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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难言之隐


阿朵此刻正在车上,她是作为战地救护人员被派来的,目的在于如果生了紧急事件,如撞车,翻车,日本飞机袭击……阿朵已经和李天明拜了堂,已经和李天明进入了洞房,却因为突事件,两人并没有肌肤相亲,未能成为夫妻,李天明依然是一个童男子,阿朵依然是一个未婚女子。

        按照阿朵的想法,如果两人真正成婚,需要补办手续,需要李天明再请媒婆上门去说。阿朵心想自己身为一个姑娘,心里想的不能用嘴表现出来,等到媒婆上门时要羞怯地说几句不想嫁给李天明的话,紧接着就答应。

        爱情这东西,只能以婚姻的形式作了结。

        车队开出太平时,李天明听见了像蚊子尖叫又像水流淌的声音,心里萌生出一丝恐怖。李天明推测阿朵可能在云里县城,他现在萌生了到云里县城看望阿朵的想法,恨不得立刻走到云里,走到阿朵的身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从头到脚地亲过够。

        但是李天明没能迈出这一步,因为他不十分清楚阿朵的确切位置,贸然寻找宛如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有丝毫的作用,何况经过近一年的分别,阿朵现在到了部队,面对比自己更好的男人,她的心会不会生变化?

        要知道,军队是男人聚集的地方,女人少得很,女人是男人眼里的稀奇货,每一个女战士背后都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在死死地盯着,阿朵能不能经得住爱情的考验?继而成为了别人的老婆?

        女人是山间里流动的泉水,流到哪里都能招人喜欢,但是喜欢归喜欢,女人不是每一个男人都可以亵渎的,李天明断定阿朵不是一个很随便的姑娘,一定能够抵御男人的诱惑,但是他又不能肯定,毕竟脑子长在人家的身上,思维停留在别人的脑子里。

        李天明在等待,在等待和阿朵花好月圆的时刻,尽管这等待如黄连一般地苦涩。

        杨楚林渐渐淡化了对李云生的恨意,他站在李云生的身边,等待着车队的到来,杨楚林觉自己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死亡的阴影和体内的病毒狼狈为奸,随时召唤着他离开这个世界

        ——在如此凄凉的时刻,如果还要计较人间的所谓名誉,可以深刻地探讨出杨楚林的思想到底有多么狭隘,不如把爱添加到李天明身上。

        杨楚林想到这些,便把充满爱意的目光定格在李天明身上,而李天明却蒙在鼓里,以为是长辈对晚辈情分上的关怀。

        罗伍顺站在路边,等待着激动人心时刻的到来。过了一阵子,汽车马达声响起来了,锣鼓声,鞭炮声,响彻云霄,填满了太平谷。

        再过了一阵子,小车临近了,军车临近了,罗伍顺的心灵仿佛受到了重重的敲击,整个身子如筛糠似地抖动起来,到底把持不住,一头栽倒在地,从口里喷出的鲜血溅射到空中,形成的血雾挡住了直射的阳光,形成了好看的景致。

        李天明看到罗伍顺栽倒在地,赶忙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又是呼唤,又是掐人中,到底把罗伍顺弄醒过来。

        阿朵是乘飞机到达保山的,她随车队前行,等到车队到达昆明之后就要归队,阿朵不晓得,“8.13”上海保卫战即将打响,她即将经历血与火的考验,尽管不是直接跟日本鬼子交手,但是前方战士浴血奋战的前景是可以想到的。

        阿朵用两眼搜寻着李天明,然而等到车队过了太平街,她依然不见李天明的影子,心里不觉有些沉重起来,像灌了铅似的。

        坐在车里的战地救护队长看到阿朵呆,赶忙提醒阿朵,阿朵随即从沉思中醒过神来,她的两只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她晓得此次又错过了与情郎相会的时机。

        的确如此,李天明本来就站在路边,就站在路边的显眼处,阿朵是可以看见他的,然而就在阿朵乘坐的车经过的时刻,罗伍顺栽倒了,李天明立刻俯身捏住他的人中,错过了见到阿朵的机会。

        阿朵即便看见了李天明,按照战场纪律,如果得不到上级的批准,阿朵是不能下车的,情人相会只能是阿朵心里的想法,至于李天明,根本就不晓得车队里会有阿朵。

        世上的事情很是巧妙,有些事情甚至是十分地巧妙,李天明怎么也不会想到阿朵会出现在车队里,李天明错过了十分巧妙的事情。

        等到车队离开八达河畔,杨楚林安排民工回边寨,回边寨安抚亲人,回边寨展生产。经过一年的修路,边寨已经不是原来的边寨,现在的边寨变得更加贫困,村民的生存勇气已经崩溃,需要及时安抚。

        杨芷座的心情特别沉重,特别不安,不知道应该怎样向老婆解释儿子死亡的事情。

        杨正川是他的大儿子,是他跟阿碧爱情的结晶,是他跟阿碧爱情的验证,现在爱情的结晶没了,爱情的验证也没了,他的心已经碎了,然而他却要用碎了的心去安抚听到噩耗的老婆,那将是怎样残忍的事情啊!

