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奇蛇化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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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渐大，连着这一片天空仿佛也跟着暗了下来，云渐浓。远处两个怪人却恍若未闻。&1t;/p>
砰！&1t;/p>
一声巨响传来，青石骤然炸裂。两人不退反进，先是衣着怪异的人又一拳轰然推出。和尚手呈爪状，迅猛探出，后而先至。半截赤影被和尚从青石底扯了出来，还剩大半还在青石下。&1t;/p>
这时和尚的师弟拳风已到，勇猛刚烈的拳劲就轰在了赤影上。&1t;/p>
一声惊天嘶吼传来，整片大地为之一震。&1t;/p>
此刻已经能看到，原来青石下方是一个巨大的洞窟。覃九先前所在的地方山石刚好遮挡住了他的视线。此时展开，能看到洞中水桶粗细的蛇尾摇摆不停，与和尚的手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1t;/p>
比他手臂粗了几十倍的蛇尾在他手中却像是牢牢粘住了，无论怎么甩，硬是动不了分毫。&1t;/p>
和尚脸色虽镇定，横起的眉脚处却已见几滴汗水落下。他师弟又抡起了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在赤色的巨蛇身上。&1t;/p>
覃九哪里还敢停留身形，他可不像这两怪人，敢去招惹这等林间奇兽。当下缓缓退去，直至退出十几丈后转身便跑。一路上听到巨蛇的嘶吼不停，整片山林不住地颤抖。跑出了三五里的距离后，他回头一看，方才那处地方此刻竟已是风云变幻，狂风呼啸。层层的浓云翻滚，仿佛有什么要从云中跳将出来。&1t;/p>
覃九心有余悸，换了口气又跑出了数里之远。&1t;/p>
一声更甚之前所有的长啸犹如海浪一般自远处席卷而来。直让人头皮麻。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巨兽才能出这样的巨大声响。覃九见过帮派仇斗，见过猛兽厮杀，见过兽吃兽，更见过人杀人，却从未见过这般恐怖的丛林奇兽。&1t;/p>
在这等自然丛林之力前，人的力量是渺小的。或许那两个怪人能有办法应付，因为他们本来是怪人。&1t;/p>
覃九心中如是想到。&1t;/p>
突然间心有所感，比刚才更加强烈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他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翻身一滚。轰！的一声，只见方才他所在那处，泥土纷飞，再看已经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炸出了一个磨斗大的窟窿。&1t;/p>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现在怕就是躺尸此地了。&1t;/p>
覃九第一反应当然就是转身就逃，然而好奇心像是裹着毒药的糖衣，在他转身的一瞬间狠狠黏住了他。好奇心害死猫，同样也有可能害死人。&1t;/p>
他回头看了一眼。他能肯定自己出生至今从未见过如此令他震撼的场面。空中风云骤变。浓云层层翻滚，却被天空中照落而下的天光寸寸排开。&1t;/p>
天似海，云似浪，天光如旋涡。&1t;/p>
天的中央是极静的光，光外却又是翻滚咆哮的雷云，极为狂暴的雷蛇游走，轰鸣之声在他转身的那一刻起开始不绝于耳。&1t;/p>
半空，一条赤色的蛇影扶摇而上，排云乘风。&1t;/p>
在天光与雷云之下，它数丈长的蛇躯显得是如此渺小。仿若无尽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又像狂风中的一株劲草。虽然在大海中摇摇摆摆却始终没有翻落，虽然在风中挣扎却始终顽强向上。&1t;/p>
它没有翅膀，却像长了翅膀一般，扶摇而上。或者说现在的天空就像化成了海水一般，它就这样缓慢而艰难地向上游着。&1t;/p>
覃九如何还不懂，这恐怕就是深山里的大蛇化蛟了。&1t;/p>
人能修成正果，自古民间就有神话传说，如一些道德圆满的高僧、功参造化的道人。人虽为万物灵长，但也并不是唯一能得正果的。动物当然也是如此。正所谓物老成精，活得越长就越可能生一些人们无法料及的变化。&1t;/p>
传说蛇化蛟，蛟化龙都要经历重重岁月的修行，再经雷劫方能修成正果。这些传说与鲤鱼跃龙门、天狼啸月倒是有些类似。但说到底，要指出谁亲眼看过这些东西，却又没有人能站出来说出个所以然来。&1t;/p>
然而覃九此时亲眼目睹。&1t;/p>
