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只是猜测
宋楚然问道：“运到京都哪里了？”
“目前在东悠河下游，正往这边运。”
他不慌不忙地说道：“那让他们改道，运到曹文宣的宅子中去，切记不能暴露蓝莹石的存在。”
“是。”海玉书拱手应下，随后出门去办。
屋内无人，林清黎轻轻一跳，落了下来，不忘刁侃一句：“裕王殿下来此视察，真是辛苦了。”
宋楚然面不改色，淡漠道：“不辛苦，得到想要的消息了？”
林清黎知道他的肚子里的墨水，但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这是要我去查呢？还是去让我去正面应对？殿下身为大理寺少卿，难道不应该以身作则？”
“你是本王的下属，也是大理寺的一员。”
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着，这分明就是想让她奋力去查，累得要死要活，然后他自己隔一旁悠哉地看着。
真是恶劣。
对此行径，她不止在心里吐槽过，还跟裘景提出了一个十分利益。
林清黎眼底闪过一丝光芒，善良地提议道：“殿下，要不这样，你我各退一步，我去查南荣修雅，您去找出蓝莹石的下落，兵分两路，灵七联系。”
对此人性化的提议，宋楚然不假思索道：“不行。”
林清黎皱了皱眉头，疑惑道：“为什么？您老黏着我做什么？”
“我没有。”宋楚然双手负在身后，撇开脸傲娇地说着。
林清黎：“……”
没有才怪。
算了，宋楚然一向古怪，他爱跟着就跟着吧，反正也拦不住。
让裘景留在孟蒲县养伤，有轩景和医馆在不会出事。
但是她黎落司的身份，出现的次数多，预计不久便会引起怀疑猜测。
要尽快回到孟蒲县，结束黎落司的生涯。
林清黎瞅了一眼宋楚然，他还是一副欠打的模样，没有再理会，即无奈又心累。
查看了胡人的卷宗，案发的地点有了，她得去看看。
第一次在城西道上见面，颜苍的下手不是很弱，怎么会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穿过人海的街道，直径来到城门前，此时颜苍已经回到自己的岗位，因为温博梁被抓，他也没有理由待在孟蒲县。
温博梁实力挺强的，人也灵光，就是运气不大好。
林清黎数了数，温博梁第二次进大理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次温博梁还是会有机会逃脱，然后又会被抓回去。
“黎大人。”颜苍一眼就认出了她，叫了她一声，但却无视她身后的宋楚然。
林清黎不自觉地朝后看了一眼，一语命中：“你们认识？”
宋楚然没有隐瞒，点了一下头。
林清黎在心里感叹一句，宋楚然的交友范围真广，“那一块吧，正好颜将军对此事也知道一些。”
颜苍对这一带比较熟悉，作为守城将军，他算是特殊的一个，可以擅自离守。
由颜苍引路，他们很快来到胡人案发的现场，是一片荒草丛。
尸体已经被带走了，地上只有一滩滩的血迹，可以分别出人躺在那些位置。
林清黎绕着四周走了一遍，周围没有树林，距离京都不过五里，地势平缓。
地上的车轮印是运输蓝莹石的车辆留下的，从孟蒲县的方向过来，确实是回程。
她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于是转头看向宋楚然，想知道他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巧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颜苍也是一样，两人出奇地相似。
林清黎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我想，我大概知道你们两为什么认识了。”
两人异口同声：“为什么？”
林清黎伸手拍了拍宋楚然的肩膀，心累地说道：“没为什么，就是直觉。”
对着颜苍一笑，随后拉着宋楚然到一旁，“裕王殿下，您要是想跟着我，起码得干点事，这么无所事事，我也想偷懒，要不干脆我也不查，咱回去睡大觉得了。”
宋楚然撇了她一眼，不慌不急说道：“那你要我做什么？”
林清黎说道：“找线索啊，还能做什么？不是你说的，人只要存在世间，就一定有痕迹，现在是时候向海大人表示您大理寺少卿神探的威名不是虚的。”
宋楚然闻言，从容不迫地说道：“我不用证明，也是大理寺少卿。”
林清黎：“……”
她揉了揉额间的位置，头是真疼。
宋楚然是裕王，确实不需要证明，因为没人敢赶他下台，除了皇帝。
“算了算了，”她不寄希望，摆了摆手表示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权当她没看到你的存在。
