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骗局

诡异！说不出的诡异！

根据我有限的医学知识，心脏停止跳动后，10到30分钟之内，脑细胞就会缺氧而死亡。三毛子的外婆去世后两天，脑细胞应该液化成了一滩臭水，如今居然复活了几秒，这已经让我大跌眼镜了。如今，贝贝要让逝去几年的人复活十秒，如果真如她所愿，那我的世界观真的需要好好更新一下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也越发紧张起来。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

我们定定地注视着贝贝的妈妈。整个头颅惨白的一片，像是被漂白过的一般，极不自然。她睫毛上面挂着白霜。实验室内的气氛恐怖极了，像是电影里面的人体实验。

突然，那艳丽的头颅出声了：

“贝贝，是你吗？”

我吓了一大跳。像是谁在我胸口上狠狠打了一拳。气氛顿时间紧张起来。

贝贝紧张地擦了擦眼泪：“是我，妈妈，是我，我是贝贝！”

“再次见到你真好。你都长这么大了！”

“我好想你，妈妈！”贝贝哭诉着。

空气中洋溢着一股诡异温情。

“妈妈，是谁杀害了你？”贝贝声嘶力竭地问道。

“没有凶手，”头颅温柔地回答，“贝贝，你幸福才是我最大的心愿，不要查下去了，好好……活着……”

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点燃的蜡烛才不到一秒，就被风吹灭了去！

贝贝哭成泪人，抱着头颅又哭又喊：“妈妈，你不要走。告诉我，凶手是谁？你明明是被杀害的，为什么不告诉我谁是杀人凶手？妈妈……”

实验室内，惨白的灯光像是一支支白色的箭，从她的五脏六腑狠狠刺穿了过去。看着她痛哭的样子，我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等明天梦醒来，一个哈欠，一个懒腰，就把这些沉重给化解了。

贝贝小心翼翼地把头颅收回冷冻箱里。她转过身来，幽幽地对我说：

“三毛子的那个仪式，我妈妈也参与过。”

我在惊奇中听完了贝贝的叙述。原来，她小时候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随着年纪增大，心脏负担越来越大，医生断言她活不过18岁。尽管她妈妈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为她遍寻名医，但她15岁那年，还是病发，眼看着就要死了。贝贝自己也放弃了希望，做好了随时迎接死神的准备。

但她的妈妈非常执着，没到女儿断气的那一刻，她就不会放弃希望。她相信一定会有奇迹发生。终于有一天，她对贝贝斩钉截铁地说，她找到了，找到了治愈贝贝方法。

她不顾医生和亲人的反对，执意把贝贝接回家中，她哄贝贝睡下后，在贝贝的房中，举行了那个仪式。

“吾等愿意为主效力，尽我平身所学！”贝贝的妈妈祈祷，“只要主能救我女儿一命。”

贝贝的妈妈把一只针管里面的药物注射进了自己的身体。贝贝回忆说，针管里面有一只像是蟑螂一样的小虫子。

此后，贝贝的身体果然一天天好了起来，在医学界被认为是奇迹。她妈妈纠正说，这不是奇迹，而是神迹。后来，贝贝的妈妈到处宣扬末世论，被大学开除。贝贝说她妈妈曾经在学术界很有威望，自从加入了那个组织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她成天和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聚会，神神叨叨的要为主献身。

“你的爸爸不管么？”我好奇地问。

“他一直活在我妈妈的阴影之下，”贝贝回答说，“以前我爸爸只是一个小小的医疗产品推销员，在家里没什么地位。不过奇怪的是，自从妈妈救了我，变得神神叨叨之后，他突然发迹，成立了一个一家医药公司，现在公司市值有几百个亿呢！”

“几百个亿！”难怪贝贝曾经要资助三毛子，一出手就是一万，原来她真的是个小富婆。

后来，贝贝的妈妈死于一场神秘的聚会中，不知道被谁活生生地扭断了脖子。贝贝的父亲不管不问，警方调查也并不积极，贝贝无奈之下，偷了一套医院的工作服，潜入太平间，把她妈妈的头颅骨偷了出来。

“是我害死妈妈的，”贝贝自责道，“如果不是我生病，如果不是因为我，我妈妈就不会加入那个奇怪的组织，就不会无故被害，现在或许还是那个受人尊敬的大学教授。我爸爸也不会变心，给我和哥哥找了一个又一个的后妈。”

“贝贝，有些时候命运是不由人的，这不是你的错。”我安慰说，“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理智。找出你妈妈加入的那个组织，查出真相。”

贝贝点了点头，一脸信任地看着我。

晚上，我们睡了一张床。她累坏了，她在我怀里沉沉睡去。而我，脑袋里面一片空明，就像是里面开了一盏灯。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幕幕不停在我脑海里回放，就像一台高速的放映机。

