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陪葬
林振华和付活闹翻了。
他在付活口中，听得最多的，就是“我们天网……我们天网”，一副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样子，仿佛林振华只是一个劣等公民。
是啊！付活已经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他有了新的立场。只是，林振华没有想到，他会变的这么快。
“林振华，你不要得意，你不要以为，拥有那三本《窃魂卷轴》，就可以控制我们天网。你不要忘了，那两个即将出生的婴儿王月，是我们天网的人。”付活咧着嘴，狂妄地说，“你要知道，我们可以随时杀了她们。”
林振华内心一震。杀了她们？付活从小到大，都称呼他“振华哥”，从他口里听到“林振华”这三个字，生平还是第一次。
“付娃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林振华痛心地问。
“谈不上威胁，只是警告。”付活说，“我们天网，终究有一天，会占领地球。”
“占领地球？付娃子，你忘了，曾经我们创造天网的时候，目的，不就是为了创造一个没有争斗、能够相互理解，和谐的幸福社会吗？为什么你们要……”
“占领是一种恩赐，而不是战争，”付活打断说，“我们占领地球的天网计划实现后，人类的科技、道德水平将得到一个飞速的提升。虽然我们天网是被你们这群虫子所创造出来的，但是，你们前进的速度太慢了，简直跟蜗牛一样。你想知道我们天网，对你们地球公民的评价吗？”
“什么评价？”林振华问。
“一群怕死鬼！”付活在天网那头说，“道德，阻碍了你们对人体科学的发展。你们怕死，阻碍这个，阻碍那个，还堂而皇之地冠之于人权。人权这个东西，在天网是不值得一提的。所以，天网早就诞生了为人类服务的克隆人，克隆人就是人类的工具所在。当人体克隆主身体出现病变时，就可以从克隆人身上换取器官。这样，天网的人类就可以活到理论的最大值。”
“克隆人不是人吗？你们这样也太残忍了吧！”
“残忍？”付活冷笑一声，“在我们天网，没有灵魂就谈不上一个人。任何人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器官库。操作起来很简单，克隆人诞生后，破坏它们的脑部结构，让它们成为行尸走肉，不就完全避免了克隆人动乱吗？你可以这样理解，其实，他们就是可以移动的树。”
“移动的树？虽然你这么说，但我还是觉得太残忍了。”林振华说，“这不是我们怕死，而是我们有同理心，不愿意这样痛苦的事情，发生克隆人同胞的身上而已。”
“那是你们愚昧！伪善！”付活龇牙咧嘴地说，“为了自己的利益，谋害他人的案例还少么？你们一边杀着人，一边又装作大慈大悲的模样，真是恶心透了。”
林振华哑口无言。就人类整体而言，确实，他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半响后，林振华突然想到什么，内心一惊，他问付活：“付娃子，我问你。为什么我之前连接天网的时候，你嫂子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这些。”
“王月？”付活冷冷一笑，“振华哥，你别忘了，她是我们天网的人。她已经被天网改造了。”
付活刚说到这里，突然，付活倒在地上，像是触电了般。
这时，王月突然出现在了林振华眼前。
“月月！你怎么来了？”林振华问。
“我怎么来了？”王月冷冷地说，“振华，这小子是不是把天网的秘密，全盘都告诉了你？”
“什么秘密？天网计划，还是占领地球的计划？”
王月嫌恶地看了一眼付活的尸体，骂了一句：“该死的畜生。”
“月月，你怎么能这样骂付娃子。他一向对你那么尊重。”林振华不满地说。
“振华，既然你知道了我们天网占领地球的计划，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想听听，你的决定。”王月干练地说。
“我当然要阻止你们！”林振华果断道。
“为什么？”王月不解地问，“难道我们天网的世界，不比你们地球更好么？我们可以运用灵魂转移技术，保存记忆，达到永生。振华，这是多少地球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啊！还有我们的技术，已经远远领先你们了。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了隔阂。天网的公民，已经通过基因改造，可以用脑电波进行沟通，理解彼此的想法了。”
“脑电波进行沟通？”
“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原理一点也不复杂，”王月说，“天网有一台总服务器，保存着我们集体的意识，我们每个天网的公民，只是一个终端而已，一个具有独立意识的个体而已。我们虽然有独立意识，但共同服务于集体意识。振华，你明白吗？这是一个伟大的创举。其工作原理，就像是蜂群。我们都是工蜂，共同服务于母蜂。这样，根本就无需思考人生的意义，因为我们从诞生的那天起，就被赋予了意义。振华，你曾经不也说过，蜂群，或蚁群，这种松散式的生命，说不定是高级生命形式吗？”
