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线索
姗姗和田湉的胡搅蛮缠，让我从被动的局面中走了出来。比起跟别人明目张胆地战斗，我更喜欢使用迂回战术。我不擅长斗嘴，更不喜欢抡起胳膊跟人干架，我钟情的是躲在黑暗之中给别人致命的一击。
我看起来很窝囊，很没用，是个不折不扣的弱鸡。对于这些，我毫不在乎。只要我能在自己的王国中驰骋，这就够了。对于身为黑客的我而言，期望他人理解这种感情，是我最不需要的。
从众人的视线中抽离了出来，我这才找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我不知不觉地移到了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默默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所有人。
老龙在姗姗和田湉的轮番嘴遁中，落入了下风。娜娜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听得云里雾里，谁说话，她的视线就转向谁，一副呆萌的样子可爱极了。吸血鬼陆波完全没有融入到集体，苦着个脸像是便秘一般，用一双复杂的眼神看着红衣女鬼。而红衣女鬼这一刻在墙上的电视里面，焦急地看着老龙同姗姗田湉辩论。
“够了！”吸血鬼陆波终于忍不住，咆哮一声，“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说一些让人稀里糊涂的话。”
屋子里安静了五秒。所有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吸血鬼陆波身上。
“欢欢，你不是跟我说，是舍不得我才变成了鬼，活在网络之中的吗？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红衣女鬼看着陆波，欲言又止，她看了老龙一眼，似乎在征求他的同意。那老东西没有发话，红衣女鬼也不敢吱声。
越是这样，吸血鬼陆波越是不安，他径自问老龙：“龙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级别太低，不能告诉你。”老龙生硬地把陆波怼了回去。
陆波暴怒，大吼：“你这老贼，给你脸你还不要了是不？当心我这暴脾气……”
“陆波……”红衣女鬼厉声道，“你怎么能这样跟教主讲话？”
“教主？”陆波红着眼，看着红衣女鬼。
老龙咳嗽两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不会告诉你的，你放弃吧。”
“闭嘴，老东西！你要是不说个周吴郑王，今天休想走出这间屋子。”
吸血鬼陆波的蛮劲上了头。
俗话说，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最喜欢这样的场面。正好也给了我时间做一些调查工作。
自从小美偷走《窃魂卷轴：神龙》之后，我就失去了对这个文明的控制。神龙一族主动切断了网络，连追踪也无法做到。天网和天鸟一族的社会结构我基本了解，但对于神龙一族，我一无所知。它留给我的印象只是邪恶！说什么“献出你最宝贵的东西，我将满足你所有的愿望”，光是想想就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神龙一族的科技并不弱。杨树林和张贵死于手机诅咒。显然，它们已经掌握了天网一族微波杀人的技术。神龙一族在这近二十多年，除了杀掉杨树林和张贵这两位微不足道的人之外，几乎没有什么作为，最大的影响莫过于对我的打击了。
而天网和天鸟，在爷爷死后，都迫不及待地想要登陆地球。最先行动的是天鸟，在地下宫殿附身在王月身上，并设计让林玥怀孕，生下我和姐姐林伊；其次是天网，强迫和我姐姐合体，让林伊成了天网的圣女。而神龙一族迟迟未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我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一个人——白色魔王罗严。
罗严经历了比我黑暗十倍的童年，十二岁时杀掉了最心爱的女家教和诅咒他的妈妈。之后被林玥所救，一直在她手下做研究工作。
不可否认，罗严是位科学奇才。我调查过他的研究，每一项都要领先现有的科技好几百年。不过，这家伙误入歧途，嚷嚷着要毁灭宇宙中所有的文明，研制出吸血鬼病毒。
但从结果上看，吸血鬼病毒并没有让地球人毁灭，甚至从某种程度上加强了人类与天网对抗的能力。很多时候，我在想，如果我要毁灭地球，断断不会用吸血鬼病毒这种麻烦的方式，直接在空气中散布病毒，像曾经横扫欧洲的黑死病那样，人类永远生活在恐怖的病毒之中。
通过这几年的研究，我发现，罗严要毁灭地球的言论极有可能是个障眼法。他在极力掩饰自己原始的动机。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原始动机究竟是什么呢？
如今，吸血鬼和人类的阵营一分为二，哪怕有天网的支持，人类也没有办法取胜。天网引以为傲的微波杀人技术和窃魂技术，在吸血鬼面前压根就不好使。难不成，罗严研制出吸血鬼病毒，是为了跟天网对抗？
