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周家婆婆
花莨和易秋白听到这三个药农的只言片语不由得觉得有些棘手，这周家婆婆看来是个有故事的人，这周清明的死看来并不简单。
“花莨，我们这就上山吗？这龙鼓峰好生奇怪，居然在这炎炎烈日中常年积雪，真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易秋白感叹道，从二人角度看去只见那龙鼓峰高耸入云，那一圈圈围着的皑皑白雪好似冬日孩童脖颈上的白围巾。
“我们在这峰下边觉得凉风嗖嗖，那峰上得是多冷呀。秋白，我们到前面换换棉衣吧。”花莨对着易秋白说道，手指着龙鼓峰下的一座酒家。
入夜后······
“花莨，这前边便是小厮说的周家婆婆的院子，我们是直接进去还是在外面看看？”易秋白对花莨说道，眼前映入视线的是一座许久不扫积雪的院子，旁边便是已经荒弃的柴房，想必这老婆子都把柴放在了宅子里吧。
“我们先进去吧，倒是要礼貌些，这周家婆婆遭受的打击太大了，我们还是担待点好。”花莨紧紧的握了握手，眼色中充满了同情。
这周家宅子附近的人家早已经搬走，那些房屋早早的就破败不堪，横七竖八的支木东倒西歪，屋顶上的瓦片有些直接坍塌有些还在上面，反观这周家虽然不至于这般破旧，但也因为这老人家收拾不勤快而显得陈旧不新。
“叩叩叩”易秋白抢先上前敲门，“周家婆婆，在家吗？我们是从良柳县来请您帮忙的，请您出来见见我们。”易秋白大声喊道，这龙鼓峰上的风也是凌冽。
“周家婆婆，我叫花莨······”两人轮流喊了数次，却未见这周家老太出来开门。两人喊了许久，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花莨这周家婆婆是不是睡了，竟然不见得人回答，屋内除了烛火倒也不见得什么人影。”易秋白对花莨说道。
“那······我们先去前面的柴房收拾收拾，先作休息吧，待到明日我们再来寻寻这周家婆婆。”花莨迟疑道。
两人到先前的柴房，点上火烛，好生收拾了许久方才能休息。花莨并未上榻，而是坐到门槛上望着远远的周家院子，一夜。
清晨，早起的易秋白，远远的就望见在一旁收拾药圃的老太太，易秋白心里想道，这估计就是那周家老太。易秋白赶忙跟走过去，说道：“周家婆婆，您早呀！在打理药圃呢？”
然而周家老太置若罔闻，仿佛从未听到外界的声音，仍旧是自顾自的收拾药圃，这药圃说来也新奇，居然是种在一座温泉池上的土地，这也难怪昨夜二人在夜色中倒也没发现这药圃。
另一道声音传入易秋白耳中，好似玲珑摇晃：“周家婆婆，我来帮你伺候这药株。”说着那女子便穿过易秋白走到药圃中和周家婆婆一样蹲了下去，易秋白搞不懂花莨在玩什么把戏，只好在一旁默默观看。
那周家老太见这女子来到屈膝蹲下，便抬头看了好些时间，却也不说什么，之后便一大一小的在这药圃中打理起来。花莨心中一惊，人人说这周家婆婆疯疯癫癫，撒泼卖狂，可今日却也不见得多抵触我们呀。
待到药圃打理完后，那蹲着的周家老太突然起身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是不是想讨好我老婆子好要了我这祖地去？”
花莨愣了一会，倒是这一旁的易秋白机灵，赶忙解释道：“周家婆婆，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来帮您的······”
“周家婆婆，我是来向您求一味药株来救他的，他中了毒须得您的药株才能解毒，希望您成全我们。”花莨起身打断道。
只见那老婆子放声大笑，“哈哈哈，你们也是惦记我这药圃？我告诉你们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们别想！”这老婆子也容不得他们解释，转身向屋内快步走去。
“这······”易秋白指着周家婆婆，看向花莨道。
“你的毒还没解尽，须得婆婆的药。”花莨向易秋白说道，两人目视许久却无言语。
突然，门外的一阵喧闹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刚走出周家院子，便远远的听到“这周家老太好不识趣，今天无论如何我们李家一定要把她赶出去！”那带头人说道。后面的随从都随声附和，骂骂咧咧的。
“喂，你们干什么的？是要欺负周家婆婆？”易秋白站在周家院子门口挡住一众。
“小白脸，小娘皮我劝你们最好别挡着我们，不然你穆大爷让你吃吃苦头！”领头人威胁道。
“呦呵，你们这群泼皮居然敢上门欺负人家一个孤寡老人，还说我小白脸？我揍你丫的。”这下倒是激起了易秋白的脾气，他居然冲了上去对那个穆大爷一顿好打。
这周围的家丁本想着他们人多势众可以威胁这小白脸和小娘皮走开，却没想到这小白脸居然先下手为强照着穆大爷的脸就是一顿招呼，顿时不知所措。
