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智能水
“恶魔之家？”我大喊，“林绫，你怎么在这里？”
“不只是我呢，大全也在这里。”林绫回答，“他出去买便当了。一会儿就回来。”
我愣在门外，只见屋内整整齐齐，和我第一次进入的时候有天壤之别，看样子他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一段时间。
“还愣着干嘛？不进来坐坐？”林绫邀请说。
林绫把我拉了进去。老实说，我极不情愿。这间屋子带给我的阴影，至今都挥散不去。
我坐在大全的床铺上，这小子的大裤衩搭在床头，袜子从枕头下面露出一个角来。看样子他还是没有改掉把臭袜子塞在枕头底下的习惯。桌子上，立着一个精美相框，相框里面是一张合照。相片里，林绫，大全和秦朗开心地在滑雪场。秦朗和林绫郎才女貌，手拉手稳健地滑翔。而大全摔倒在一旁，他黑得出奇，在白皑皑的雪地里面，像极了一坨屎橛子。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
“大全啊，真是笨死了。”林绫笑着说，“滑雪那么简单的事，他却怎么都学不会。”
“你们那时候很开心嘛！”我羡慕说。
“是啊，很开心，可惜……”
林绫给我泡了一杯玫瑰茶。玫瑰香气十足，让我不自觉地想到了贝贝。
我呷了一口茶，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气氛尴尬极了。一道无形的墙立在了我和林绫中间。
许久，林绫突然叹了口气，说：“天星，我很招人讨厌，是吧？”
“怎么会呢？”我说，“要不是你，大全可能早死了。”
“我和大全的事，你都知道啦？”林绫问。
“知道一些吧！”我回答说。
“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林绫激动地说。
我把在贝贝家别墅地下室内看到的《圣母的背叛》给林绫讲了一遍。林绫听罢，笑道：“看样子他们了解得还真不少。”
“上面写的，都是真的？”我问。
林绫点了点头。
“爷爷从实验室把你造出来的事，也是真的？”我激动地问。
“是真的。林振华掌握的克隆技术，比吴绿强太多了。”
“麻风寨那几十口人，也是你杀的？”
“不错。也是你爷爷，赐予了我现有特异功能。意念就能杀人或救人。”
“大全的麻风病也是你治好的？”
“是的，这就是我为什么能成为圣母的原因。”
“那么，垃圾箱那四个留守儿童死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最后的这个问题，林绫没有马上回答，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反问道：“你很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是好奇吗？还是……想查出你自己的来历？”林绫问。
“两者皆有！”我如实地回答。
林绫叹了口气，她走向窗边，远远地看着湖心岛。曾经，她的朗哥哥或许也在这个窗台上，无数次地眺望过她。
“天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幸福的。”林绫突然对我说。
“不错，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幸福的，”我断然地回答说，“但是，事情只知道一半，却又是最痛苦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手术做了一半，却又突然告诉你不做了。所以，要么干脆点，一口气讲完，要么，就什么都不说。什么克隆人，什么人造人，什么手机杀人，什么意念杀人，什么意念救人，这些我通通都不想知道。但知道了，就必须要查个所以然来。”
林绫无奈地笑了笑：“你们真的是太像了。你知道吗？秦朗和你，在这个房间里面，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此后，林绫给我讲述了她和大全接下来的故事。
黑石县四个留守儿童在垃圾箱内，一氧化碳中毒身亡的新闻传开后，大全和林绫得到了社会的广泛关注。一位大学教授收养了他们。在大学教授的悉心照料下，林绫从木然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之后，他们健康地成长到了十八岁。
大全和林绫天资聪颖，同时考上了林城大学。本来他们有更好的机会，可以就读更好的学校。但他们为了报答大学教授的养育之恩，选择的教授任教的学校就读。大全选择了物理，林绫选择了生物学。两人曾是留守儿童的事情早已被世人忘却，他们像普通大学生般，过着平静的生活。
大二那年，他们的妈妈，教授夫人突然病倒了。医院一检查，才得知是癌症晚期。教授急坏了，一夜之间头发全白了。