此时此刻，她深刻体会到许秋言的无奈与心酸。
林清黎继续在现场查找线索，颜苍站在身边看着，但他倒不是宋楚然那副看戏的态度，而是学习。
她心道：难得遇上一个挺厉害又爱好查案的人，宋楚然怎么没把人招进大理寺？
颜苍…颜苍，这个姓氏挺熟悉的。
林清黎一时想不起来了，但颜苍对宋楚然的态度不似韩泽语见到时的惊讶，也不像齐希打心底的恭敬，更不是许秋言那种朋友之间的羁绊。
两人都认识对方，也都选择在不合适的场合无视对方的存在。
表面上他们没有任何的交情，或许一般人还会猜测他们是第一次见面。
但她觉得宋楚然和颜苍是相识已久，形成了默契，不是刻意保持距离，
而是熟悉对方的态度和性子，选择了舒适的对待方式。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清黎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她想海大人真的是尽力了。
正想着，后面传来了声音，是海玉书领着人过来。
“殿下，臣已经将蓝莹石转运到指定地点。”海玉书对他恭敬地行礼。
“嗯。”宋楚然面色淡淡地回答。
颜苍的官阶不比海玉书的高，作为下属拜见道：“颜苍拜见海大人。”
“颜将军，”海玉书客气地点了头，以示打过招呼，他转头看向林清黎，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位是？”
林清黎拱了拱手，象征性地第一次拜见：“黎落司，拜见海大人。”
要是海大人知道她闯进过刑部，不知道会不会给她治罪。
“原来是黎大人，久仰久仰。”海玉书也拱了拱手，虽然黎落司的官职并不高，但是名震京都，他对黎落司还是很佩服的。
尤其是连环杀人案和煮尸案都是经由他复查，对黎落司更加敬佩。
海玉书环视一周，问道：“不知黎大人可有查到官兵的去向？”
“还没有，”林清黎大方地说，并不畏惧海玉书和颜苍怀疑她查案的实力。
海玉书叹口气，连黎落司都查不出，只觉得该案悬疑难查，接着问道：“ 那黎大人可有发现别的？”
“发现么？”林清黎看了看地上的血迹，回忆了一下尸检的内容，问道：“海大人，仵作是你们刑部的，还是大理寺的？”
海玉书回答：“大理寺的，以往刑部只负责审查重大疑难案是否有漏洞，用到仵作的地方甚少，同时仵作也缺乏临场经验，所以此次验尸的仵作是跟大理寺借的。”
见黎落司盯着地上的血迹，海玉书还以为有什么问题，赶忙吩咐身后的人：“去把那仵作找来。”
“不用了，”林清黎抬手拦道，“仵作没有问题，是血变了，跟平常人的血不大对，大概是中了天灵妖毒。”
“什么？！妖毒！”海玉书吃惊。
林清黎解释道：“海大人不必慌张，那只是由五种毒虫混合而成的毒物，妖毒只是名称而已，我在皇宫里见过中了妖毒的宫人，血迹一样，此毒很难发现，连许神医也犯难。”
海玉书紧皱眉头，问道：“如此说来，杀死这些胡人当真是木炭中毒一案的元凶，目的正是为了灭口，可黎大人，本官还有一点不解，凶手带走押送的官兵作甚？”
颜苍开口说道：“十二个守城士兵，都是我亲自带出来的。”
林清黎看了看宋楚然，他只看不说也不表态，看不出来他欲意何为。
她回眸犹豫了一下，说道：“颜将军，这只是我的猜测，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我想守城的士兵可能认识攻击他们的人？”
颜苍一震，怒问：“黎大人的意思是我的人勾结了元凶？”
林清黎：“颜将军冷静，只是猜测。”
“那黎大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猜测？”颜苍问道。
她缓缓说道：“如海大人所查，这里并没有守城兵的去向以及线索，而颜将军也说那些士兵是您亲手带出来的，我相信他们的实力不低江湖的练武之人。”
“而尸检中也没有中迷药或什么软筋散之类令人无法行动的记录，只有被刀剑击砍而亡，可现场到孟蒲县的路上都有官兵的足迹，可见他们没有半路离开，一直押送胡人来到这里然后遇到凶手。”
林清黎摊出一只手，“请各位看一看地上的足迹和周围的杂草，都没有凌乱，那就表示此地没有发生交战，案发时海大人来过现场，我没有说错吧。”
海玉书点了点头，“没有错，当时我与刑部各司官员，在此地研究了许久，没有任何发现。”
颜苍心底有了，“黎大人继续说吧。”
林清黎接着说道：“我想应该是颜将军的人押运胡人到此地的时候遇见了同样的守城兵，因为是自己人，所以没有防备，就算后面发现了异常进行防备，也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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