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试探
他就知柳霜序是在扯谎，那日明明是自己英雄救美，哪里有半点这人的影子。
“正是。”苏暗停并不反对，反而顺着说下去，“那日后我二人时常相见，前些日子在茶楼还用帕子定情，只可惜我父母早逝，没人替我做主上门提亲，好在霜儿并不嫌，还愿意叫我见表姐，表姐夫，实在是我的幸事。”
说着，他将柳霜序的帕子拿了出来。
宋千月远远一看，一眼便认出了上头的花样是柳霜序亲自绣的。
周嬷嬷借着奉茶的空档，凑近闻了闻，果然是一股山茶花香，正是柳霜序的帕子不假。
宋千月见她的暗示，眼底却突然笼罩了一层阴霾。
早知会有如此艳遇，自己那日就不该让柳霜序替自己去普贤寺，不然如今被这般看重的可就是自己了。
偏偏她还不能露出什么异样来，笑道：“如此说来，我还算是你们半个媒人呢，要非那日我叫表妹去普贤寺求平安符，你们怕也遇不到了。”
苏暗停眼底分明露出了几分轻蔑。
他就知道宋千月这样的人断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能压榨别人的机会，怪道柳霜序会冒这样的风险了。
既如此，他更不能叫人看出破绽来。
这般想着，他连忙站起身来，朝着宋千月拱手作揖，轻笑着：“原是这样的缘分，那我可要好好谢谢表姐才好。”
他直起身子的时候分明朝着宋千月暗送秋波。
祁韫泽一心扑在那帕子上头，实在不知柳霜序何时给的定情信物，自是没察觉到二人的眼神。
宋千月身心荡漾，嘴角的笑险些遮掩不住，她唯恐被祁韫泽察觉出异常，赶忙转移话题，问道：“秀山去喊表妹了，怎么这么久还没来，周嬷嬷，你去瞧瞧，可别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
“是。”周嬷嬷应声。
柳霜序正沉浸在震惊里头。
她与苏暗停不过是偶然得见，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缘分，却不想这人竟然还记得自己，甚至还替自己圆谎。
一瞬间，她心里悬着的那块大石头彻底落下。
秀山听得屋里的动静，再看愣神的柳霜序，赶忙笑道：“表小姐听了这么会，想来也该放心了，夫人对这位程公子很满意，想来这门亲事也不会有问题的，周嬷嬷就要出来了，咱们可快些进去吧。”
这话叫柳霜序彻底回过来神来。
她赶忙点了点头，朝着花厅里去，正好拦下了周嬷嬷出门的脚步。
她强装出放松的样子，紧紧捏着自己的手，盈盈一拜：“表姐，姐夫，我方才耽误了一会儿，来迟了，还请表姐勿怪。”
“自是不会……”
宋千月的话还未说完，苏暗停便快步走到了柳霜序的面前，主动拉起她的手来，哎呀一声，关切道：“可是昨夜受了凉？手怎么这么冰？这虽是不长的路，可到底是寒冬腊月，可别冻坏了身子。”
他说着，又从自己的怀里拿出暖暖的手炉来，笑：“你总是不注意保养，我出门前特意为你新添的炭火，这一路护在怀里，很是暖和，你快捂捂手吧。”
他这般贴心的言辞倒是叫几人神色各异。
柳霜序唯有与祁韫泽这个外男如此亲近过，如今被他一拉手，不由得涨红了脸，害羞的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只得了一声‘好’。
反倒是宋千月恨得牙痒痒。
她与祁韫泽成婚这般久，从来不见他对自己这般体贴，反观柳霜序，还不曾成婚，便有人这般替她着想。
她眼中恨意渐浓，想要将苏暗停夺过来的心思又上了一层楼。
祁韫泽更是黑了脸，冷声开口：“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你们两个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笼玉，还不快带你家表小姐坐下，咱们府上又不是拿不出这些炭火，将她手上的手炉换了，祁家的人还不至于沦落到用别人东西的地步！”
他突然闹了脾气，反倒叫柳霜序一头雾水。
她有些怕祁韫泽这副样子，自是不敢顶撞，任由着笼玉替自己将一切给安排好，又坐了下去。
苏暗停背对着他们，听得这话，勾了勾嘴角，眼底带着戏谑。
他原想着宋千月抛下自己，嫁给这所谓的朝廷新贵，该是过得很好，却不想祁韫泽的心里竟然是柳霜序，也难怪宋千月会对如今的自己抛出橄榄枝了。
他并未沉思太久，而是赶忙转过身来，朝着二人拱手。
“我一心关切霜儿，竟忘了男女有别，唐突了。”
他这般恭恭敬敬，实在叫人挑不出半点错来。
祁韫泽却仍是冷哼一声，不满开口：“今日既是相看，那这门亲事未必就定下了，还请程公子注意分寸才好。”
“是。”苏暗停虚心应道。
他又坐回了自己方才的位子，并不多言，只是眼神偶尔略过宋千月，惹得她浮想联翩。
祁韫泽早就知晓了苏暗停的身份，如今更是打着替柳霜序相看的名头，来探探他的虚实，直接开口：“听闻程公子如今在哪位大臣的府上做幕僚，不知是谁家府上？”
“倒也算不得幕僚，不过是拜师罢了，都察院左大人与我乃是同乡，先前我父母故去，他也曾回乡吊唁，见我有几分慧根，这才教我念书，我没什么出息，只希望能考取功名，报答一二。”苏暗停说得大大方方，不见半点心虚，好似是真事一般。
祁韫泽对这位左大人倒也有些了解，虽不知内情，却也晓得左大人是苏暗停的拥护者之一，如今苏暗停假死的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只怕也少不了这位左大人的手笔。
他又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既然师从左大人门下，不知左大人可知道你与我家表妹的事情？”
“我自是已经告知左大人了，左大人想着，既然是国公府的表小姐，又在祁大人府上养着，断然是不会错的，想着请霜儿上门见见，可我总得先问过了表姐，表姐夫的意思才好。”苏暗停太过妥帖，叫柳霜序都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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