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审问 二
“你叫什么名字?”清越的声音似水涧青石,语气不快不慢,透着一股清凉却不带寒意,沁人心脾。
审讯屋内。
林清黎在主位正襟危坐,一改反常。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许秋阳不禁小声感叹,他还忘不了她初次审徐廖的场面,当时低估她是个女子,没见识过世面,还怕她把案子弄乱。
对于多变的林清黎,裘景已经视若无睹了,大抵是看多了。
连云站在裘景身边,神色淡淡,依旧是那副厌世的模样,虽然她需要重新审视林清黎,但有七年的相处经历,对此也见怪不怪了。
四人的目光皆看向木架上的少年,那张淳朴青涩的脸,让林清黎禁不住想:和轩景差不多的年纪,都干着不符合年龄的事,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少年的双手被铁链绑着,动惮不得,而今天在他这个位置的人是温博梁。
与之不同,还有今晚只有他一个人被提审。
面前的人他从未见过,他只认识旁边的许秋言,那个今日站在自家老大身边,还是救了他命的人。
他们四人对待他的方式跟裕王的不同,但进了监狱,他就是名副其实的恶人,哪有刑官对犯人这么好,肯定有所图谋。
向空别开脸,说道: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别白费力气了。”
“那你是让想我把温博梁提上来,当着你的面行刑,这么快就忘记身上的痛了?”林清黎莞尔一笑道。
“卑鄙,”向空看向她冷哧,被她这么一提醒身上的伤还隐隐作痛,那红彤彤的烙铁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清黎对他的怒骂不气反笑,一张清秀的容颜,算不上英气,但笑起来却总让人安心。
在她身旁的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十分冷淡,与黎落司差不过,都是瘦小矮个,向空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林清黎瞧他看向连云,拍了拍桌面,“盯着她做什么,我才是最大的官,软硬不吃有什么用,难不成你以为什么都不招,还能活着出去?”
说着脸色瞬间变了,眼角微微眯起,“别有这种笑掉大牙的想法,不管你们出于什么目的,杀害曹文宣夺取财物已经是人证物证皆有,而且还是裕王亲自抓回来的,你们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那就杀了我。”少年意气盎然地说着,脸上不见丝毫惊慌,“我不怕死。”
“可有人怕你死了,小小年纪,有这么好的身手,将来肯定是要当将军的,可惜了。”林清黎故作惋惜。
少年一脑的疑惑,这人在乱说什么?
“那夜,你们进入曹文宣的宅邸,与曹夫人联手杀了曹文宣,至于原因嘛,我想,她给你们提供了存在财物的位置,对吧。”林清黎转着桌上的笔说道。
少年不语,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林清黎不急也不慌,慢慢说着:“曹夫人是曹文宣明媒正娶的妻子,但是她总来没享受过这个身份带给她的一点好处,用的最差的胭脂,穿着最廉价的衣裳,明明是嫡夫人的身份,却活的不如一个侍女。”
裘景微微一惊:林清黎的观察不是一般的仔细,但空有推测,没有实际的证据,也没有用的。
“真是如此的话,那作案动机绝对有可能,之前就是想不出来曹夫人害曹文宣的目的是什么。”许秋言小声喃喃自语。
连云一语惊醒,那天王妃忽然让我看梳妆台上的东西,竟还有这样的发现。
林清黎手指之间轻快舞动,黑色的毛笔被急速转动,她的目光却看着桌上的纸张,一个小小的指印在上面,天色暗黑,就算盏灯的光照在上面,平常也很难发现。
她拿起来仔细一看,在上面闻到了一股面汤味,这个味道是她最喜欢的那家面摊,一闻就闻了出来,当即了然,这不是裕王的手,那个狱卒这么不小心。
“这可掉脑袋的大事,”她看着纸张说道。
少年更疑惑,他干的就是掉脑袋的事啊,这大官说话奇奇怪怪的,隐隐约约话里有话。
林清黎放下纸张,抬眸一看,脸不红心不跳道:“闲聊时间到了,该干正事,去把温博梁提上来吧,这个少年已经招了。”
向空:“……”我什么时候招??
“这……他什么都没说啊,”许秋言忍不住问,这么突然就说招了。
林清黎停下手中的笔,一脸无辜地故意问:“你没听到他刚刚说的吗?和曹夫人联手杀了曹文宣,还供出了藏财物的密室。”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许秋言惊愕,一脸不解。
林清黎指着向空说:“可他没反驳,那就是默认了呀。”
“哈?”许秋言皱着眉头,脑中一万个不理解。
向空无辜地说道:“我……没默认。”
“没默认,那你不说话,”林清黎急道,故作着急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她是个十岁傻子,接着她语速极快地问道:“是不是你动的手,杀了曹文宣?”
