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抱在一起
次日，早晨。
老天师顶着没有睡好的憔悴面容，出现在了家里的用餐厅。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半了。
这个时间，吃早饭的早就吃完了，不吃早饭的会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出现。
所以老天师问出：“还有人没吃饭吗？”的时候，其实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回答。
管家点头：“老先生，鹤先生和昨天的来客厉先生还没吃饭。”
老天师知道鹤五通常一个小时前就自然醒了，而且常年有吃早饭的习惯。
所以老天师只问：“厉先生昨天报了早餐？”
天师府人员众多，有的为了方便在外面也有房子，不经常回，而且大家因为工作或者别的原因不一定哪顿饭在家吃。
久而久之为了杜绝浪费，家里形成了报饭制度，哪顿吃，想吃什么都提前打声招呼。
厉玉山就是昨晚打过招呼要吃早饭的，还报了菜单。
管家：“厉先生还点名要吃驴肉火烧。”
老天师：“……”
放下手里的餐勺，吩咐道：“先把鹤五叫下来吃饭，厉先生的火烧给他热着，等他醒了再说。”
管家点头，吩咐了一旁腿脚麻利的年轻佣人，一路小跑着去了。
谁知没过多久佣人就满脸通红的跑回来。
管家奇怪：“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
佣人支支吾吾：“我……我进成鹤先生之前的房间了……看到……看到……”
管家皱眉，心想这佣人平时挺机灵，怎么现在冒冒失失的，要是冲撞了……
“看到鹤先生和厉先生在一张床上……还抱在一起……”
要是冲撞了客人可就……
遭了……
什么？！！！！！！
谁？？？？
谪仙一般的鹤先生？
侃侃而谈玉树临风的厉先生？
抱……
抱在一起？？
一张床上？？！！！
管家顿时觉得自己进修全满分表情管理课，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天师却一反常态的眼睛精光一闪。
昨天他和二祖母一起用鹤五遇到艳鬼的日期为口诀，解开了藏书上的禁制。
那藏书记录了各类百年千年的鬼怪，百年的艳鬼也在其中。
百年艳鬼，偏好有功德深厚的人缠身，遇之会在其指尖留下血红色的烟为记号，其余功力不及百年的艳鬼和其他鬼怪看见记号会绕道而行。
艳鬼不伤人性命，只迷惑目标动情，献身，然后汲取阳气。有功德的阳气会烫伤艳鬼，但是这种疼痛会令他们感到愉悦，并在累积到一定程度时艳鬼会被超度，转世投胎。但失去过多阳气的人，会变得反应迟钝，严重的会变得痴傻。
被艳鬼缠身的人，不能被他人告知艳鬼的身份，否则会激发艳鬼幻术的下一境界，令被缠身之人陷得更深。幻术会让他认为，好意提醒他的亲朋，只是为了拆散有情人在编制谎言。不仅不能使之远离艳鬼，反而会使他更进一步，并对提醒他的人产生隔阂。
若不能收服艳鬼，只有两种方式能让艳鬼放弃已经标记的目标。
第一种，修无情道，目标始终不动情，艳鬼便会主动放弃。
第二种，目标被更强大的人喜欢上，艳鬼便会知难而退。
老天师看完藏书愁了一夜。
书里记载的倒是详细，可现在自己没能力收服艳鬼，鹤五又明显动了情，也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走，但又能去哪儿找可以震慑住百年艳鬼的人去。
就算能找到人，感情这事谁又能说得准。
“这不就找着了！”
老天师笑的合不拢嘴，两三口吃完饭，大步流星的去找二祖母了。
佣人小声问管家：“那……我们还去叫鹤先生下来吃早饭吗？”
管家：“当然不！今天看到的事千万不能多嘴，谁也不能说，听到了没？”
佣人赶紧小鸡啄米的点头。
。
时间倒回到昨晚。
司徒鹤想想自己差劲的肉搏技术总觉得睡不踏实，于是吭哧吭哧做了十组运动，累的胳膊都有些打颤才停下。
可能是睡前折腾过头，有些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一次看表也已经凌晨2:02。
迷迷糊糊睡着后，梦里不很踏实。
好像是遇到了鬼打墙，在那家私立医院的走廊尽头永远也走不到头。
司徒鹤倒是没有害怕，只是在梦里他没戴夜视镜，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摸着墙一点一点的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面前出现了一道门，门缝里隐隐约约的透出光。
推开门走进去，熟悉的味道让他周遭的场景直接从那不详昏暗的走廊，切换到了自己温馨的房间。
紧张的神经被舒缓，司徒鹤熟练的翻身上床，一把搂过床上巨型玩偶，终于在梦里也安心的睡去。
睡意渐渐稀薄，身边抱的巨型玩偶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巨型狗狗，温热的鼻息喷在司徒鹤脸颊，有些微微的痒意。
