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回 挥斥方遒点江山 中流击水遏飞舟2
严讷道:“不过以我对严嵩的了解,他对皇上的忠心是真忠心,又年事已高,不会做出悖逆的事。”
书生道:“严派因严嵩而形成,但严派不仅仅是严嵩,何况现在严嵩真正掌控的权力还有多少呢?严派真正的权力在严世藩手中,严世藩可就不好说了!”
盈盈不合时宜地蹦出一句,说:“严世藩这人最坏了,一定要防着他!”
书生丝毫没有责备盈盈,继续说:“严世藩为非作歹、目无王法相信你们都清楚,但有一件事你们一定想不到!”
高拱问:“什么事?”
书生道:“他们在暗中勾结倭寇!”
严讷惊道:“他们竟敢暗中勾结倭寇,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书生道:“这的确是九死一生的大罪,但他们想的就是那一条生路!试想,倭寇祸我大明已久,上到皇上下至黎民无不盼着清除倭寇,严世藩他们连倭寇都敢勾结,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们已经只手遮天,却还要勾结倭寇,他们的目的已昭然若揭!”
严讷和高拱均陷入了忧虑,如果严派的人谋反成功,还谈什么入不入阁,命恐怕都难保。
书生继续说:“我们可以对严派和徐派的政治斗争持中立态度,但我们不能对严派的谋反持中立态度,一旦他们篡位成功,皇上不再为皇上,百姓更将活在水深火热中,到那时,什么助天下,什么展报复,都统统只能带进棺材了!”
严讷和高拱均点了点头。
严讷焦急地说:“现在严派手握重兵,他们真要谋反,很难阻止!“
书生道:“无论如何,谋反都是风险极大的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他们是不会动的。所以我们还有时间做好部署。”
高拱问:“如何部署?”
书生道:“斗严派,依旧让徐派去斗,保京城,我们和徐派一起保。”
严讷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和徐阶联手?”
书生摆手道:“不!徐阶绝非无能之辈,何况还有张居正相助,张居正这人我很了解,他的本事绝不亚于我和高大人,他们既然敢动严派,就会做好部署。我们在他们所部署的基础上,强化加固,可保万无一失!”
高拱道:“此策甚妙!那么我们该如何部署?”
书生道:“此事虽急,但不急在今夜,容我好好思虑,再做定夺。不过现在有一件事还得严大人和高大人助我!”
严讷道:“你尽管说!”
书生道:“此事不难,二位大人多安排些宴席,让我和中间派的人物多接触接触,一来让他们相信我,二来我也好摸清我们可以用的力量。”
高拱笑道:“我以为是什么麻烦事,这个不难,我明日就在府中设宴。”
书生道:“好。”言毕又端起酒杯,说:“严大人、高大人,为我们共助天下、共展报复干一杯!”
二人端起酒杯,道:“好,共助天下,共展报复,干!”
三人痛快地饮下杯中酒。
书生要对付严派,最欢喜的竟是盈盈。如果书生想打败一个人,谁能是他的对手呢?严派快完了,严世藩快完了,哈哈!
出了严讷的府邸,盈盈喜滋滋地说:“相公,你是不是就要当大官了?”
书生笑道:“我现在的官还不大吗?”
吏部侍郎,三品官员,的确是个大官了!
盈盈说:“我是说更大的官,就像严嵩现在那么大的官!”
书生淡淡地笑了,说:“盈盈啊,我真不想当那么大的官!”
盈盈疑惑地说:“为什么,那时不大家都听你的吗?你就可以把天下的坏人杀光,天下不就太平了,百姓不就都能幸福地生活了?”盈盈的想法总是那样天真、简单,却又那样真诚、直率!
书生道:“国,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治,我现在对治国还毫无想法。责任越大,压力越大,若是交由玉婉料理,我又多少不放心!所以啊,我最好是当个小官,把公事通通扔给玉婉,我只管逍遥!”
盈盈不乐意地撇撇嘴,哼一声,说:“自从姐姐走后,你总是把她挂在嘴边!”
书生道:“你别生气,很多人就是这样,她在你身边时你不在意,她不在你身边时你才陡然意识到她的重要性!”
盈盈撒娇道:“就是说你现在对我不在意了!”
书生呵呵一笑,说:“你走得还少啊,我不敢不意识到你的重要性!”
盈盈洋洋得意道:“这还差不多!”
