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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聂府!


对于北京城的人而言,有很多的东西是不能够直呼其名的,而是要用一些约定俗成的代词取代。至于为什么,原因往往五花八门。有的是因为讳莫如深无法开口的原因,有的是因为一种鄙视的不屑而不愿意称呼真名。至于更多的,则是一种人云亦云而已。

        而在北京城的内城就有这么一个地方,它的存在是谁也无法忽视的,可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称呼过它的名字!这个地方就是聂公公的府邸,而北京城的人每一次说到这里的时候,都只会说两个字:府上。

        至于原因吗,很多事情是不需要说明白的,尤其是对于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

        聂府在内城的西城,紧贴着皇城城墙而建。对于聂府内里的样子,北京城没有任何的传言。一来是因为很少有人能够进去,二来就是进去的人都不敢说罢了。

        所以这座神秘的府邸就变成了北京城里一个比紫禁城还要引人遐思的存在。而除了府上这个别称外,聂府还有一个在暗地里流传的称号:小南国。

        对于一座建造在北方的私家府邸而言,能够得到这么一个名字,就可以大概想象一下了。

        不过聂府如同聂公公的为人一样,至少表现在外面的,是一个非常低调的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少有人能够找到聂府大门的原因。那个小小的门户完全不像是这个被专称为府上的府邸该有的大门!甚至有人在别人的引导下到了聂府的大门口,都认为那个人是拿他寻开心!

        “还真是如京城中的传闻一样啊!”杨林夕打量着眼前的府邸大门,微笑道。

        聂飞鹰没有看他,他当然知道杨林夕说的是什么了。

        确实,这个大门根本不像是聂府的大门!先那一左一右蔓延而去的白色为主,黑瓦盖顶,朴实无华的墙壁就把它和京城里那些豪门贵族的建筑区分开来了!完全没有那些高门府邸动辄就要使用琉璃瓦的奢华态度。

        而这道白墙中间开了一个仅仅能容四人并行的大门!

        更有意思的是,这座大门更像是一座飞檐斗拱的亭子!只是在亭子中间镶嵌了一扇黑色的大门。还有一个让这里不像是府邸大门的原因是,这个大门两侧没有其他那些府邸都会有的那对嚣张跋扈的石狮子。大门前就是一条干干净净的小街道。所以只从这一面看的话,聂公公的府邸更像是一座南国水乡非常常见的普通人家小院,静谧,幽深,适合隐居。

        小街道上除了聂飞鹰和杨林夕外,没有任何的行人,只有几只麻雀无知无觉的飞来飞去。事实上,自从这里成为了聂公公的府邸后,这条小街道上除了府上的人和偶尔的客人外,就没有任何的闲杂人等了。人们约定俗成的开始远离这里。所以这里看上去,更像是宫中的永巷。

        如果说眼前的黑色大门还有什么能吸引人的话,那就是那一对黄金铸成的门环。门环是一对鸿雁的造型,格外的华美。聂飞鹰径直上前,手指轻轻地在门上扣了三下。

        大门很快就打开了,他身后的杨林夕眼睛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门后是一位一身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他看见聂飞鹰后,立即躬身行礼道:“公子。”

        “走吧。”聂飞鹰回身看着没有动作的杨林夕,奇怪地道。

        杨林夕报以一个微笑,跟了上去。而那个中年人对于杨林夕连看都没有看,在迎接两人进门就关上了大门,然后紧赶几步,走到两人前面,给他们带路。

        “义父回来后没有进宫吗?”聂飞鹰随口问道。

        “回公子话,老爷是昨天凌晨时进京的,然后就直接进宫了,刚刚回来。”

        聂飞鹰下意识的一笑,道:“义父这次奉旨出京,皇上已经交代不必如此匆忙,看来义父还是没有听。只是不知道义父的差事办得如何?”

