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爱情
对于吴鑫而言，让女人敞开心扉，无非是为了接下来让她们敞开大腿。吴鑫在穷困潦倒的时候，以为女人向男人敞开心扉，需要莫大的机缘。那时，年少的他不知道这种机缘是可以轻易创造的。
昏暗的灯光，动听的情话，若即若离的暧昧，都会让女人对你充满了兴趣。但前提是一定要让女人对你捉摸不透，最起码不能让她们觉得你很寒酸。如果让她们知道，你最喜欢蹲在街边，呼哧呼哧地吃一碗兰州拉面的时候，她们对你的兴趣保证一下子荡然无存。
当然，也有例外，这个世界有很多女中豪杰。
这个世界真正的绅士很少，喜欢边抠脚边吃饭的汉子倒是很多。反正吴鑫认识的男人，不管有钱没钱，十之八九都是屌丝。聚在一起不是聊游戏就是谈女人。你的游戏多少级？你上了多少女人？都是些庸俗至极的话题。
女人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她们喜欢八卦谁与谁乱搞，谁谁谁傍上了大款，谁出轨了谁又跟谁在一起。在吴鑫的圈内，很多女人做着婊子，同时喜欢骂别人是婊子，又希望自己能够成为光鲜亮丽的婊子。她们的世界比男人单纯得多，只有一个字——钱。
吴鑫越想心里越觉得别扭。不知道什么时候，钱成了推动男女关系进展的荷尔蒙。只要男人有钱，就算是长得跟猪八戒一样，女人们也会兴奋地把你扑倒。
爱情这种东西，吴鑫早就放弃了。它只能存在于小说中，电视剧里，再不然就是梦境。要是现实之中有人跟他谈爱情两个字，吴鑫第一反应会认为这个人是不是疯了，要么就是开玩笑。
如今，爱情这种土得掉渣的东西降临在他身上，他竟然无比神往。
“我就是在这样的雨天，成为孤儿的。”
女人每一句话就像是金科玉律，吴鑫慎重地聆听着，生怕错过了每一个细节。
“我来自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爸爸是高级工程师，妈妈是医生。除了每天有些无聊外，没有什么值得忧愁的事情，”女人慢悠悠地回忆说，“我学习很用功，没怎么费劲就考上了外国语大学。我主修日语，英语也不耐，大二那年，我获得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全家人都在沉浸在欢欣鼓舞之中。”
吴鑫仔细聆听着，他温柔地看着女人，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她的朱唇上面。她的嘴唇很精致，是典型的樱桃小嘴。
“我出国前的一天晚上，天上正下着大雨，我们一家人吃着晚饭，突然，天网的人闯了进来，把我的父母都带走了。”
“都带走啦？”吴鑫有些惊讶，“为什么要带走叔叔阿姨呢？”
“他们说爸爸妈妈谋逆！发表了对天网不利的言论，”女人忧伤地说，“天网判了他们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这也太重了吧！”吴鑫感叹。
“只要活着，比什么都好！不过，我爸爸妈妈是烈性子，无论怎么样也不愿意屈服于天网，最后他们就被思想改造了。”
“思想改造？”吴鑫有些疑惑，“怎么个改造法？”
“就是洗脑啊！”女人说，“当然，天网的洗脑不是传统意义的洗脑，而是通过技术手段，把他们的记忆全部给损坏掉。”
“天呐！天网能达到这样技术？”吴鑫惊叹。
“他们当然能！”女人说，“父母回来后，什么都记不得了。不过庆幸的是，他们的知识技能还在。”
“后来呢？”吴鑫好奇地问。
女人长长地叹了口气：“后来，因为洗脑的缘故，他们成了激进的天网拥护者。吸血鬼和人类第一次大战爆发后，他们像打了鸡血的青年一般，主动请缨参加了第一次圣战。还没有跟敌人正式交锋，他们就被吸血鬼的流弹打中，死了。”
这样的故事听起来很普通。但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苍凉。
“这个天网究竟是什么来路？非要跟吸血鬼过去不！”吴鑫抱怨了一句。
他刚抱怨完，女人立马紧张地说：“要注意言论，天网的监控随时都在，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抓去喝茶谈心。”
三缄其口是在天网社会生活的不二法门。众然有什么不满，只要不说出来，都能相安无事。如果非要跟天网对着干，那么下场只有一个，就是思想改造。
吴鑫身边也出现过这样的朋友。被天网抓过去一宿，出来之后就变成了狂热的好战分子，跟吸血鬼势不两立。像疯狂的传教士一样到处宣扬吸血鬼的恶毒，必须把吸血鬼撵出地球的言论。
这样的人往往没有什么好下场，特别是加入战场之后，经常会因为失去理智而丧命。
