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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厚厚的衣裳实在不好划动,上官玉努力地游过去,抓住李元罗胡乱扑腾的手,“元罗别怕,抓着我。”
李元罗已听不见她说什么了,两只手死死地拖着她,大冬天的湖水冷的刺骨,上官玉感觉自己的肢体快要僵硬了,划得十分艰难。
腰间感到隐隐刺疼,伤口估计裂开了,右脚这会儿又突然抽筋,疼得动不了,她也没法游上岸了,被李元罗拖着慢慢往下沉,难道真要溺死在这儿湖里了?
忽然听见两道“扑通”的声音,有人下水了朝她们游过来,上官玉被呛了几口水,艰难地伸出一只手立即被抓住身子被人托起来。
“阿宁别怕,手给我,都会没事。”
沉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上官玉睁开眼睛看见武钧龙镇定从容的面容,心中安稳松开抓着李元罗的另一只手,随后被他抱着迅速游上岸。
上了岸之后一直咳嗽不停,武钧龙温柔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上官玉虚脱无力的倒在他怀里,抬头看向一旁的李元罗,她已经昏迷过去了,她旁边是一身湿透的墨阳,“元罗……”
“姐姐!”李元志着急地想要抱过姐姐,可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墨阳的衣服如何都掰不开。
“我来。”事急从权墨阳也不计较这么多了,抱着她站起来。
武钧龙也抱起上官玉,所有人回到内院即刻慌忙唤府医。闹了这么大动静,许多人都知晓了皆过来瞧看被侯府的人温言挡回去,只有赵夫人可以进去。谢氏看见女儿脸色苍白的很,着急忙问:“颦儿怎么了?”
赵颦茹本来心虚十分害怕,见到自己母亲之后一下子哭了出来,“娘,我的手!”
“怎么回事?颦儿你的手怎么受伤了!府医呢?快,快救救我女儿的伤!”
“夫人莫惊慌,府医已经去传唤了就快到了您稍等……”
“还要我等?我女儿的手受了这么重的伤再不治耽误了你担待得起吗!”
“夫人消消气,不止二小姐受了伤,清河郡主和我家郡主落水了也在等府医来。”
赵颦茹怯怯地拉着母亲的衣袖,小声同她说:“娘,要不咱们回家再治。”
“回什么家,有娘在你怕什么!”谢氏微微瞪了女儿一眼,“你是宗正府的二小姐,不能让别人任意欺负了去!”
两间客房分别安置清河郡主和赵二小姐,丫鬟过来禀报赵夫人正在屋中发火,定安公主懒得理她们,谢氏心疼自己的女儿,她也心疼她的女儿。赵颦茹好歹现在还能哭能闹,可她女儿却昏迷不醒。
“罗儿的身子本就不能随意受伤,现在竟让她落了水,更是这大冬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方才在场的几个丫鬟全都跪在地上,“夫人恕罪!奴婢知错了!”
“都拖下去!每人打三十大板!若是罗儿有什么万一,你们也不必活着了。”
三个伤患,两间屋子闹哄哄,唯有上官玉待的屋子里安安静静。随珠小心地为小姐上药,见她的嘴唇仍发紫,身体还冰凉着没有回暖,心疼的掉眼泪。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奴婢心疼。”
“真高兴,有随珠心疼我伤得也值了。”
“武将军也心疼小姐。”
这时武钧龙换好了衣裳走进来,随珠立即抹了抹眼泪站起来向他福身后就出去了,留下二人独自在一块儿。上官玉敢断定方才随珠的那句话他是听见了,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没什么变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武钧龙过去坐在床边,将被子拉高,看了一眼屋子里放了两个火炭盆子,问她:“还冷?”
“好多了……方才谢谢你。”
“谢我?”
上官玉沉默片刻,微微笑起来,“幸好有你。”他也渐渐笑起来,手钻进被子里握住她冰凉的双手,无奈的看着她,“每一次。”
“嗯?”
“碰见你,十次有九次或伤或病,你可真有能耐啊。”
上官玉:“……”权当对她的夸赞了。
“让人无法放心。”
“那就一直揣在心上吧。”
武钧龙愣住,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番话,见她一副认真的模样,眼睛里又带着调皮顽劣的笑意,分不清她是故作取笑他还是当真想如此。不管她如何,既然她说了那就遵循,他求之不得。“好。”
“……”上官玉撇头看向别处,“墨阳呢,他怎么样了?”