司徒鹤抬手摸了摸狗狗的头顶，手感很好，是一只乖狗狗……
等等……
为什么……
梦里的狗狗现实里也能摸到呢？
司徒鹤疑惑的睁开双眼，对上了同样睡眼朦胧的一双狭长微微上挑的眼睛。
“嗯？”司徒鹤发出了疑惑的鼻音。
厉玉山刚睡醒，性感低沉的声音中还带着一些沙哑，格外的好听：“嗯什么？”
司徒鹤缓缓眨了下眼睛，看到自己像八爪鱼一样抱着厉玉山，还枕着他的胳膊。
他默默的缩回手脚，往床边挪动一些，拉开距离，然后鼻音还有些重的问道：“厉先生走错房间了吗？”
厉玉山随意支起脑袋，浑身散发着慵懒：“你再看看。”
司徒鹤看着自己房间里新换的地毯和被子，猛然想起自己已经搬到隔壁住了，那怎么会……
啊？
不会因为睡前运动量太大，累到梦游了吧？
反应过来自己是过失方的司徒鹤，有些尴尬的想随便说点儿什么缓解现在有些窒息的氛围：
“那个……你抱起来手感很好……”
嘴比脑子快的司徒鹤说完更尴尬了。
救命！
自己说了什么！
殊不知他在厉玉山眼里，头发凌乱炸毛，眼睛还含着朦胧的水光，睡衣歪在一旁露出肩头和锁骨，只能用“春意盎然”四字总结。
现在司徒鹤有些干的嘴唇还在一张一合的用带鼻音的语调说——
你抱起来手感很好。
厉玉山心里下定论：他在勾引我！
厉玉山脑子里叫嚣着，床上的人很危险很危险很危险！我得远离这个人！
不过面上不显，风轻云淡一脸潇洒，实际上同手同脚的下床走了两步才调整过来。
但他鬼使神差的没有离开屋子，而是去倒了杯水给司徒鹤递过来。
司徒鹤正沉浸在自己的尴尬中，突然看到昨天见面像男模一样的厉先生，正穿着悠闲的睡衣，一手插兜一手递过来一杯水。
他下意识的坐起身，双手把水杯接过来，低头小声说：“谢谢。”
厉玉山双手插兜，一脸见过大风大浪的随意：“我去洗澡，你自便。”
司徒鹤端正的盘腿坐在床上，双手抱着水杯，乖巧的点头，用自己的发璇儿对着厉玉山。
有些渴，但是还没刷牙……
司徒鹤想了想，伸出指尖沾了沾杯子里的水，然后点在干涸的唇上。
厉玉山走近浴室前，往床的方向瞟了一眼，就看见司徒鹤湿漉漉的指尖正抵着唇，下巴还无意识的微抬。
厉玉山：!！！
快速的蹿进浴室，紧紧关上门，然后松了一大口气。
厉玉山：自己竟看走了眼，这小孩哪是有趣，分明是比那清朝祖宗还可怕的存在，降不住！绝对不能招惹！
司徒鹤听见关门的声音赶紧探头，看到紧闭的浴室门，松了口气。
太窒息了！
人家来家里做客，第一天就留下了个这么不端庄的印象！
苍了个天呐！
司徒鹤捏紧水杯，在走廊里探手探脑的像只偷大米的小老鼠，看到没人后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
“你是说……让地府那个小阎王看上鹤五，好镇住艳鬼？”
二祖母明显也是愁了一夜，戒了许多年的香烟都没忍住又抽起来了。
这会儿正夹指尖点燃着一根，时不时抽一口。
老天师点点头：“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我知道你对地府来的人有顾忌，那也是另一个不可控因素，但是厉玉山不一样。”
二祖母按灭烟：“有什么不一样？”
老天师：“我爷爷那一脉有个表兄做过走无常，知道地府的一些秘辛。
厉玉山是二殿阎王楚江王的小儿子，这个我们都知道。
不过很少人知道，楚江王因为一些原因对自己正妻很不好，偏宠小妾。可奇怪的是正妻生厉玉山难产去世以后，楚江王像是用情至深般发了疯的翻投胎簿，想找到正妻的下落。
我们都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转世投胎的，尤其是他们这种活了数百年的神仙，若是自己濒死时没有转世的欲望，楚江王即使身为地府的阎王，也无能为力。
正妻死后，他休了所有小妾，请了全地府的画师来给亡妻画像，还修了一座和真人一般高的雕像，但据说都还原不出亡妻的三分神韵。
楚江王就把画像都烧了，雕像也砸了，平静了好一阵，地府人都以为他终于接受了正妻离去的这个事实。
结果却在寒冬结冰了的忘川上看到了还在襁褓里已经块冻死的厉玉山……”
二祖母冷笑一声：“孬种，人死了深情给谁看，还迁怒孩子，就这还当阎王呢。”
老天师：“这孩子从小就没人疼，能全手全尾的长大就是个奇迹了，居然还没有长偏。”
二祖母：“你怎么知道没有长偏，缺爱的孩子很容易有心理缺陷。”
老天师：“大概得有二十年前，他也来过一回天师府，我不知道具体是因为什么事，但那次他有托大哥帮忙寻一人的转世。我当时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恩情，谁知那人不过是给他做了几顿饭嘘寒问暖了几天，他就念念不忘了数十年。”
二祖母点烟的手一顿：“你是说……他有一个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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