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容我几日

祁韫泽开口：“表妹本就是从国公府出去的，住回来本无可厚非，只是她这一回来，我娘总是有些不适应的，临近年关，要是我娘因此病得更厉害了，我这心里可是过意不去了。”

“还请岳母大人再饶几日，好歹等过了年吧。”

他这不过是拖延的法子。

他如今也知对于柳霜序来说，国公府分明就是个虎狼窝，实在是不能将她留在这里。

可，宋千月和苏暗停的事情很快便要有眉目，他不能这个时候打草惊蛇。

宋夫人直勾勾的盯着柳霜序，问：“霜序，你作何想？”

柳霜序被吓得瑟缩一下，下意识去看祁韫泽，犹豫许久，才道：“姐夫这两日还要请程郎上门，我不好不在，国公府高门大院，规矩森严，只怕程郎会不自在，还请姨娘能够容我几日，等过了年……等过了年，我一定搬回来，等着出嫁。”

这话让两人都变了脸色。

宋夫人想着凭柳霜序对自己的惧怕，必然是不敢拒绝自己的意思，却不想竟然真的硬气了。

如此，她是更不能让柳霜序舒心。

偏偏祁韫泽在，她便是有怒火，也只能忍下去。

“罢了，罢了，也不知你爹娘那样通透的人，怎么会养出你这样死心眼的孩子来。”她抱怨了一句，“既然你是这个心思，那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提醒你一句，可别到最后一场空。”

柳霜序听出了这话里的威胁之意，只可惜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绝对不能退缩。

这厢定好了，宋千月也就得到了消息。

她虽恨得牙根痒痒，却也只能跟着回尚书府去。

月光如水，照亮了整个京城，清辉的月光洒在尚书府后院，将柳霜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她今日一直都在想着六皇子的用意，可细想想，自己的确从未与六皇子打过交道，自是想不通好端端的，他为何要给你送节礼。

不过转头想想，自己倒也可以因祸得福，借六皇子的名头，让宋千月等人收敛些。

她正准备回屋去，却不想竟然看到了从祁老夫人屋子里出来的笼玉。

柳霜序虽早有心里准备，可如今真的瞧见，未免有些尴尬。

笼玉愣了一瞬，倒是大大方方的上前来，跪在地上：“表小姐。”

“笼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些起来？”柳霜序赶忙伸手去扶，却不想被笼玉给挡了回去。

笼玉毫不掩盖自己的心，开口：“我知老夫人将奴婢送到表小姐身边，表小姐会心生怀疑，奴婢也的确是老夫人派到您身边的眼线，今日既撞了个正着，奴婢便也不会藏着掖着，只是还请表小姐别怪老夫人才是。”

这话让柳霜序的动作顿了顿。

她并非不知祁家人的心思，自己身上藏着太多的秘密，在旁人看来，自己更是别有居心。

可她不能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更不能离开尚书府，既如此，自然没道理去怪旁人的。

她轻笑一声，再次扶了一把，道：“你既然愿意告诉我这些，想来也并非是故意为之，而是想看到我好，老夫人虽然不说，可也是觉得我有些不争气罢，我自是明白的，你实在不必自责。”

“表小姐既明白老夫人的心，为何还对自己的事情三缄其口？”笼玉不解，“老夫人疼爱表小姐，自会愿意帮衬的。”

柳霜序没有开口。

她自是信祁老夫人会拉自己一把，可如此便等同将祁韫泽给拉下水，祁老夫人又如何会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呢。

“表小姐？”

笼玉见她又是这副模样，不禁皱了眉头。

柳霜序倏地苦笑一声，道：“如今还不是机会罢了，等事情成了，我自会将所有的事儿全都告诉老夫人……明儿，我有事儿想要笼玉姑娘帮忙。”

说罢，她凑近笼玉的耳畔，轻轻言语。

转眼便是初八日。

天空中飘着绵密的雪花。

二丫接连听了好几日柳霜序的心上人上门的话，却迟迟都没放在心上，如今真的见人上门来，才是真的心慌。

她进门，见柳霜序还在慢吞吞的梳妆，快步上前，问道：“表小姐怎么还在这里磨蹭？我才从外头回来，听闻那人已经来了，大人和夫人都已经去前头了，你却还在这磨蹭，实在不像是要去见心上人的样子。”

她说完，又撇了撇嘴：“这么大的事儿，表小姐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也好叫我有个心理准备。”

“二丫……”柳霜序犹犹豫豫开口。

她抿了抿唇，却说不出话来。

二丫这才发现她脸色苍白，不禁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表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儿不舒服？”

“无妨。”柳霜序摆了摆手，没法子，这才将自己并不认识程让的事儿说出了口，又道，“眼下便要碰面了，见了面，我扯谎的事儿便瞒不住了，你虽然在尚书府的时日不多，可认得的人却不少，能不能去前头看看，要是没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我便不去了。”

二丫目瞪口呆，连声道：“我看你是这些日子没被夫人责罚，这才猖狂了，竟然拿这样的事儿来糊弄人——”

“我去前头……”

她自是有心替柳霜序遮掩，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见得了秀山。

秀山只在门外，拱手作揖，开口：“表小姐可收拾好了没有，程公子已经来了，正在前头和大人说话，大人和夫人请表小姐快些过去呢。”

柳霜序被这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她原想着抱病不去，却不想来请自己的人竟然是秀山，眼下是没机会称病了，只得搪塞：“我还没收拾好，还请秀山小哥先去吧，我很快便来。”

秀山听她的声音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又问道：“表小姐可是身上不舒服？正好朱先生今儿来说忠叔的事儿，不如请他来给表小姐看看吧，也好放心些。”

“朱先生？”柳霜序瞬间来了精神，问道，“可是忠叔在庄子上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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