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弱水河
都说人死之前万念俱灰，偏偏张语心中却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堆。
“道长啊道长，我张语出身清白，从未犯下任何伤天害理违反天道之事，你为何要杀我啊！”
“道长啊道长，你可知道我方才十岁，将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今日万万不能死啊！”
许是这石像有灵，那落下的宝剑竟然身子一歪，斜飞出去，平飞而回，剑尖不再朝着张语的头部，反而朝着张语的脚下钻去。张语只感觉自己的身子一轻，然后就飞了起来，惊奇之下往脚下看去，那把宝剑竟然贴在自己脚下，然后带着他上下飞舞起来。
“登仙石台，道像显灵！开石眼，纵仙剑！”袁采菱终于忍不住叫出来。旁边的苏铃吃惊的回头，就连怀中的小鹿蜀都张口瞪眼，作不解状。
张语此时还被宝剑带在空中飞舞，听到师父的话不禁大声问道：“师父，你说的什么？什么开天眼，纵仙剑？师父你能不能救我下去啊，上面太高了！”
袁采菱道：“你先安心待在上面，这是好事，为师慢慢讲与你听。”
“这登仙石台乃无数上仙为拒东海妖魔修罗所设，号曰：登上者为仙，不能登上者或死或灭，不得入蓬莱。”
“但登仙梯上的仙气罡气只对一些弱小的妖魔有克制作用，若是强大些的妖魔完全可以不惧。因此，众仙接北斗玉衡之星力，又以五鼎引东海神力，聚于登仙台以抗妖魔。”
“这座石像实则不是雕像，乃是当时的万仙之首清流剑仙许下仙愿，为拒妖魔才身化于此。据说凡是有仙姿聪颖之辈过得此处，这清流剑仙的化身石像就会产生异象，显灵相助。”
“这石像竟然是万仙之首...”
张语正听得目瞪口呆，那把宝剑却将他放下，回到石像手中去了。
袁采菱心中稍稍平复，颔首说道：“最近几十年来令这石像产生异象的除你之外便只有刚入门时的太阿宗大弟子余畅一人。他当时亦才十岁，天赋异禀，令清流剑仙石像产生异象：石像目射七彩神光不止，宝剑环绕石台鸣三天三夜。”
“语儿你的异象虽然不如余畅那样逆天一般射出七彩神光，只射出一道青光，而且也只在宝剑下飞行了半响，不过能引发仙人石像异变的，必然能得到好处。方才你身上是否有什么感觉？”
张语答道：“方才...方才我只是动弹不得，然后就被这宝剑带着飞了起来，再然后...就好像身体里进了一些东西在我体内冲撞，但是，但是不怎么痛啊，我就没怎么在意。”
袁采菱脸色喜色一闪而过，道：“未曾料到语儿竟有这等运气，竟然获得剑意入体，有此相助，日后修炼剑法必然事半功倍！”
“师父...我不懂。”
“师姑，我也不懂。”
小鹿蜀也仰起头，望向袁采菱，满是疑惑之色。
袁采菱摇摇头，道：“不是不懂，只是时候未到。该懂时自然会懂。”
见师父这么说，张语也没想太多。不知为何，他方才在经师父所说的“剑意入体”之后，现在浑身舒畅，就好像极为疲惫之时久酣一次，或是如同在月下饮酒大醉了一场，整个人心神俱宁，不受外物干扰。
不过既然三人一兽登上了登仙台，登仙台就不会太安静。
只见一口四足大方鼎和四口三足小圆鼎逐渐浮起，鼎上的铭文亮起刺眼的蓝光，东海海水忽地翻涌起来，数十斤海水以不可思议的方式飞天而起，越过云雾，落入五口鼎中。
五口大鼎接住海水先是剧烈摇晃了一阵，然后鼎口一倾，哗地一声就将海水全部倒了出来。但奇怪的是，这些海水没有往下坠落，反而斜伸上去，形成一条接天水道，直指天穹！
在天穹的另一端，隐隐露出一点银色。
“这是什么？”张语问道。
“此乃连结弱水与登仙台之水，待会为师带你上去。”袁采菱道。