        杨芷座犹豫了,迷离了,他不晓得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好。

        村民死在工地的事情传到了边寨,阿碧晓得了,心里很是悲伤,然而阿碧明白政府号召修筑滇缅公路是为了抗日,悲伤没有击垮她的意志。

        喜欢多嘴的边寨村民想到了阿碧的处境,他们说了几个村民死亡的事情,但是他们以隐瞒了杨正川死亡的消息,等到工程结束,等到村民回到村里,阿碧尚未知晓自己的儿子死亡的消息。

        杨芷座在心里感激村民向阿碧隐瞒了儿子死亡的消息,然而现在要回村里了,要面对阿碧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这张被村民严密保护的纸终究要是被捅破的,而且只能是由杨芷座来捅破,这对于杨芷座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啊!

        杨芷座回到了边寨,但是他不敢进家门,他不敢面对阿碧,不敢把儿子死亡的消息告诉阿碧,他在心里担心阿碧听到儿子死亡的消息会导致神经错乱神经崩溃,甚至跳了云里江。

        杨芷座带着愁绪,踽踽独行到云里江边,坐在岸边,对面是云里县下街村,云里县下街村是回民居住地。

        两座钢绳吊桥横跨在云里江面上,空车不断地经过吊桥,前往太平方向,装满了物资的大车不断地经过吊桥,前往大理方向,曾经寂静的云里江畔因为不断经过的车辆而变得热闹起来。

        云里县的八月,雨是最寻常的。天空里云团滚动,云团有时恍如厚重的棉被把云里严密地裹挟起来,没有半点缝隙。杨芷座在云里江畔走了一阵,走到云里江大桥的钢绳吊桥下,把身子紧紧地贴在引桥石壁上。

        头上是不断经过的重车,铺设在钢绳上的木板里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前方是云里江水,是浑浊的云里江水。江水仿佛野马从上游奔腾而来,经过桥下,奔腾而去,仿佛负气的男人狂奔而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云里江两岸栽有许多树木,在云里江水的不断侵腐下,阔叶柳脚底被掏空,裸露的树根无助地站立着,恼怒地望着云里江水,责怪云里江水无情地带走了支撑它们生命的泥土,泥土是支撑阔叶柳树生存的依托。

        “怎么办呢?怎么跟老婆说呢?”杨芷座思绳着,苦苦地思绳着……

        杨楚林刚刚回到家里,罗家燕跟着走进了家门,罗家燕身带重孝,哭哭啼啼,絮絮叨叨,向公公讨要老公。

        面对外孙女的吵闹,杨楚林没辙,赶紧打三姑娘杨芷红去大姑娘家,把大姑娘杨芷兰叫回到家里,吩咐大姑娘安慰罗家燕。

        杨芷兰看到女儿欲死欲活的样子,想起死去的女婿茶马根,安慰女儿的话还没有出口,她自己倒是先哭了,直哭得肝肠寸断,昏死了过去。

        罗家燕看到母亲比自己还要伤心,心里油然产生了一种愧疚心情,她赶忙走了过去,扶住母亲的腰身,两个女人俨然比赛似的,哭声一个盖过一个,等到哭声达到高峰时,杨芷红也加入了嚎哭的行列。

        杨楚林已经生病了,没有精力去劝慰她们,只好坐在半边,两眼望着横梁呆。李云彩看到这场景,想说几句劝慰几个人的话,却不晓得从哪里说起,心里很惊慌,很凄楚,随即也加入到了嚎哭的序列。

        过了许久,罗家燕收起了眼泪,杨芷兰和杨芷红也收起了眼泪,几个人坐在屋子里呆,这时毕摩走了进来,两眼望着杨楚林,说:“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没有办法,真的是没有办法,还是埋了吧?狗日的日本鬼子不守着几个小岛过日子,偏要跑来中国杀人,来放火,把我都搞得一拐不转了,真是可恶啊!”

        前文说罗文苍死在太平河畔,埋在八达河公路边,按照边寨的习俗,罗文苍的父亲在埋葬儿子的过程中留下儿子的头,带回到村里当作衣冠冢来下葬,杨楚林则在自家为茶马根举行下葬仪式,出现了罗家燕来家向外公绳要老公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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