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丢人现眼
柳霜序不过才跪了短短时候，对宋千月来说根本不够，巴不得她跪得再久些。
可如今笼玉开了口，她也只能装模作样抬了抬手，道：“表妹可快些起来吧，这要是跪得久了，怕是又要病上不少日子了，老夫人本就身子不好，要是再被你过了病气可就更不好了。”
柳霜序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话虽有些不满，却也乖巧的坐到了一旁。
“你既然认识这样显赫身份的人，就该抓住这个机会才是，何必还在什么书生上浪费功夫，要是能入得六皇子的眼，即便是做个侍妾，也要比外头这些小门小户的正头夫人强。”宋千月偏又来了一句。
柳霜序原想将这些话全都当成耳旁风，却没想到竟然换来了她更过分的话。
她唯恐宋千月还会说出什么来，又怕她察觉自己对苏暗停的感情不过是在做戏，索性一咬牙，直接跪在了地上：“表姐说这话岂不是在寒碜我？”
“我没了爹娘，家里的人都说我是个灾星，唯有你们不嫌，将我带进了国公府，我便已经知足了，又怎么能肖想更多，宫门本规矩森严，我年纪轻，不省事，要是去了，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况且，我对程郎一心一意，即便是他日后嫌我，我也非他不可，还请表姐日后莫要再提旁人了。”
笼玉见状，蹙了眉头，只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
宋千月更觉头大。
她原本想着能借此试探柳霜序的野心，却不想她竟然又这般哭天喊地，这几日下来，自己都有些烦了。
宋千月只得挥挥手，道：“瞧你这话，我不过是想你好罢了，你既不愿意，那我日后不提就是了。”
柳霜序并不应答，而是坐在那里抹眼泪。
宋千月实在是瞧不下去，干脆寻了个借口回去躺着了。
等人一走，柳霜序用帕子擦干了自己眼角的泪水，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让笼玉实在是一头雾水。
二丫见人走了，便也兴冲冲的上前来，左看看，右看看，笑弯了眼：“这六皇子可真是大方，有了这些东西，咱们就不怕日后没银子了。”
柳霜序也露出了欣慰的笑。
她如今手头虽不紧，可日后用还要为兄长打点，忠叔在外也需要不少的盘缠傍身，多些身外之物总不是坏事。
她正准备去同二丫说话，才猛然反应过来，屋子里头还有一个笼玉，连忙开口遮掩：“今儿让笼玉姑娘见笑了，二丫自小在庄子上长大，甚少见这些，这才会这般兴奋。”
“那表小姐出身高门，也会有手头紧的时候？”笼玉幽深的眸子盯着她，缓缓皱眉。
柳霜序故意移开视线，搪塞：“我到底不是国公府正经的小姐，也不好意思摆主子架子，总要用银子去打发那些婆子们，这才手头紧，不过如今到了尚书府，上到老夫人，下到丫鬟婆子，对我都很好，手头竟是宽松了不少。”
她如今信不过笼玉，更知笼玉必然会将自己的言行去告知老夫人，自然是要用假话来搪塞了。
笼玉轻轻应了一声，并未追问下去。
却不想，六皇子送节礼的事儿竟这般传开了。
宋夫人唯恐自家女儿受了委屈，索性请了她们二人过门来问个究竟。
冬日里总是光秃秃的，不见一丝绿色，整片天空像是被人用刀削过一般，平整得让人心惊。
一阵风吹来，将路旁的树叶卷起了无数道沙尘。
柳霜序心里总是不踏实，在马车上仍旧就捏着自己的帕子，心不在焉。
宋千月只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突然多了个情郎倒也罢了，偏偏还认得了六皇子这样的贵人。
她自是不能让柳霜序真的有机会越过自己去。
她故意开口：“不过是回家吃个饭罢了，表妹这般紧张做什么，难不成是干了什么亏心事，愧对我娘？”
“表姐这是何意？”柳霜序强装镇定，“我不过想着许久未回国公府了，实在不能空手回去，只可惜，我身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又没空闲去备，只能回去丢人现眼了。”
宋千月是国公府的掌上明珠，丝毫不在意这些，府上也不会有人敢说自己半句不是。
可她听着柳霜序的话，却觉得是在故意叫自己的难看。
她冷哼一声，开口：“六皇子才送了表妹那些东西，随随便便拿出一样来便够了，怎么还说没拿的出手的呢，这叫那些没得赏赐的人该怎么想？”
“不过你也不必多想，这回国公府跟回自己家是一样的，实在不必讲这些虚礼。”
柳霜序点点头。
马车正好停在国公府门前。
门上已经有婆子等着了。
崔嬷嬷见人下来，欠了欠身子，开口：“大小姐可是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着了，还请大小姐先去见国公爷吧。”
“也好。”宋千月转头便往书房去。
柳霜序脚下踌躇，也想着跟上她的脚步，却正好被崔嬷嬷的身子挡住。
崔嬷嬷皮笑肉不笑：“表小姐就不必过去了，国公爷是想和大小姐说些体己话，表小姐跟着反倒有些不便宜了，国公夫人已经在花厅上久候了，只等您过去了。”
柳霜序听得国公夫人的名号，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就连脚步都挪不开。
笼玉一眼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连忙上前扶住了她，笑：“表小姐，那咱们快过去吧，外头风大，您身子弱，可别被风扑着了。”
她自是看出笼玉这是要给自己撑着，身子也渐渐缓和了些。
“也好。”她应道，正准备跟上崔嬷嬷的脚步，却听得了崔嬷嬷的话：“笼玉姑娘头回上国公府，不如请人带人走走，也好看看大小姐和表小姐长起来的地方。”
“不必……”笼玉正欲拒绝，却听得崔嬷嬷厉声道：“二丫，你在表小姐身边伺候了这么久，怎么还这般没有眼力见，还不快过来搀扶着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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