一兵一卒可用。”
赵忠惊道:“那我等岂非出不了皇宫,只得困守于此?”
张让眼睛一亮,道:“对啊,我们还有皇宫,还有宫内过千太监。只要把何进诱到宫里来,还不是任我鱼肉?”右掌由上往下,作了个斩切的姿势。
郭胜翘首问道:“计将安出?”
张让思虑了一会儿,吩咐道:“段圭,你去挑选五十个身强力壮,还要信得过的太监,还要配上刀剑,以备随时听用。”
段圭应道:“是。”匆匆离开,前去执行。
“待会儿,郭胜随我去见太后,请她下谕旨招何进数天后入宫。其他人等,就埋伏于长乐宫嘉德殿之内。待得何进经过,便一起动手,将他砍成肉泥。”张让压低喉咙,声音愈是显得阴恻恻的。
九月的洛阳城已略显秋意,枝头树叶微微泛黄,芳草已无昔日娇嫩。唯一出挑的,该是满山的野菊,还没到花季,开得并不滥,却已是一路飘香。山菊虽不像城中富户家中所栽的那般硕大丰满,色彩鲜艳,但也别有一种田园景致,乡土风情。
刘表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又摆头苦笑,将杯子搁回几上。
“怎么,景升喝不惯这茶?”一旁的卢植见状,微感好笑,“这是用秋初ju花花瓣泡制,可解热清毒,也难免有些许苦涩。”
刘表摇摇头,不答反问道:“已等了许久,怎的大将军还不到?”
袁绍不紧不慢道:“不急,想必是没什么大事,多等一会儿也也无妨。”
坐在一边的吴匡却受不了,抱怨道:“多等等倒是没什么,可也不必喝这苦水呀!还不如吃肉喝酒来的痛快,又不是娘们!”
众人互换个眼色,均不与这粗豪汉子一般见识。
曹操原站在门口,此时折入屋中,轻声道:“别说了,大将军到了。”
众人随即起身相迎。
何进满面红光的快步踏进,入座后高声笑道:“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众人齐声还礼:“不敢,大将军辛苦。”礼毕,先后入座。
何进举着手中的一个布囊,难掩脸上喜悦,道:“告诉诸位一个好消息,鳌乡侯董卓三日前上表,愿率兵入京,一扫阉党,其先锋已过了陕地了。”顺手将奏表递给众人传阅。
卢植细细看过,忧虑道:“大将军,我熟知董卓为人,此人心狠手辣,又颇具野心。麾下二十万西凉兵,个个骁勇善战。他一入洛阳,恐怕不仅不能为善,还会为祸呀!”说完,朝郑泰使了个眼色。
郑泰接到暗示,心中斟酌了一下措词,起身道:“大将军,先帝尚在时,就屡次招董卓进京为官,皆被其所拒,究其原因,不外乎难舍手中兵权,由此已可见其豺狼之性;如今却招之即来,就惟恐挥之不去啊!”
袁绍却言道:“大将军,现在命董卓回去,恐怕会伤了忠良之心呐!”
何进想了片刻,笑道:“子干和公业多虑了,如此瞻前顾后,未免太多疑了,这样怎能成大事。有我在此,又有诸公辅佐,又何惧一董卓?不必多言,我早已派人在绳池迎接螯乡侯,再过几个时辰就该到了。”子干、公业是卢植、郑泰的表字。
何进说了半天,嗓子干渴,猛灌一口凉茶,咂咂嘴,继续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我一会儿还要入宫见太后。”说着,起身欲行。
陈琳闻言,心中一动,忙拦住何进,道:“大将军,恕卑职无礼,敢问太后招您入宫,可知道是为何事?”
何进被问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如实道:“不知。就在刚才下的旨意。正是为了接旨,本将军才迟来了。”
此时刘表也反映过来,道:“大将军不可入宫,这必定是十常侍之计,企图谋害将军您。”
何进不解道:“此话怎讲?”心中虽不信此言,但脚步已然停下。
刘表道:“数日前丁原至洛阳,现今董卓又率众而来,如此大事,张让等不会不知,必定有所反扑,将军不可涉足险地。”
何进怀疑道:“太后诏我入宫,怎么会有祸事?”