        青衣中年人咳嗽了一声。聂飞鹰皱眉看着他,现他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杨林夕,微微一笑,知道他在提示自己有外人在场,于是他便不再说话。

        而杨林夕自从进来后就没有说话的意思,好像也对他们的对话和青衣中年人的小动作浑然不觉,只自顾自的在四周打量。

        聂府进门之后是一个四四方方非常小的院落,见方不过十米。

        而正对着府门的似乎才是聂府真正的大门,一个三开间的三层朱红楼阁,兼具了大门和会客厅的作用。

        进入楼阁,里面是一个用来会客的大厅,一派暗红色,低调而奢华。在大厅正中间挂了一个匾额,上面是四个描金大字:静以养年!

        其余除了几个会客的座椅外没有太多的装饰,反倒是有很多的各色盆景。满室的花香绿意,倒是别具一格。

        杨林夕稍微打量了一下后,道:“聂公公真素雅人也。”

        聂飞鹰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领着她穿过了楼阁,进入到了真正的聂府之中。

        一出楼阁,顿时豁然开朗!一面大湖出现在楼阁的后方,环湖一圈,荷叶田田,荷花正开,清香随风,袭人欲醉,微风过后,湖皱如绸!

        大湖中还点缀了几座风格特异的太湖石,极尽巧思。

        而在正对楼阁的下方,是几叶小舟,看来这里的主人在闲暇之时会泛舟湖上。

        两道抄手游廊环湖而建。游廊也是黑瓦黑柱,颇为独特。游廊上每隔一米就有一对黄金风铃,只要有微风吹过,就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奏响。

        但是这面大湖仅仅是聂府的一角而已。随着杨林夕顺着抄手游廊不断的向着府邸深处走去,聂府的宏大,远远出了她的想象!

        府邸中从大湖里引出来了三条人工小河,在府邸深处蜿蜒流动,自然而然的把聂府分割成了十几个不规则的院落!聂府中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正房或者上房。所有的房屋建筑一来遵循被人工小河所隔开的院落的样子因式而建。二来是自然是借着天然的地势高低而建。

        而在这些院落中间,还汇聚出了三个巧思妙想的池塘!每一个都是金鱼成群!

        七八十个似乎是随意分布的各色小桥,不动声色的把这些院落连城了一片!

        聂府的每一个院落所种植的林木似乎是有着某种规定,一个院落只允许种植一种林木。而所建造的房屋反倒要配合这些林木,甚至连名字也不例外!于是,远香堂、荷风四面亭、倚玉轩、玲珑馆、待霜亭、听雨轩、雪香云蔚亭、至梅亭、竹香廊、竹邮、紫藤坞、夺花漳涧等等各色争奇斗艳的院落层出不穷,无一重复!

        此时正值晚春,正是林木争芳斗艳之时!真正当得繁花似锦,烈火烹油四字!

        杨林夕脸上始终是温婉的笑容,她就如同一个单纯的看客,欣赏着四周这在北方难得一见的南国景色!而且眼睛中时不时的还流露出真正的赞赏神色!

        她的这种自在神态,看的聂飞鹰有些诧异。他咳嗽了一下,打破了自进门后的沉默气氛,道:“杨大人似乎对这四周的景色还算喜欢!”

        “虽系人工,但却毫无人工雕琢痕迹!仿自自然,而又远高于自然!地处北国,却深的南方园林精髓!这园林真不是凡人能所思所成。”杨林夕语气里的真诚让人无法怀疑她有其他的心思。

        “这园林是义父一手建成。”聂飞鹰的语气里是自然流露的骄傲。

        杨林夕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继续欣赏着四周景色。

        “老爷在还读我书斋。”那个引路的青衣中年人低声道。

        聂飞鹰点了点头,带着杨林夕拐了个弯,走上了一座红木小桥。

        小桥朴实无华,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过了小桥,又绕过了一个院落后,眼前出现了一个比较独特的院落。说它独特,是因为它是聂府所有院落中唯一一个带有围墙的院落。但是那白墙黑瓦的低矮院墙更像是一个装饰品。

