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别用力了
用丧葬队伍和纸人来迎亲？
司徒鹤被气笑了。
他神色一凛，手指插入扇骨中，用力一拨，那五明降鬼扇便以手指为轴高速旋转起来，加上司徒鹤指尖注入的功德。
看似没有攻击性的华丽扇子，刹那间变成了一个能撕破一切的火球。
司徒鹤原地转了一个圈把五明降鬼扇倏地甩出。
路上那渗人且密集的纸人，距离远的被扇子带起的刀子般的厉风拦腰截断，距离近的都没能幸免被烧成灰儿。
扇子“啪”一声回到司徒鹤手中的时候，路上碍眼的纸人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
那支吹着丧乐的丧葬队伍，也终于出现在了路尽头，缓缓走近。
厉玉山看那送丧队伍越走越近，司徒鹤还没有出手的意思，便问道：“不打吗？”
司徒鹤摇摇头：“这是引路人，能带我们去鬼障中心。”
“对了，你怎么刚进来就判断出这个鬼障是个百年老鬼的？”厉玉山问。
司徒鹤：“路上太繁华了，小鬼的鬼障做不到这个程度。”
厉玉山点点头：“我们就站在路中间吗？要不要往旁边回避回避，等他们来了跟在队伍后面？”
司徒鹤下巴朝那个棺材扬了扬：“不用回避，看见那口棺材了吗，就是为迎亲准备的。”
说罢挥了挥自己的红嫁衣。
言下之意，那棺材就是给我备着的。
厉玉山眉头一皱，抬手脱了自己的衣服，伸手就去扒司徒鹤那身红嫁衣，胡乱的套在自己身上。
谁知司徒鹤刚套上厉玉山的衣服，又自动变成了红嫁衣。
于是在闪着鬼火杳无人烟的路上，路的一端是披麻戴孝的丧葬队伍，另一端则是并肩而立穿着同款红色嫁衣的两人。
像一副诡异割裂但又视觉冲击极强的画。
队伍在两人面前止步，奏乐声骤停。
有个知宾大声唱道：“迎新娘，跪——”
乐手和丧葬队伍齐刷刷的朝穿着红嫁衣的厉玉山司徒鹤跪下。
“哭——”
整齐开嚎的哭喊声震得司徒鹤耳膜疼。
哭得还挺像回事，凄凄惨惨戚戚的，弯着腰看起来悲怆欲绝。
随着哭声后边那挂着大白花的棺材轰隆隆的自己打开了。
从司徒鹤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不像是一个空木板，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洞。
就算是个火山口现在也不得不进了。
司徒鹤一甩红嫁衣的下摆，抬脚就要往棺材里进。
厉玉山伸手拉住他。
司徒鹤转身看他，就见厉玉山扯下自己的一根头发，在司徒鹤的手腕上缠了一圈打了个结。
司徒鹤问：“这是干嘛？”
厉玉山：“万一走散了，我好去找你。”
司徒鹤笑着打趣：“我还以为这一缠我能万鬼不侵刀枪不入呢，只有定位功能啊？”
厉玉山一愣，前世他也用头发给那人缠过手腕，那人是什么反应？
好像是惊讶害羞的道谢？
亦或者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觉得很神奇？
总之不是现在这样。
但现在这样也挺……
挺好的。
厉玉山咬破手指，在司徒鹤眉心按了一个红点。
红点在司徒鹤眉心变成了一个地狱烈火的纹路，在那张温润的面孔上平填了几分妖艳。
司徒鹤摸了摸，手感和旁的皮肤没有差别：“这又是什么？”
厉玉山扶着他往棺材里走：“护身符，可以万鬼不侵刀枪不入的。”
司徒鹤虽然本来也没怕那个制造鬼障的百年老鬼，现在就更安心了，他一个大步跨进棺材，不太正经的语气打着圈：“谢谢玉山哥哥~”
厉玉山一怔，这人，就连说一模一样的话，两世也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但是还没来及多想，司徒鹤站在棺材里突然脚下失重一般整个人跌了下去。
厉玉山一个大步冲上前，只抓住了司徒鹤身上红衣的衣摆，布料丝滑，像鱼一样从厉玉山手中滑落。
厉玉山重心不稳整个人扑进了棺材里，眼睁睁的看着司徒鹤消失在他眼前，棺材板又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他能感应到自己发丝在不远处，并且没有触动眉间用他血点的那枚护身符。
人暂时安全。
厉玉山撑起身子，正打算从棺材里爬出来，结果原本木制的棺材板突然变成花岗岩的质地，来势汹汹的朝厉玉山刚探出的脑袋上砸过来。
厉玉山眼睛微眯，慵懒的在棺材边支着脑袋，伸出一根手指，就稳稳的抵住了看起来能砸死一头牛的冲击力。
“试探我，嗯？”
“能有试探神的机会，已经是给你天大的恩赐了，懂吗？”
厉玉山像顶起一块泡沫板似的，轻松颠了颠岩石板，忽的一拳挥过去。