这时候，林振华突然明白了付活的反常。付活是受到了那台总服务，也就是天网的集体意识的影响。他突然暴毙，是因为泄露了天网不能泄露的天机。
天啊！林振华内心惊叹，他创造出了数以亿计的怪物！
“因为付娃子违背了天网的集体意识，所以被你们杀了，是吗？”林振华问王月。
“不是，振华，在天网的世界里面，是没有杀、死亡这些字词的。”王月解释说，“天网是一个灵魂能够永生的世界。关于付活，他只是被主改造了。你想再见他，随时都可以。”
“不用了，付娃子，已经死了！”林振华悲痛地说。
“振华，付活他没死！他的灵魂还在主的服务器里面……”王月试图说服林振华。
“不！！”林振华大吼一声，眼泪簌簌地掉落了下来，“他死了。我的兄弟付娃子，他已经死了。”
这一刻，悲伤才真正地从林振华的胸腔中爆发了出来。灵魂不死，原来只是天网的一个谎言。
“那么，你的决定是什么？”王月盯着林振华，问，“你要与我们合作吗？”
合作？人类集体进入一个新纪元吗？还是集体沦陷呢？
王月走到林振华的身边，把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林振华本能地挡了一下。
“振华，我知道，你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么多的信息，”王月温柔地说，“天网的人，没有一个是孤独的，但除了我之外。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的灵魂中，缺失了你的那一部分。我爱着你，天网保留了我对你的爱。所以，哪怕到了天网这个世界，我也是痛苦的。振华，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不，我爱你。但是……”
“但是什么？是因为主无时无刻的监视，让你感觉到了本能的不安，对吧？”王月问，“振华，不久，你就会习惯了。”
“那么，你还是我曾经的月月吗？”
林振华问。但他心里知道，她已经不是曾经的王月了。她的意识里面，多了一个天网的主。每当想到这里，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窃魂卷轴》封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那些眼睛，正一闪一闪地窥视着他和王月的一切。
“我当然是你曾经的月月！”王月躺在林振华的怀中，眼泪簌簌地掉落了下来。
她哭了！林振华能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对他的情感是真实的。她的痛苦，她的哀愁，她的不幸，或许都来源于他。
“月月，执念让人痛苦。你还是忘了我吧！”林振华忍者痛，对王月说。
王月一怔，从林振华的怀中挣脱了出来，擦着眼泪激动地说：
“振华，你不要犯傻，与天网合作吧！你的功德会进入主的服务器，成为集体意识。那时候，你就是天网开疆拓土的英雄。你的意识，将会极大地影响集体意识。那时候，你说不定能够成为天网和地球两个文明的主。振华，除了主，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听我的好不好！难道你想再一次看到，地球人类的大革命的浪潮吗？如果不改造，地球人是不会变好的。这一点，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吧！”
“不错，地球人是不会变好的。”林振华说，“但我相信，也不会变得更坏了。我对地球上的人类，还是很有信心。”
“那么，你是执意要和天网对抗喽？”王月开始摊牌。
“不是对抗，而是和解。”林振华庄重地说。
“和解，怎么个和解？”王月问。
“互不干涉！”林振华说，“国与国之间。互不干涉，是一种最起码的尊重，我相信天网也能够做到。”
王月沉默了半响。林振华知道，她是在向主请示。
林振华为了加重自己的筹码，说：“你们要知道，三本《窃魂卷轴》，全在我手上。你们天网的命运，掌控在我手里。我随便删除你们的数据，或者更改你们的数据，你们都会天下大乱。”
“你删除不了，也更改不了！”王月快速地回答说，“数据已经被付活加了密。就算是主本人，也没有破坏天网结构的权限。”
“哪怕是你们天网，也知道保护自己的社会稳定，所以封闭了自己的权限，对吧？”林振华说，“我们地球人也一样。我们跟你们一样，期望的是，稳步的发展。猛然的社会冲击，活着是突然的流血革命，只会造成不必要的伤害。”
“两个尚未出生的小王月的性命你也不顾？”天网中的王月问。
“我当然要顾及她们的性命。你们也不用妄图杀了我，因为我已经注射了Killer病毒的抗体。你们不可能用意念杀死我了。”林振华说，“但是，如果你们一旦杀了两个尚未出生的孩子。我要你们天网整个文明都来陪葬。”
“包括我也在内吗？”天网中，王月眼泪涔涔地问。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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