曹操道:“大将军定要一行的话,请先将十常侍看管住,以备不测。”
何进见他们一口一个小心,一句一声不测,明显认为自己斗不过十常侍,心中已是不悦,傲然道:“我贵为大将军,掌天下大权,区区几个阉货,能奈我何?”
袁绍见众人劝不住何进,只得道:“如果大将军非去不可,那还望容许我等带兵保护,以防不测。”
何进应允。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皇宫开赴而去。
到了长乐宫,曹操等被黄门拦下,只得何进一人入内。何进毫不防范,独自前行,到了嘉德殿,只见张让正恭恭敬敬候在门外,弯腰屈膝,无比顺从。
何进见张让如此姿态,心中莫名产生快意,停下脚步,讥刺道:“张公公,劳您大驾,何某真是愧不敢当啊!”
张让身形不变,柔声道:“不劳大将军操心,反正奴才这把老骨头也侍侯不了您多久了。”
何进听他话中有话,心中不爽,粗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让微微抬起身子,眼中闪过快意,声音转寒道:“何进,你一个粗鄙莽夫,当初若不是本常侍助你们兄妹,焉有你今日的嚣张。现在,你倒在我面前抖起来了!”
何进没想到张让竟敢当面顶撞他,心里杀意骤增,怒斥道:“阉贼,祸国殃民,你以为本将军杀不了你吗?”右手抽刀,却摸了个空,才想起佩刀已在宫门外被收走。
张让一脸不屑地瞧着气急败坏的何进,犹如瞧着一具死尸,依旧淡淡道:“你比之我等又好多少?毒杀董太后,逼死国舅董重,还有什么你不敢干的?今天也算是因果报应了。”轻拍双掌,立时从隐闭处冲出数十个高壮太监,人人持刀握剑,郭胜、段圭等均在其中,将何进团团围住。
何进被这阵仗一时吓得说不出话来,楞了好久,才开口道:“张让,你……你好大的狗胆……你……”话语中,已无先前的气势。
张让森然道:“何进,不必硬撑了,你是什么货色,我还不知道吗?今日你休想生离这嘉德殿。还不快给我动手!”最后一句,是对手下说的。
何进见自己命悬一线,也顾不得仪态,抱头往外冲去,撞倒两三人后,终于来到出口处,却是大门紧锁,已无生路。后方,阉党已然赶至,到得何进身边,不由分说,刀剑齐出,将何进砍作数段。
就在何进在与张让争执时,刘表、曹操等人已在宫门外等得心焦,不停地来回踱步。忽闻内里传来兵刃出鞘、追逐喝骂之声,心道不妙,急忙阁着宫门高呼道:“大将军,大将军……”
稍等一会儿,见没有动静,正要再喊,墙内抛掷出一个包袱,上前打开,却是何进的人头,鲜血滴溅,两眼兀自睁得滚圆。
阁门传出张让尖细的声音:“门外诸人听着,何进谋反,已然伏诛,现在退去,恕你们无罪。”
众将本已是气火攻心,哪会听从张让所言,袁绍拔刀高叫道:“阉贼谋害忠良!众军士,给我撞开宫门,将逆贼尽数屠戮!为大将军报仇。”
众人破门而入,见宦官便杀,赵忠、郭胜等躲闭不及,皆被砍成肉泥,张让、段圭见势不妙,劫持刘辩、刘协兄弟,离宫逃去。袁、曹等人并未觉察,仍在倒处杀伐,何进之弟何苗也在混乱中被杀。直到卢植找到何太后,才发现皇上已经不知去向。
正在慌乱不定之际,刘表来报:“刚才北军将士来禀告,看见陛下、陈留王和张让等人由谷门出城,他们不明情况,未敢阻拦。”
曹操举剑道:“不必多言,我们即刻去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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