岩石板骤然发出了一声巨响，继而突兀的在空中碎成了粉末。
厉玉山用红嫁衣的宽大袖子遮在头顶，没有落头在上半点粉末。
潇洒的一个飞身从棺材板里越出来，反手脱掉沾上粉末的外袍，随意的往空中一抛。
意外的看着刚还在跪在地上哭嚎的人，不知何时止了声，低着头往上翻着眼，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偷偷打量厉玉山。
定睛一看，还有节奏的在打着颤。
厉玉山嗤笑一声，理了理身上修身的红袍，扬长而去。
。
司徒鹤向下做了半晌自由落体运动。
最后凭空出现，落到了一处温泉里，这温泉极深，而且水面上还漂浮着各式各样的花瓣。
花瓣有没有什么疗效司徒鹤不知道，反正遮光效果是挺好的。
司徒鹤随着下落的冲击力往水底沉了两三米都没有踩到底，要命的是护目镜在落水的那一下不知随着浮力漂到哪里去了，凭着感觉抓了半天也没找到。
顾不得找护目镜，司徒鹤摸黑往水面上游。
刚游到水面上喘了口气，旁的没看到，就看到周遭点着的灯随着一股邪风一盏一盏的熄灭。
司徒鹤立刻低头在水面上四处寻找，护目镜轻，应该能浮到水面上。
“是在找这个吗？”和厉玉山性感磁性音色一模一样的声音从一个屋檐上传来。
司徒鹤抬头，看到一个和自己穿着同款喜服的“人”，红袍和长发随着阴风上下翻飞着。
不是厉玉山！
司徒鹤看着那“人”身旁仅亮着的最后一盏灯下，没有他的影子。
他是这个鬼障的鬼主！
鬼主脸上缠着带血的纱布，看出血量受伤的应该是眼睛，仅露出一只的眼眸是血红色。分明的喉结证明了是男性的身体，但是他头发好长，即使高高的束起了高马尾，也几乎及腰的长度。
司徒鹤看着那人手里自己的护目镜，心里犹豫，难道自己判断有误？若是百年的鬼，这婚服款式和这个发型，不像是民国甚至清朝的样式啊……
也不好说，就是现在也有人穿汉服结婚，这些外物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而且……
司徒鹤看见鬼主右手上有道淡淡的红痕，手背手心都有，而且在同一个位置，这代表……
他不确定的和鬼主隔空相望。
这代表，那手曾经被匕首刺穿过，按百年老鬼实体伤的恢复速度来算，应该是一两天前。
一两天前……
司徒鹤不由自主的想起和枫十一在私立医院的那个b级任务，夜多出来那只鬼手。
难道……
就是他？
“想什么呢？是害怕了吗？”鬼主一张口又是和厉玉山如出一辙的音色。
司徒鹤单边唇角勾起：“在想你声音是有多难听，要偷别人的音色，是嫉妒了吗？”
鬼主身边的阴风忽的停下了。
他咔哒一声捏碎了司徒鹤的护目镜，并随手一丢，砸灭了最后一盏灯。
司徒鹤眼前一黑，陷入一片黑暗。
但他丝毫没慌，不紧不慢的摸索着从水里上了岸：“你是第一个发现我弱点的鬼，不过……”
“轰——”
司徒鹤站到岸边，周遭功德爆现，这次把他浑身衣物都烧了个精光。
实体功德形成一个大火球，从司徒鹤身上脱离而出，悬在他头顶上空，光照前所未有的强烈，像一个灯塔一样，方圆几里都照的十分明亮。
“不过……你要失望了。”司徒鹤笑着拢了拢又出现在身上的红嫁衣，对事不对人，礼貌的说了句，“谢了。”
鬼主走到司徒鹤面前，再开口就是自己干枯沙哑的声音了：“不会失望，你永远在给我惊喜。”
鬼主抬头看看头顶的功德灯塔，自言自语道：“照个明，就用了别人一辈子也挣不了的功德了，这么诱人，就算是飞蛾扑火，也值得不是吗……”
司徒鹤不动声色的在身后拿出五明降鬼扇，正打算偷袭。
突然从温泉里伸出两股水柱，就像是章鱼的两根触手一般，分别拽住了他两个脚腕，猛地往两边一扯。
司徒鹤本就猝不及防，加上温泉边的地面湿滑。
他两腿被水柱的力拉扯着呈劈叉状往两边延伸。
重心不稳慌乱的往前栽用手扶着地面，试图和那两根水柱做抗衡，手里攥着的五明降鬼扇也落在了鬼主脚边。
但司徒鹤已经顾不上别的，现在已经到他的柔韧极限了，筋扯得生疼，感觉下一秒就要崩断了。
司徒鹤痛呼一声：“唔……停……别用力了……”
鬼主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用手指温柔的擦过司徒鹤眼角不受控涌出的生理盐水。
那滴眼泪碰到鬼主手指的瞬间，立即发出了“滋滋”的灼烧声。
鬼主闷哼一声，看着自己的手指被灼烧出一个浅浅的窟窿又慢慢复原，眼神里迸射出兴奋的光芒。
仅仅是眼泪，里面含的阳气就这么足，不愧是被功德滋养的身体，这叫他……
更欲罢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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