向空顺势回:“不是我,我只是去那里搬箱子推车,我连曹文宣是谁都不知道。”
说完他才意识到不对,他被眼前这个说话古里古怪的大官忽悠了。
莫名其妙指认他,故意提高语速,给他兜圈子,整的迷糊的时候,她开始审问了。
“这不是招了嘛,许大夫,现在可以提人了。”林清黎杵着下巴,言笑晏晏。
论迷糊,许秋言是在场被绕的最深的人,他一脸崩溃,还可以这样审问?搞了半天,被林清黎带沟里了。
他叹口气,提高声音叫道:“来人,提审温博梁。”
闻言,少年神色一滞,冲着林清黎怒轰:“我没有,是你说的,我没有招。”
林清黎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悠哉地说道:“吵死了。”
“要不要将他带下去?”许秋言问。
“不用,没那个必要,”她摇头,眼神复杂道:“身为死士任务失败,求死不能才是最痛彻心扉的,我比较好奇的是这世上竟然还有存留人性的死士。”
对于煮尸案,自从连云回来后,她就已经有答案了。
以萧落落现代人的身份,思路跟她相差不会太多,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定可以查出来。
这个案子说起来有三拨人在作案,但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是一开始他们想的太夸张了。
过了没多久,一个高大个压着人上来,林清黎一看,哇,这得有一米九吧,比裘景还高。
“大人,人该放哪?”原墨弯腰俯首,摸摸头憨憨道。
她回头一扫,少年占了位置,她指了指少年旁边的位置,“放那吧。”
“好的,大人,小的马上放过去。”
高个子,快速拉着人过去绑好绳子,量了量距离,确定温博梁不能靠近黎落司,没有威胁后,“大人,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林清黎扫了他一眼,忽然想到什么,问:“本官刚来的时候,站在门外的不是你,怎么换人了?”
裘景一听,连忙拔剑放在他的脖颈上,生怕他就是在王府给林清黎下毒的人,冷道:“别乱动。”
原墨当即跪了下来,露出惊恐脸色:“大…大人,容小的说明一下理由,您高抬贵手,别累着了。”
“说。”裘景冷道。
“小的名原墨,刚刚那狱卒大哥吃坏了东西,实在憋不出,小的过来顶替一下,大人放心,小的在监狱待了两年,手脚麻利,绝不拖后腿。”他拱手保证道。
“两年……”裘景收剑,回到林清黎身边。
许秋言见是林清黎怀疑原墨,他跟着点个头,证明原墨没有说谎,随后说道: “行了行了,原墨,这里没你的事了,出门外站着,”
“是是是。”原墨麻溜地出去了。
林清黎留意了一下这人的手,再看看桌面的纸张,喃喃着:“巧合吗?”
原墨出了门,一切归于平静。
温博梁看向空没有受伤,松了口气: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能在受刑了,幸好是许秋言在,不过这个坐着的人是谁?
大理寺什么时候多了这号人?
裕王的人我都认识,只有一个人我没有见过,难道这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黎落司?
这边黎落司还没有说话,向空就开始哭诉:“老大,我没招,你要相信我。”
“嗯?”温博梁眼神一惊,待着这个组织很多年了,向空他是最了解的,如果没发生什么事,向空不会这么慌乱。
“很疑惑吧,本官被你捋捋,向空都说了一些什么,”林清黎一脸邪笑地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向空一愣,不可置信。
“许秋言跟我说的,”林清黎直言道,她不打算说谎,也不想忽悠他了。
向空不解:“……那你一开始还问我?”
“这不是好跟拉进关系嘛,要熟络不得先知道名字,然后才能和你成为朋友。”林清黎贼笑嘻嘻地说道。
少年憋屈,不想跟她说话。
“哎,还是太年轻了”许秋言叹口气,这话也对他自己说,不知何时他也已经被林清黎拿捏了。
“好了,废话不多说,”她眉头一挑,看向旁边沉寂的温博梁,认真道:“你们受某位皇子之命,杀人夺财,但知道裕王坐镇大理寺,所以故意挑了连环杀人案的时间行凶。”
“为了瞒天过海掩盖杀人的行径,于是他们和曹夫人联手,打算借着连环杀人案掩盖真相,但你们没有想到曹夫人对此曹文宣憎恨到极点,为了泄心中不快,曹文宣被杀后她将人煮了。”
“盗取财物,我们认了,可杀人……证据呢?”温博梁不动声色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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