麻风岭爆炸案发生之后，我们掉入了月亮城，本来，我们是有机会除掉罗严。罗严却被小美和贝贝放走了。我们伤愈之后，小美又偷走了我的《窃魂卷轴：神龙》。而小美，是罗严复活过来的。
天呐！神龙一族，罗严，吸血鬼，小美……
这样连起来一想，一切不解之谜一下子通了。罗严之所以这么高的科研能力，原来是有神龙一族在暗中支持。小美复活，可以说根本就是神龙一族为了钳制我的阴谋。吸血鬼的出现，打乱人体的细胞水分子的结构，让天网无法控制人类，明摆着就是有人故意要跟天网作对。
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想到这些呢？
“小子，你想要拦住我，你还太嫩了点儿。”
吸血鬼和老龙一言不合，开始干起架来。
机会来了，我心想，如果吸血鬼病毒是罗严在神龙一族的支持下研制的话，那么神龙一族一定有控制吸血鬼的方法。
我聚精会神地观察着吸血鬼陆波的动作，他作势扑向老龙，谁知全身突然一僵，使不出力气，像块木头般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吸血鬼陆波不甘心地说。
老龙笑了笑：“我会魔法，你别忘了，我可是神龙教的教主。记住了，小子！”
红衣女鬼慌忙替陆波求饶：“教主，求你饶了波哥吧！我发誓，他下次再也不敢了。”
“欢欢，不要求这个老怪物，”陆波挺有骨气，咬着牙对红衣女鬼说，“我就是死，也不要受人限制。”
“你怎么这么犟呢！”红衣女鬼紧张道，“教主并不是什么坏人……”
“不是坏人为什么你们有事还藏着掖着？”陆波蛮横地打断道，“我这辈子最恨有人骗我。”
说着，陆波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开始竭嘶底里地大吼：“你以为牺牲自己的性命，把自己血液给我吸食，很伟大吗？不，那只是一种畸形的道德观，我不要你为我牺牲，我不要你用欺骗的方式对待我，我只需要你好好活着，我只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欢欢，你知道吗？你是伟大了，而我，一直活在愧疚之中。好几次，我愧疚得想要死掉。你可以坦然地变成了鬼，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为了心爱的人。而我呢？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我只是一个贪得无厌懦弱的吸血鬼。我甚至想要自杀掉的勇气都没有。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自杀，全世界都会这么去诟病我：你的妻子为了你而牺牲性命，而你却不惜命自杀，真是太无耻了。”
的确，这是一种无形的道德绑架。对于我们这种不合群的人而言，最讨厌的，就是小学课本中牺牲自己成就他人的价值观。
老子既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就要好好活着，我自私怎么啦？吝啬怎么啦？不合群又怎么啦？我只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方式活着。
我不需要别人为我牺牲，我也不会为其他人牺牲。哪怕是我最心爱的人，也不可以。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一种比为对方牺牲更好的方式去选择，为什么非要让自己站在一个道德高地，去俯瞰别人呢？有意思吗？
红衣女鬼愣住了，电视屏幕上，她的影子开始模糊起来。白色针大的亮点像是雨点般打在她的身上，最后，连她的影子也失去在漫天的白色雨点之中。
吸血鬼陆波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积郁在他内心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出来。这一么，我终于明白他脾气暴躁的根本原因。他的内心不能得到释放，只好把这种情绪诉加在别人的身上。他铤而走险，以黑色的正义致命，惩治着邪恶的人类和滥杀无辜的吸血鬼，无非就是为了排解他内心的这份愧疚。
人呵！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明明被人宠爱，却不能幸福。不被人温柔以待，也不能幸福，究竟要怎样，才能没有痛苦永远活下去呢？
苦思良久，我得出结论：没有任何人有办法不痛苦，不带伤痛活下去。除非死了，所有的痛苦才会消失。
我突然想到大师兄的一句话：疼痛对人有好处，那是你活着最佳的明证。
是啊！只有饱受相思的苦楚，才能品茗相聚的感动；只有经历痛苦之后，才能够真真切切地体会幸福的滋味，难道不是吗？
为了幸福而痛苦，值得吗？
我的思绪飘荡在无边的海洋之中。
突然，一只手穿破了吸血鬼陆波的胸口，吸血鬼独有的血腥味飘荡在幽暗的屋子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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