说话间，那水道渐渐变细。
袁采菱忽然问道："语儿，踏上登仙台有何感受？"
“好像潜龙入海，说不出的自在。”张语如实回答。
“那你可知登仙一途是何等艰险？”
“修仙难道不逍遥快活吗，有什么难的，难不成比上登仙台还难吗？”
袁采菱笑了笑，没有再答话，倒是对苏铃说道：“我带语儿上去，你带小兽上去吧。”
苏铃答应一声，也不看张语，带着鹿蜀纵剑就贴着水道斜飞上去。
袁采菱轻念一声口诀，一把青色仙剑从袖口飞出，而后变大立于她脚下。
“此剑，名青菱剑。”
张语意动，就见袁采菱朝自己招了招手，连忙走过去踏上仙剑。
才踏上仙剑，就听到“嗖”的一声，青菱剑化作一道流光带着二人飞射出去。
张语只觉大风起，水息落，呼啸间就上了天穹。
“咦，小师姐前面的是那个承景老道和他的六个弟子！”
张语在袁采菱身后看向远处，一条银色河流隔空而生，既看不见头，也望不到尾，正疑惑间，看到一身火裙的苏铃正在淌河，将裙子都弄得湿漉漉的，不免使妙曼的身躯展露了一些。
不过张语也不敢多看苏铃，方才她还生气呢。他看到苏铃的身前，还有几人正在过河，正是承景老道的六个弟子。
“这便是弱水河。众仙在弱水河上空无法飞行，只能横渡。河对岸就是仙家福地，浮空蓬莱。”袁采菱道。
“弱水河中的弱水有奇特功效，因人而异。若是修行有成的上仙渡弱水，必定是轻而易举；若是小仙或者是修行不过数年的孩童经弱水，虽小有痛楚，但弱水亦会对其修行产生裨益；若是妖魔修罗进入弱水，弱水必然会燃起仙神青烟，将其形神俱灭；最后若是有凡胎肉体进入弱水，却是最复杂最多变的一种，有如妖魔一般形神俱灭的，也有如小仙一样获得裨益的，更有甚者犹如脱胎换体，获得绝世仙姿的。”
说完，袁采菱看了看张语，他就是最后一种。
“那，他们都算是小仙吗？”张语问。
"那当然了，他们年纪最大也不过十几，修行顶多不过十载。在这弱水河中，走得最快之人，道行便是最好的。你看那个承景道人，早就到了河对岸。"
张语看去，果然弱水河对岸站着一个道人。
“这便是师父所言轻而易举，那这老道一定是修行有成的上仙吧。”张语心中有些后怕，还好这个老道脾气不算太差，不然自己十条命也是不够老道杀的。
河中，七个少男少女正在渡河。
“师父说，走得越快的，道行越深，天赋越高。”张语看到欧冶烨然和欧冶缺香齐头并进，不分上下，都在七人之首。
“小师姐应该排在第三吧。”张语心道。
但跟在欧冶烨然和欧冶缺香之后的不是苏铃，却是承景老道的另一个弟子，张语只记得他叫惊尘，却不知道他的姓。
苏铃排在第四位，而后的五六七名依次为惊焕，觅莲，从莲。
由此可见，欧冶烨然和欧冶缺香的道行是几人中最高的，而且欧冶缺香年纪比之烨然更是小上许多，其未来成就，不可估量。
几人陆续渡过弱水河，最快的欧冶兄妹两不过用了一刻钟，最慢的觅莲姐妹也不过用了两刻钟。
“三刻钟能渡弱水者，皆为仙姿卓绝之辈。语儿，他们都过了，现在轮到你渡河了。”
“我？”张语讶异，问道：“我...我还没修行过，如何渡河？”
袁采菱道：“不必担心，你有清流剑仙剑意入体相助，应当没有什么问题。”
“好吧...”张语应道，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自己会如师父所说那样形神俱灭。
“罢了！我且一试...”张语暗道。
“放心大胆去，为师在此。”
张语才动身，身后就传来袁采菱的声音，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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