对于吴鑫这样厌世的人而言，天网执政也好，吸血鬼掌权也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他只是一个贫苦的老百姓，不管是谁，也改变不了他的命运。除非上天再给他一个大奖！然而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一辈子就只有一次。
对面的这个女人，也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大奖，他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父母死后，我放弃了出国留学的机会，开始在社会中飘荡，”女人继续说，“大学毕业后，我进入了一个IT企业，做日文翻译。生活过得不温不火。老实说，我很讨厌这样的世界，自己却无力去改变什么。”
这种感受吴鑫跟他一样，这个世界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但如果要说抛弃掉这个世界，选择死去，却又有那么点不舍。这种感觉就像你手里有十块钱，你不是太在意它，如果说要把它扔掉的话，却又有些不舍。
吴鑫把生病比作是十块钱，女人听后，笑道：“你的比喻很形象。不过，对于那些身无分文的人来说，十块钱能救他们的命。”
“是啊，馒头一块钱一个，十个馒头足以把一个人从饥饿的边缘拯救回来。”吴鑫说，“你说，我们是不是太消极了？”
“奈何积极不起来啊！”
女人伸了个懒腰，胸口的轮廓凸显了出来。吴鑫内心一动，心想：“还是活着好！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摸一摸、亲一亲这样销魂的玩意儿。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算天网技术高明，能够让灵魂转移，但那些都是虚无缥缈的事情。与其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还不如把握眼前可以把握的机会。”
女人敏锐地发现了吴鑫灼热的眼神，红着脸笑骂道：“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跟其他男人一样，看到这玩意儿就失了魂。”
吴鑫的心思被看破，尴尬地笑了笑。
那一瞬间，吴鑫心想自己一定糗得要死。常言道，越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越是放不开自己。看来这句话没有说错！对于这样的场景，吴鑫不止一次地碰到。几乎每一次，他都能顺利化解，不过这一次，他是真的犯傻了。
他很快调整过来，说：“不要怪我们犯色戒，只怪你太美丽。”
“油嘴滑舌！”女人娇嗔一声，“本以为你带本书，人就没有那么肤浅，没想到跟其他人一样没个正经。”
吴鑫这才想起自己的桌上有一本纸质书——《百年孤独》。
“进入下午去图书馆借的，本来准备喝一杯带回家看，”吴鑫说，“没想到坐在这里就不想走了！现在的纸质书，真是少得可怜了。”
去酒吧喝酒带上一本书，本来就是一件突兀的事情。吴鑫被那些富家子弟鄙夷过好几次：
“难道你在酒吧喝酒，还指望着看书？或者像冒充文化人泡妞？太愚蠢了吧！”
“不！人家鑫哥喝醉了要做诗，你不要取笑人家嘛！”
在这个浮躁的社会，诗人在那些土包子眼里，几乎跟笑话没有什么区别。
“你拿本书，不怕被人笑话？”女人笑问。
“我都习惯了！”吴鑫说，“在一个不正常的社会，做一个正常人，反倒显得有些不正常了。”
“确实！”女人说，“不过，人类的孤独是永恒的。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
“怎么，你也看过《百年孤独》这本书？”吴鑫问。
“看过不下十遍！”女人说，“其实人类的很多行为，并不是来源于爱，也不是来源于恨，而是来自对孤独深刻的理解。”
这一瞬间，吴鑫感觉自己的灵魂得到了升华。他的文化水平只有初中，功课门门不及格。虽然他聪明不假，但所有的聪明都用到了歪门邪道之上。他之所以会迷上看书，是因为生活中实在是没有陪伴的贴心人儿。书籍中的大千世界，能够让他从无聊的生活中解放出来。虽然很多时候，他读的都是些脑残文。
无论是谁，哪怕是文化程度极低，对生活的领悟也未必比知识分子差。
吴鑫又一次想到了父亲和爷爷。吴富贵和吴金山这两个懒虫，在编故事上可是个好手，他们侃起大山，三天三夜也不是什么问题，连口才最好的村支书也不是他们的对手。足见但凡是人，都有他们的特长。这方面不招人喜欢，另一方面看起来却很可爱。
跟这位女人深聊一番之后，吴鑫突然觉得那两个老家伙并没有那么面目可憎，反倒有些亲切起来。
“这个女人一定是他的福将！”吴鑫心想，“这次我要回头，好好奋斗了，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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