“快······快快······动手！”这穆大爷这会正躺在地上被易秋白用手肘压住。
正当这一众家丁正想上前收拾易秋白的时候，一道声音呵斥道：“我看你们谁敢袭击官差！”只见花莨拿出一块腰牌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这群酒囊饭桶便瞬间又没了主意。
“你这乌龟，壳还真硬！你说，谁是小白脸？”易秋白一屁股坐在那李穆身上，恐吓道。
“大······大大人，你就饶了小的吧，小的再也不敢了。小的也是奉了李公子的命令来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个小的吧。”那李穆求饶道，那样子倒也好生滑稽。
“滚你丫的，以后再敢来欺负周家婆婆，我就把你们统统关到大牢去。”易秋白起身踢了李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便和花莨走进周家院子里。
不过自从今日事情之后，周家婆婆还是以前那副冰冷冷的态度并没有对两人有什么说法。
日子过去了三天，三天之中花莨两人仍旧是住在哪荒废的柴房里，饿了就打雪鸡吃，花莨还设计抓了几只母鸡圈养。这雪鸡也是好味道，这炖菌子雪鸡汤也甜鲜得好喝，这做叫花鸡也是肥腻得流油肉质分外的鲜嫩，二人时不时给周家婆婆送吃的，帮周家婆婆打扫院子，砍砍柴火，打理药圃······做些闲杂的琐碎家务事。这周家婆婆也来者不拒，也不说什么话，只是这李家的仆从再也没有出现过。
到龙鼓峰第四天晚上，两人又是做好了菌果雪鸡汤送到周家婆婆屋前，花莨敲门道：“周家婆婆，我们给您送雪鸡汤来了，我放在您的门外，您趁热喝。”屋内并没有回答，花莨接着道：“我们回去了，您有事记得叫我们我们都在。”同样的话花莨已经说了第三次。
“慢着，你们进来说话罢。”只见屋内那老婆子终于发出了声音，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
“好的，婆婆我们进来了。”花莨回答道，随即和易秋白推门而入，只见这周家婆婆坐在堂椅上，旁边便是一座灵牌上面刻着“亡孝子周清明之位”。婆婆左侧是一个火盆还燃着余烬的金银财宝。
“婆婆，您先趁热喝了这碗汤吧。”易秋白从花莨旁边端过鸡汤，对周家婆婆道。
“我知道你们两个小伴侣是仁心孝义，也知道你们是官府中人，你们且坐着听我说说我那些事吧，希望不要嫌老身叨磕才是。”周家婆婆盯着二人说道。
这故事大致与之前二人在镇上听小厮说的差不多，只是老婆子说李家惦记她家的祖地想要强卖了去，说是做什么风水冢。而这周围的人家原本和蔼相亲，只是周家婆婆的儿子死后，数月后便尽数搬了去，在此间他们都有劝周家婆婆卖了祖地去镇里讨生活，可是周家婆婆并不答应，说是世世代代的根都在此，如今儿子先去了，自己下山讨生活也没什么意义。之后就是王言二家的小儿郎来偷药，其实自己只是呵斥他们离开并没有像药农说的打断手脚。
当花莨问道老婆子的媳妇时，周家婆婆只是叹息说自家欠她的太多，周清明死后她原想为周清明守寡。只是她家的父亲与李家的李季堂又订下了婚约，周家婆婆也劝她另谋生活，她也未曾应允，只是过了数月她竟然答应嫁与那李季堂。
花莨与易秋白期间又向婆婆问几个问题，也长长叹了一口气，周家婆婆今日如此掏心掏肺看来是对两人的信任了。夜已深，两人起身告别，只见周家婆婆在身后念道：“人事非，物境迁，十里形影相吊。心意愁，残月冷。举酒怀殇，萦魂入梦，哀哀哀。思魂里，人憔悴。梦里阑珊繁鬓白。红墙柳，雁南渡。遥寄幽情，嫦娥知莫？叹叹叹。（翻作钗头凤）”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同时看着天边那如钩般的残月，同时露出了无奈之情。
“呼呼呼呼”窗外风雪交加，花莨看着桌上的烛火竟然出了神，不由得想起周家婆婆的经历觉得哀伤。只听见窗外一个男声，在唱和道今夜周家婆婆念道的词句，声音好生凄凉悲婉。
“秋白，秋白。”花莨赶忙伸脚踢了踢不远处正酣酣大睡的易秋白，却也毫无反应。
“思魂里，人憔悴······”那个男子唱和道，花莨赶忙发问：“窗外是哪位兄弟，可别装神弄鬼吓唬我们。”
“你，你听得到我的声音？”那男声赶忙发问，有些惊喜有些诧异。
花莨心想，这估计又是一只鬼······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花莨。”
“我？我叫什么名字？哈哈哈······我叫周清明！”那只鬼说道，有似傻有似狂疯癫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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