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阿朵失踪
李云生当即站了起来,说:“杨老弟说得有道理,天下兴亡连马匹都有责任,何况我们人类?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我要把我的这把老骨头贡献给滇缅公路,贡献给国家要修的滇缅公路,我能说到就能做到,我绝对不后悔!”
前文说李云生试图借腹生子,遭到了渝晓梅的拒绝,为了证明自己对老公是多么的忠贞,渝晓梅想把这件事说出来,然而到底没有勇气说出来,心里是十分的计较,到后来竟然得急病死了。
杨芷兰看到父亲过于悲伤,过于沉沦,把母亲与李云生之间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杨楚林表面上很平静,心里却是波澜起伏,愤愤不平,到后来扛着鸟枪来到李云生家里,当着渝琴和李天明的面,差一点打断了李云生的腿。
杨楚林以为老婆的死,李云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把李云生恨得要命,他想杀了李云生的心都有了,却因为受制于自己的家庭,到底把这种心思给收了起来,痛苦而羞涩地生活着,他明白自己除了这样做,已经没有了别的生活方式。
李天明奉了龙戴期的命令负责动员各个村寨的村民去修滇缅公路,他在心里想这件事情有些难办,随即把这个皮球踢给了父亲,想利用父亲的威望达到自己的目的,李天明没有想到村民的积极性会有那么高,心里很感动,当即报名参加修筑滇缅公路,整个边寨村八百余人,当即有三百余人报了名。
杨楚林看到报名人数过多,担心村民外出过多,会影响到农业生产,还担心村里被土匪抢劫,当即减去了百余人,只批准了两百人,叫他们于次日下午到边寨本主庙集中,前往太平八达河修筑滇缅公路。
杨楚林叫上十余个村民,请他们宰了十只山羊,杀了几十只鸡,在边寨本主庙前燃起了几堆旺旺的篝火,开起了流水席,跳起了跺脚舞。
李天明原来打算开办边寨私塾的,现在觉得条件还不成熟,就把这件事搁置起来,他没有想到就在这时,云里县政府出了号召,动员全县百姓参与修筑滇缅公路,李天明奉命前往大理凤仪镇拜见龙戴期。
在准备随大队人马前往太平八达河修筑滇缅公路之际,李天明心里记挂着阿朵,特别特别地记挂着阿朵,他恨不得立刻跑到阿朵的身边,立马把阿朵抱在怀里,抱出成群结队的儿女来。
李天明意识到自己如果不能马上看到阿朵,如果不能马上把阿朵拥进怀里,他会死去的,他会立刻死去的,思念断肠,思念要人老命啊!
李天明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已经没有了犹豫,他立刻动身前往鸡街阿家寨去见阿朵,李天明来到阿家寨,走进岳父母家里,看到家里人不在,狗不叫,鸡不鸣,冷冷清清的,非常惊讶,不知道岳父母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李天明在岳父母家里坐了一会儿,到底感到心里有些不安,就走出了家门,正要走出院子时,看到岳母弯着腰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布满了忧愁,仿佛大病了一场似的。
李天明的岳母看到女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哇地一声哭了起来,说:“不得了,了不得,阿朵打失了,阿朵打失了。”
打失意为失踪,是云里县的土话。云里县是一个以彝族为主体的县份,彝族有自己的语言,有自己的文字,但是文字不是很多,有的彝文一个字要应对几个汉字。
彝族语言较为庞杂,较为繁琐,彝族人在一起时说彝族话,跟他民族在一起时说汉话。阿朵的母亲说姑娘打失了,虽然是彝族语言,但是李天明在鸡街呆了好长时间,能够听懂这个词所要表达的意思。
听说阿朵失踪,李天明如五雷轰顶,脑子里晕乎了半天,不知道应该怎么做。过了好长时间,李天明把倒在地上的岳母扶起来,扶进家门,叫她坐下,等待岳母情绪稍微稳定时,李天明向岳母打探阿朵失踪的细节。
阿朵的母亲失魂落魄,语无伦次,说:“昨天夜里来了十几个拿刀拿枪的土匪,他们见人就打,见东西就抢,还抢走了寨子里的五个姑娘,其中就有阿朵,啊呀,我苦命的阿朵,啊呀,我苦命的阿朵,你要是出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活下去啊!老天呀!你怎么不长眼睛?怎么任由土匪横行霸道,祸害乡亲?”