“回去了。”
“回府了?”定安公主微微愣了一下,想想也就明白了,对儿子道:“明日派人备礼上门向墨少将道谢,多亏他救起罗儿。”
李元志点点头:“母亲放心,姐姐她……”
“高烧了还没醒,罗儿的身子本来就经不得伤病,如今……”
“母亲别担心,姐姐不会有事的。您今天忙了一整天当心累坏了身体,先去休息一下我来照看姐姐。”
“不,我就在这儿等着,看见罗儿醒来我才放心。”听他这么一说,定安公主确实感到疲惫不已,举手揉了揉太阳穴,抽点心思出来理事情了,“今日一事到底怎么回事?赵颦茹为何受伤,罗儿和清河郡主为何又落水?”
李元志回答:“前面是清河郡主的侍婢不小心撞倒了赵二姑娘以致伤到了手,赵二姑娘一定要断了那侍婢的手,姐姐过来相劝。后面的事情儿子也未亲眼看见,府里的丫鬟说是赵二姑娘同她的侍婢不小心摔倒连带推倒前面的人,姐姐不小心被推到了湖里,清河郡主是自己跳下湖中要去救姐姐,她有伤在身自己也差点出事。”
“玉儿是真心待罗儿。”就算没有伤在身,大冬天那么冰冷的水她肯跳下去救罗儿也是真的很难得,定安公主心中很是感激,至于赵颦茹,“不小心摔倒?我看分明就是故意而为!”
“是不是故意也没办法证明,何况她也受了重伤。”
她若说伤势严重以致走路不稳也不能反驳,况且她母亲仍在府里叫嚣,三位主子都受伤谁都不能追究,那么惩罚的自然是下人。
定安公主下令将府里在场的丫鬟和赵颦茹、清河郡主二人有牵连到的侍婢一同重罚。谢氏仍不甘心,可另外两位郡主也受了伤,李元罗更是仍昏迷不醒,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
回到府里明珠已奄奄一息,上官玉赶紧传唤府医去救治,随珠小心翼翼地脱下她的衣服,然后敷药先给她止血,原本接近昏迷的明珠霎时疼醒过来,小声喊叫:“疼……”
“给你敷药呢,忍着点啊。”
瑞珠看着满身都是血的人吓得愣在那,“怎…怎么了?明珠为何伤成这样?”
“在侯府里不小心撞伤了赵二姑娘,后来元罗郡主又落了水,公主命人责罚。好在公主看在咱们郡主的面上只杖了她二十下,少罚了十杖,否则明珠可要挨不下去了。”
“天呐!二十杖这如何得了!明珠你怎么这么不当心呢?伤太多了药不够,府医怎么还没来?”
背上又辣又疼,明珠咬牙忍着,脸上冷汗直流。风姨闻讯前来看到此情形,痛心呼喊:“诶哟,造孽呀!这么重的伤……孩子忍着点儿,我来我来。”拿过随珠手上的药小心敷上去,府医刚走到门口瑞珠就迅速跑过去把人拉进来。
风姨回头对她二人道:“你们俩别光站着,去端两盆温水过来。”
“哦,好!”随珠慌忙跟瑞珠出去,瑞珠下意识打量她,询问:“元罗郡主落水,你呢?可有被责罚哪里?”
当时在场的所有婢女,唯独随珠一人没有被责罚,她摇摇头,“我没事。”
方才敷了药上去,用清水擦拭血水之后有些药也擦走了,又重新上药。连续换了三盆清水总算将伤口都清理干净了,瑞珠拧着帕子突然想起来郡主,“呀!咱们郡主也落了水,她的伤……”方才被明珠那一身血给吓住,忘记了郡主。
“你这妮子现在才想起郡主来?”
“可你们……”
随珠道:“郡主有武将军在照顾。”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抽得空来帮你们两个?”