林绫安慰老教授说：“爸爸，别担心，我有办法救妈妈。”
老教授本以为是林绫安慰他的话语，谁知第二天，教授夫人突然好了。医生再次检查，一切正常。只能解释说是误诊了。
误诊？这怎么可能？在大学教授的再三逼问下，林绫终于说出了实情。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发现啊！”大学教授兴奋地说，“这简直可以说是生物学的奇迹。绫儿，你的这项特异功能一定能够造福于民，我们要研究出这个原理。”
此后，林绫和大学教授联手，开始研究特异功能治病的基本原理。每次林绫使用自己的特异功能治好一位病人，都会陷入一种极度的恐惧之中。内心中总有一种声音在告诉她，上天赐予她这项特异功能的目的不是为了救人，而是把“它们”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机缘巧合下，林绫治好了一位企业家的儿子。企业家为了感谢林绫，假意要在碧水湖中央开发房地产，实际上秘密为林绫组建了一个实验室。
“绫儿，加油！我们一定能够冲刺诺贝尔奖！”老教授兴奋地说。
老教授全身焕发出了年轻时代的光彩。他的眼神中透着一种狂热。他一直的梦想就是诺贝尔奖，年轻的时候为了科学疯狂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老了，这种狂热才慢慢地降了下来。如今，林绫的特异功能，又重新点燃了他的梦想。
林绫为了完成大学教授的梦想，也努力着。他们日以继日地奋战在湖心岛的地下实验室。
一年后，一个阴雨连绵的春天，事情突然有了进展。
无意中，大学教授发现，林绫在用意念为患者治病的时候，摆在一旁的巧克力突然融化了。几次研究下来，他猛然发现，林绫在治病的时候，她的脑部会发出微波。
老教授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用笔记录在了本子上：
“绫儿发送微波——水分子共振——水分子携带治疗信息——产生智能水——智能水改造细胞。”
老教授为了备份数据，把本子上的信息用手机拍下来，存到了个人的网络硬盘上面。
网络硬盘上刚刚存储完毕，老教授惨叫一声，突然七窍流血，死了！
林绫见到这一幕，立马慌了，她妄图故技重施，用意念把老教授治好，但没有用，老教授已经气绝而亡。她慌忙把老教授送往医院，医生检查说：
“老教授兴奋过度，脑溢血死了。”
林绫哭得歇斯底里：“脑溢血，这怎么可能？前一秒钟还好好的，下一秒钟就死了。脑溢血也没有这么快啊。并且七窍流血，这也太反常了吧！”
医生这才说出了实情：“病情怪得很，脑部细胞像是同时接到命令，爆炸了一般。”
这时，在家陪教授夫人的大全打来电话，说教授夫人突然身亡，让林绫立马赶回去。
天呐！难道是诅咒？林绫心想，自己一定是个不祥之人。麻风寨几十口人死在她的诅咒下，如今，养育他们的教授夫妇也被她害死。上天赐予了她幸福，为什么要又要残忍地夺走呢？
说到这里，林绫悲痛得不能自已，眼泪簌簌地从她的大眼睛里面掉了出来。我一向嘴笨，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傻乎乎地坐在大全的床铺上。
或许，这个世界上有些悲伤根本无从安慰，它们太过沉重了。只能随着时间的流逝，让这些悲伤，一点一点地被风吹散掉。
这时，大全提着两个便当，骂骂咧咧地推门进来：“奶奶个熊，刚开学就他娘的涨价。一个学期涨一块，还让不让我们这些穷学生活了？”
林绫立马收住了眼泪，说：“大全，你回来了啊！”
“绫儿，你怎么哭了？”大全心疼地看着林绫，同时看到了我坐在他的床铺上，大叫，“天星？你小子怎么来了？是你欺负我的绫儿么？”
“没……没有……”我慌忙解释说。
“你要是欺负她，老子揍你信不？”大全怒目圆睁，像是要吃了我一般。
“不关天星的事，”林绫说，“是我想到了教授爸爸和教授妈妈的事情，有些伤感而已。”
大全把便当放在桌上，叹了口气，说：“绫儿，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我们把那个邪恶的主干掉，就算是为教授爸爸、教授妈妈以及秦朗报仇了。”
“是啊！”林绫眼里燃起熊熊的怒火，“如果不是仇恨支撑我活着的话，恐怕我早就……”
这时，我突然心里一酸，林绫被囚湖心岛的画面突然映入我的脑海之中。她躺在棺材里，靠生吃老鼠为生，而老鼠，靠啃食尸体为生……
我不敢想下去，这样折磨她，还真不如一刀杀了她。她为什么不选择自尽呢？
看着她眼里的怒火，我才突然领悟到：爱一个人有多深，恨一个人就有多深。恨赐予人的力量，丝毫不亚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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