我把所有的事情从前到后捋了一遍，从我向《窃魂卷轴》许愿杀人，到鬼楼发现林绫的求救信号，然后别墅外林绫意念杀人，最后秦叔死于麻风岭的移动铁塔下。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网络。

杨树林和张贵死于手机里面的诅咒；林绫天生有特意功能，能向网络发送数据包；移动铁能发送杀人信号……如果杀人是靠一种眼睛看不到的波，或者是网络信号的话，那么贝贝的实验之中，让死人复活，也极有可能是同样的道理。

“天星，你在想什么？”贝贝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问我。

“我在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发现吗？”

“贝贝，恕我直言，”我坦诚地说，“你的研究方向，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意思？”贝贝好奇地问。

“具体我也说不清楚，如果你相信我，就让我拆掉秦朗那台机器，说不定我们能查出什么，”我翻了一个身，对着她，“我感觉答案就在里面。”

贝贝犹豫了半响，才作出决定：“你拆吧，我相信你！”

我们重回实验室，拆开机器，惊讶得我们差点骂出来——机器里面的结构简单得要命，竟然就一部手机而已。外面是煞有介事的神秘铁皮，还有无数细小的，夹在头部各个部位的金属夹子，让人感觉通电后真的会激发脑部细胞，让人短暂复活。

骗局，其实这是一场秦朗的骗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贝贝长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那部黑色的手机，“难道，所谓的复活，都是骗人的？”

正值我们为这台机器大失所望之时，那部手机突然发出声音。声音是秦朗的录制的，只听他说道：

“贝贝：

当你拆开这部机器的时候，证明你已经知道，这套设备，是我设计来骗你的了。

我怎么会骗你呢？你或许会问。老实说，当你支持我那个荒唐的复活计划时，我很诧异，于是简单调查了下你，并查出了你的身世。你妈妈死于非命，你想查出谁是罪魁祸首。本来我对这种复仇没有什么兴趣，但我得知的妈妈是悠悠姐的时候，我策划了这场骗局。

我和你妈妈共事过很长一段时间，她谈得最多的就是你。我和你妈妈不一样，我没有感情，只希望更多地理解这个世界；而你妈妈是为了更多地奉献这个社会，更多的是为你。你妈妈死后，我得知你去山里帮助村民免费治病的事迹，我很感动，你很像你妈妈。

你能解开这个谜团，证明你已经具备冷静的分析能力。你下一步，是要去找到那个拥有《窃魂卷轴》的人。这个非常重要，不管是为你，还是为了你妈妈。一切的真相都在那本书里面，如果我看不到，至少还有你，能够解开一切的谜团。

骗子秦朗！”

……

“《窃魂卷轴》？”贝贝叨念着这本书的名字，“这茫茫人海，我哪儿去找拥有这本书的人啊？”

我在一旁听得心惊胆战，这个秦朗，似乎一切都了如指掌。

贝贝仍旧一脸迷惑的样子，问我：“天星，我还是想不通，为什么那部手机，能够说出阿婆临死前的愿望，并且能够准确地指出遗产的位置？另外，它又为什么能够模仿出我妈妈一模一样的声音？并且还认得我。”

“应该是大数据，”我回答，“随着互联网越来越发达，我们都生活在互联网的监视之下。我们的通话记录，出行记录，声音，相貌，特征，过去经历的事情，恐怕都逃不出互联网的监视。”

“这么神奇，你是黑客，你能办到吗？”贝贝问。

“理论上可以办到，”我回答，“但实际操作会遇到很多问题。比如，数据的收集，服务器的运算，人工智能系统的设计。每一项，都要耗费巨大的精力和金钱。所以，理论上可行，但实际上很难办到。”

“这样说，那个组织可以办到喽？”贝贝非常聪慧，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点。

“不错，他们应该能。”我叹了口气，“但那个组织，最恐怖的不在于此，而在于，他们拥有的技术。”

“怎么理解？”贝贝问。

“你想想，你的病是怎么治好的？当时你得的，应该是绝症吧！”

贝贝恍然大悟：“天呐，难道他们真的是神？”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把这些尸体处理了吧。被发现的话，我们恐怕要进监狱住上几年。”

“我倒不怕，”贝贝又开始调皮了，“我都想好了，被逮住的话我就装疯，顶多被抓进疯人院。我想那些警察哥哥，也不会相信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会杀人，顶多说我有恋尸癖。”

我开始对这个喜怒无常的丫头有些无语了。

我们把阿婆和贝贝妈妈的头颅埋在了一道深涧之中。原始森林中，透着森森的鬼气。贝贝说她很喜欢这种诡异的感觉，问我要不要来一发？

我兴致高昂，把她压在溪流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准备攻城略地的时候，突然听到三毛子的声音从后面阴测测地传来过来：

“秦建国的护身符，你们快交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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