他现在心中除了一丝本能对陌生事物的恐慌之外，更多的是为能看到神话故事中的景象而兴奋。&1t;/p>
但他不是傻子，更明白自己现在应该远远找个地方躲着。正值此间，一抹赤色的光影忽然掠过眼前。他猛然一惊，又突然觉得不对。出光的正是方才那个砸出来的窟窿。他的好奇心一向很强，便缓缓探了身子过去。&1t;/p>
一面赤色如土的镜子正静静地躺在窟窿中，在土中几乎看不出来，不少的灰尘洒落其上，几乎盖住了七八分光滑的镜面上。之所以能看得出是光滑的镜面，是因为镜面露出来的部分正散着忽强忽弱的赤色光芒。&1t;/p>
沉厚却又迷离，&1t;/p>
光芒一缩一伸，仿若真的带有灵性。覃九方把手伸过去，镜子的光芒顿敛。&1t;/p>
一面古朴无化的镜子，大小只能照着人的半边脸。镜子全身浑然一体，好无间隙，也不知道是被什么磨得那么光滑。&1t;/p>
镜上雕刻有两条赤龙，镜子底部雕有云纹。两条赤龙尾穿过云纹，宛若要腾空而起，直上九天。覃九翻过镜子背面，竟也是看到光滑一片，没有雕刻任何纹路。&1t;/p>
覃九拿着镜子，一闪身躲在了山丘的后面，紧紧盯着天空。似乎在雷声中还能听到大蛇的嘶嘶声。实在是诡异莫名。&1t;/p>
忽悠看见四周零星野兽奔逃。一头灰狼此时跑来的方向正是覃九的藏身之处。&1t;/p>
他手里已经握着剑柄了，准备在灰狼扑上来时就出剑。&1t;/p>
灰狼却仿若看不见他一般，一溜烟从他身侧跑过，灰幽幽的狼眼里只有恐慌。&1t;/p>
而在另一个山头，有两道身影飞也似地奔逃着。不是那怪人与和尚还能是谁？&1t;/p>
隐约间还能听到穿着怪异的人骂骂咧咧的。奔逃度不慢，嘴上功夫更不差。&1t;/p>
覃九心中大惊，连忙藏好身形，呼吸轻无。只见那两人一跳一跃间竟就数丈的距离。若不是看见他们怪异的行径，只怕要当做神仙中人咧。&1t;/p>
尚不知两人是正是邪。何况这面古镜怕是与他们此行有不小的关系！&1t;/p>
遥望天穹。&1t;/p>
天光渐散，浓云翻滚。阵阵雷声震耳欲聋。&1t;/p>
一场罕见的大雨怕就是要来了。覃九眼见两人消失在灰暗的森林中，转身便也离去了。&1t;/p>
不出一时片刻。&1t;/p>
在轰鸣的雷声中，豆子大的雨瓢泼而下，最后越来越密，像是从天上泼下来了水一般。雷雨越来越大。&1t;/p>
只是不知蛇是否成了蛟，两个异人的目的又是什么？&1t;/p>
异象或许百年、千年难得一见，但命不是隔了千百年就能有一次的。自从大仇得报，他忽然看开了，觉得世间还有很多新奇美好的东西。只是每想到这里，便痛心家人已经不能再看到这种种美好。&1t;/p>
覃九心里充满了疑问。他看着山洞的石壁，目不转睛，且将镜子随意丢在了包袱中。&1t;/p>
他包袱里有从仇家那里夺来的奇怪包袱，有一些野果，也有一本林中捡到的剑谱。或者不能说这是剑谱，因为上面只有一些潦草的画作，像是一个人的随手涂鸦。看了很久覃九也只能看得出上面记载的是一式剑招。&1t;/p>
而在他的包袱里，甚至还有猴儿酿的最好的一小壶酒。&1t;/p>
都道猴儿酒最为难得，哪里知道猴儿也会藏私。这壶酒可是猴王偷偷藏在树洞中的宝贝。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很似忧愁地开了酒壶抿了一小口，这一口酒劲十足，已经让他有点醉意了。&1t;/p>
淡香诱人，似春风里的一支垂柳；&1t;/p>
入口之后，香味竟浓郁得化不开，一时之间洞内奇香四溢；&1t;/p>
酒过喉，浑身舒畅异常。入肚之后却如一团烈火怦然燃烧......&1t;/p>
灼热得妙不可言。腹部传来的阵阵热感传达他的四肢，驱散了雨夜的一丝冰凉。&1t;/p>
他忽又想到。&1t;/p>
大蛇若能化蛟便脱开了自身的枷锁，或能呼风唤雨、或能长寿千载，或能游遍明川大山？腾云驾雾？&1t;/p>
......&1t;/p>
自己呢，是否自小就已经被一把无形的枷锁牢牢拷住？&1t;/p>
或许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把枷锁。&1t;/p>
“那...那两个怪人的呢，他们的枷锁又是什么？”&1t;/p>
覃九望着长满青苔的山壁，第一次开始胡思乱想。&1t;/p>
他本来不会喝酒的，只是现在会了。这好像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情。&1t;/p>
他想起了幼时在父亲严厉的教诲下苦读经书，想起了在母亲温柔的呼唤声中回家吃饭，也想起了爷爷姥姥慈祥的笑容......&1t;/p>
更想起了一群黑衣人拿着泛冷光的刀剑跃进墙内的场景...&1t;/p>
却是一夜无梦。&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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