听过岳母的叙述,李天明晓得阿家寨村民遭了一场大难,在心里暗恨自己出门时间过长,未能陪伴自己心爱的老婆回娘家,未能保护好自己的老婆,如果能陪伴自己的老婆回娘家,顶多停留一两天就回边寨了,就不会被土匪抢走了,李天明在心里责备自己,感觉内心里是十分的难受。
李天明不知道,即使由他陪伴着老婆回娘家,如果不能在短时期内离开,他也未必能够保护好自己的老婆,善良的村民在凶恶的土匪面前显得毫无办法,显得毫无做作,李天明的思维显然有些幼稚而单纯。
岳母叫女婿到屋子后面捉一只公鸡杀了吃,李天明说:“妈,以我现在的样子,还有什么心情杀鸡吃?随便煮点东西吃,然后我就出门去找阿朵,哪怕把脚杆子跑断了,我也要把阿朵给找回来,不把阿朵找回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那么,抢劫阿家寨的土匪又是谁?是花甸坝格乃木的手下。格乃木是滇西最为残暴的土匪头目,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抽筋剥皮,挖眼割舌,头悬梁,刀刺股,活埋……
杀人手段比传说中明朝酷吏更为残暴,哭闹得再凶的孩子只要听到父母说格乃木来了,他们就会立马止住了哭声,有些孩子还会现出朗朗的笑声。
格乃木在花甸坝建立了土匪窝,随后在云里县和云龙县分界处建立了土匪分窝,把爱博山更名为营盘山,驻守着百余个土匪,对外号称一个营,抢劫过往马帮,抢劫民女,周边的百姓对格乃木恨之入骨,恨不能吃了他的肉,喝了他的血。
然而,百姓总归是百姓,在残暴的土匪面前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任其欺凌,以泪洗面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能终结。
前文说过,某日,格乃木带领部分土匪来到云里县城,打算抢劫云里县城,顺便抢几个漂亮姑娘回花甸坝,赏赐给有功的下属,他在云里官学听了杨问梅的讲演,晓得日本人侵略了中国,晓得中华民族陷入了灾难,晓得了天下兴亡马匹(匹夫)有责的道理,当即热血沸腾,义愤填膺,带领土匪离开了云里县城,回到了花甸坝。
格乃木把手下召集到议事厅,说:“我们做土匪的,抢劫杀人是为了自我生存,政府剿灭土匪是为了保护百姓,是内斗,可是现在形势生了变化,日本人打进了中国,占领我大好河山,杀害我中国百姓,请你们想想,百姓被日本人杀光了,我们去抢谁?要知道,百姓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没有了百姓,我们就难以生存下去,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做土匪,而是到外面去打日本人,先把日本人赶出去,再回来做土匪。”
格乃木立刻决定决定组建抗日民团,并向下属表达了抗日的想法,得到了大部分下属的支持,只等时机到来时开往前线,去迎击日本侵略者。
与此同时,格乃木派人前往营盘山,指令营盘山分窝停止抢劫过往商队,停止抢劫民女,把营盘山土匪分窝更名为营盘山抗日支队,聘请能人对下属实行强化训练,提高自身素质,择机前往抗日战场,跟日本人真刀真枪地干一场。
格乃木这样想,这样做,后来带领属下前往内地抗日,负伤之后,被送到云里县抗战救护所救治,伤好之后重返战场,最后战死沙场,用热血和傲骨铸就了中华民族不屈的精神和意志,铸就了一座永远不朽的丰碑。
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思维方式和行为准则,这是构建人类复杂社会的基础,格乃木心里有了脱离土匪生涯去抗击日寇的想法,坐第把二交椅的王三四心里却不同意,说:“我们做土匪的名声虽然有点不好听,被政府抓到了要被砍脑袋,但是我们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大碗喝酒,大碗吃饭,是何等的自由,是何等的自在,是何等的逍遥,我们又何必要给自己找来麻烦?枪子儿不长眼睛,说死就死,谁想抗日谁去,我不拦着你们,我要继续做土匪,做滇西最大的土匪。”
面对老二的反对,格乃木骂也不是,哄也不是,陷入了两难境地,说:“梁山宋江尚且愿意接受诏安,回归政府,我们做土匪的势力不大,不说政府会打压我们,就是周边势力强大的土匪也会打压我们,到时候连怎么死都不晓得,不如趁着政府主张抗击日寇的机会主动退出了土匪行列,不说名垂千古,倒也省了不少骂名,到了地底下祖宗也不会打我们嘴巴子,奇了,怪了,日寇距离中国那么遥远,怎么会想到侵略我们中国呢?怎么会想起到我们中国来杀人放火呢?是不是他们的身上带有侵略和杀人的品性?不侵略不杀人心里不好过?我都有点弄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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