        院门是一个在南方非常常见的普通人家的宅院门落,同样的朴实无华,只有翘起来的飞檐显示着主人的品味!在院门两侧是一副楹联:既耕亦已种,时还读我书。这是陶渊明的《读山海经》诗,看来院落的名字也是由此而来。

        青衣中年人把两人领到后就退下了。聂飞鹰上前直接推开了院门。

        小院中一派绿意盎然,是因为里面种满了菊花。不过此时并不是花开时节。所以只有那浓翠欲滴的枝叶独自摇曳。

        小院内还算宽敞,一个硬山造的二层小楼占去了一半的空间。小楼一层的门楣上悬挂着一面匾额:同物楼。

        “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杨林夕忽然读出了这句诗。

        “杨大人竟然也知道这诗!”一个略有些沙哑的低沉男声从同物楼里传了出来。片刻后,聂公公也走了出来。

        不得不说,他完全不是一个太监该有的样子,一脸富态的神色完全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富家翁!花白的头随意的挽了个髻。一身青色的明式对襟薄衫让他平添了一丝儒雅。而他手里拿着的那本线装书,更是把他的书生本色勾勒的越加清晰。

        “陶潜的《读山海经》诗,看过而已。”杨林夕笑意融融的道。

        “义父。您奔波回京,我没有去迎接,还望赎罪!”聂飞鹰行礼道。

        聂公公抬了抬手,道:“我本就来去匆匆,时间不定的,哪里谈得上迎接不迎接的。而且此次身负皇命,本就不该惊动太多人。”他顿了一下道:“杨大人怎么有雅兴到我府上来啊。”

        “哦!没什么,向聂大人打听一个人。”杨林夕轻松地道。

        “打听一个人?”聂公公的语气颇显意外,道:“什么人?”

        “木姬。”

        似乎有一阵诡异的风在这个庭院里刮过!聂飞鹰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她。而聂公公却一脸思索的神色,似乎真的很认真的在脑子里检索着名字里有这两个字的人。而杨林夕虽然依旧笑意融融,但是她的眼睛有意无意的看向了聂公公拿书的右手。

        聂公公的右手没有任何的特别,只是杨林夕的瞳仁依旧缩了一下!

        “杨大人能说的仔细一些吗?单靠一个名字,是有些难度的。”片刻之后,聂公公还是没有想起来,有些气馁的放弃了,温和的道。

        杨林夕眼神一闪,笑着道:“是我疏忽了,请聂大人赎罪。我有一件关于这个人的东西。请大人过目。”说着,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只荆钗。

        荆钗就是一支细细的藤枝,不过经过了精心的雕饰。荆钗约三寸长,暗红色的色泽显示它已经有些岁月了。一段尖锐,是用来簪的。一段是一朵精雕细琢的月季花,木质的暗红色恰如其分的把月季花熏染成了一种只有岁月的长久积淀才会显露出来的酡红!仿佛是一朵喝醉了酒的月季!

        杨林夕把荆钗递给了聂飞鹰。聂飞鹰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聂公公。他点头示意拿上来。

        接过了荆钗,聂公公稍微打量了一下,又递给了聂飞鹰,道:“这支荆钗看包浆和颜色,是有些年头了。虽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倒也有些价值。如果是故人之物,那自然另当别论,不能以金钱来衡量其价值了。”聂公公说着摇了摇头,道:“但是恕老夫眼拙,不知此物为何人所有,而杨大人说的那个木姬,我也没有什么头绪。”

        “哦!”杨林夕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失望神色,“那既然这样,下官告辞了。不过还是要谢谢聂大人百忙之中愿意见我,打扰了。”

        “杨大人客气了。”聂公公回礼道:“不过恕我好奇,我能问一下这个木姬是何人,竟然让杨大人可以在调查东厂这么关键的时候,冒着会惹上通敌嫌疑的风险也要来找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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