由武将军照顾的人正安安静静的半躺在床上,看他上下忙活。过了会,武钧龙端着刚刚煮好的药进来,倒一碗汤药走过去坐在床边,轻轻舀动勺子吹一下。上官玉伸手正要接过去,被他躲开。
武钧龙舀了一勺子慢慢递到她嘴边,“小心烫。”
上官玉下意识张开嘴巴让他喂进去,一勺一勺慢慢递到嘴边,武钧龙认认真真的喂她喝药,一边舀一边轻轻吹没有丝毫急切,眼里盛满了柔情,她恍然间觉得这一刻,岁月静好。
“腰上的伤口又裂开了,这几日你要好好安分躺着,别再胡乱动。”
“我向来很安分啊。”
武钧龙睨了她一眼,继续喂药,“受了冷水今夜若有哪里不舒服要立即叫人来,不要硬撑。”
“我看起来像是那种生了病会硬撑的人?”
“你会吗?”
“当然不会。”
武钧龙摇头笑,一碗药喂尽放下碗仍旧守在她床边,轻轻的对她说:“你要好好的。”
泡了冷水再加上腰伤复发,上官玉比前几天更加虚弱,在床上修养了两日没能去送行那幕,将备好的礼物交随珠拿去给他。心中一直有几句话想要在送行的时候问他,现在也没有机会了,但愿以后永远也不会有开口的时候。
她虽经常多灾多伤,但好在她身体恢复得快,再修养一日伤口又渐渐愈合了,听闻李元罗这几日仍高烧不止,心中有些担心。宋心慈连日过来看望她,待伤口完全愈合了她二人又一同去侯府看望李元罗。
“晓箬,你们家小姐身子好些了么?”
“小姐昨日烧退了这会儿好多了,多谢郡主和心慈小姐关心。”丫鬟恭敬地带引她俩去到云舒阁,李元罗正在喝药,见了她们二人脸上露出笑容,只是脸色仍苍白。
“你们怎么来了?”
“听闻你一直高烧,实在担心过来看看。”
“已经好多了,你呢?伤怎么样?”
上官玉轻松在一旁坐下,“好利索了。”
李元罗看她这会儿面色红润,精神气儿足,还真是有些羡慕。
“你怎么一直高烧不退?那日掉入湖里可是又伤到哪里了?”
李元罗摇摇头,哀叹一声,“我的身子自小就有些特殊,平常没灾没病无事,可一旦受了伤或是染了风寒就会高烧不止。”
宋心慈看她此刻模样,忍不住道:“连续高烧不退,重则可是会昏迷不醒,生命垂危。”
“你怎么会......我以为阿慈的身子够羸弱了,你更是......”
“如此,寻常得多当心些。”
寻常?这丫头寻常也不是那么安分的主儿,平日里她是一点没看出来她这么不经伤,“你这身子多危险,以后我哪还敢带你出去啊?”
“我可不就是怕你知道了就不想理我了这才一直不告诉你们。”
上官玉见她委屈急了起来,忍不住笑开,“行了行了,逗你的。”看到旁边叠放了一堆礼盒子,李元罗也不晓得是什么东西让她随意看,于是挨个打开过眼,里面全是贵重的补品药材。
“这么大一株人参得多贵!”
李元罗之前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这些东西从何来,“晓箬那些东西哪儿来的?”
丫鬟回答:“小姐,这些都是……平阳侯世子送来的。”
“谁?”
上官玉想起那日看到了姜锦莱,遂道:“春日宴你们也邀请了平阳侯府,莫不是姜锦莱对你上心了?”
“姜……我是嫁不出去了吗?我母亲要把陵安城世家全请个遍!”
大概是想把这个宴会办得体面大气,瞧她如此慌张,上官玉与宋心慈二人偷笑。
“姜世子如今是虎贲中郎将,皇后娘娘是他的堂姐,其身份尊贵更是前途无量。”
“说得对!他模样也不错,公主想来也有些满意。”
“我不满意……”李元罗虚弱的抗议。“晓箬你可知母亲收下这些礼物是何意?”
丫鬟连忙过去安抚:“小姐您别急,不是您想的那样。平阳侯夫人的确多次上门要看望您,可都被侯爷和夫人推辞了,您一直高烧昏迷夫人不让任何人过来打扰您。礼物是姜世子说也有皇后娘娘的心意在侯爷只好收下,夫人听说皇后娘娘也知晓了怕娘娘给您指婚当即就进宫去了。”
“如此说来公主也不想同平阳侯府联姻,元罗你大可安心。”
李元罗也松了一大口气,刚才一时心急有些气喘,上官玉坐过去为她顺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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