次日,高拱在府中设宴款待,除了邀请书生和严讷,另有十来名官员,官级在二品、三品、四品不等,有的是文官,有的是武职,均是中间派里的人物。书生与这些人吃吃喝喝、说说笑笑,相处甚是融洽。
接下来的数日里,这些官员轮流做东,相聚频繁,在严讷和高拱的穿针引线下,确立了书生在这些人中间的主导地位。
对此,严嵩感叹道:“他的羽翼已逐渐丰满,很快朝堂之上将不再是二人堂。”严嵩口中的“他”自然指书生,“二人堂”则指自己和徐阶。
随即严嵩却带着几丝欢喜地说:“好呀,江山代代人才出,总得有人站出来,徐阶,你纵使处心积虑终于压过了我一头半截,又能独霸朝野吗?”
严嵩自知自己已是迟暮之年,哪怕徐阶现在还吞不下自己,但岁月会帮他,自己一旦闭上了眼睛,徐阶也会不战而胜!在他之后,唯有徐阶。可是现在情况变了,半路杀出个书生,他所引领的中间派如今气势正猛,假以时日,凭智慧和实力,书生都足以与徐阶相抗衡。严嵩心中竟有了一丝窃喜。
然而严嵩绝不甘心就这么退出风光无比的政治舞台,他还在做最后的努力。
严嵩问严世藩:“青词征集得怎样了?”
严世藩回道:“已收到官员和才士们的数百首青词,我正派人对青词进行遴选,待遴选完毕,即刻装订成册。”
严嵩道:“好!”又闭目养神。
青词是严嵩谋得世宗宠信的重要工具,如今,严嵩别无对策,只得再次将希望寄托在青词身上。
严世藩心道:“老狐狸气势汹汹,小东西势力日涨,老头子却是日薄西山,要不了多久,老头子就将彻底失去他的权势,他眼睛一闭,撒手不管,我可就遭罪了!所以,我必须得主宰朝堂!”
书生与中间派的融合让学士生出了强烈的担忧和不满。
徐府的书房中,学士唤来张居正,二人商议此事。张居正是学士最信任的人,也是他手中最厉害的人物。
张居正得知书生不肯拿出账册后,说:“若是这样,我们虽占优势,却寻不到对付严嵩父子的办法。”
学士愁闷道:“不知道段世昌到底在想什么!”
张居正说:“不排除他有企图掌控全局的可能,对严嵩父子最致命的东西在他手中,他只管隔岸观火,趁机壮大自己的势力,我们胜,他拿出账册可夺功劳,对方胜,他以账册相逼,亦可谋得一席之地。”
学士不满地说:“狼子野心,安能如此!”
张居正道:“恩师,恕学生直言,以段世昌的孤傲,他愿意依附于谁呢?何况他现在有了自我立足的资本,他完全没必要为我们效命。”张居正知道学士一直有一种错误的心态,那就是书生理应帮他们。
学士叹道:“真是狼未除,虎又来!”此刻的学士觉得书生比严派还令他头疼,对严派,他已占到优势,可对书生,他完全是无计可施。
张居正说:“学生倒以为恩师有些多虑了!”
学士疑惑地问:“何以多虑?”
张居正说:“不管段世昌想达到什么目的,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对我们没有恶意,至少现在还没有,这也是你的女儿亲口所说。段世昌自去吏部上任后,与严纳、高拱等人关系密切,受到中间派极力拥护,已展现出统领中间派的态势。但他们现在的实力仍然最弱,且朝中重权依旧掌控在恩师和严嵩手中,他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与我们及严派分庭抗礼,也不可能一步翻过两座大山。他们只有一条路,先与我们联手掀翻严嵩父子,再欲它谋。”
学士担忧道:“如果他们先联手严嵩父子先对付我们呢?”
张居正斩钉截铁地说:“不可能。严嵩父子作恶多端、怨声载道,如果他们与严嵩父子联手,就算成功,岂不自毁长城!中间派的人,多是贤臣、能臣,包括段世昌,他们早已恨透严嵩父子,只是不敢表露而已!再者,段世昌对我们和严派的态度其实一直都没变化,对我们他是不明里支持,对严派却是不明里反对!”
学士赞同道:“你所言极是。”
张居正道:“所以学生觉得,我们现在根本不用管段世昌,就当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我们依旧耐心地按我们的原计划实施,万不可自乱了阵脚。何况自段世昌献给我们天灵道长这把致命武器后,我们已而占据主动,多了很大胜算!至于将来我们和段世昌如何处理关系,将来再看!”
学士释然道:“你一言解除了我所有的心忧!”
学士不得不承认,张居正在许多问题上比自己看得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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