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桓之
第二百三十三章:桓之
他顿了一下,貌似有些恨铁不成钢,无奈摇头叹道:“万一伤口化脓了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大夫给你医治?方才给你看伤的大夫是我重金聘请在此时刻待命的,你这一走,难不成还能带着大夫一起?不若安心在此养伤,等你能走动了,想什么时候回都依了你!只是现在,不许!”
见沈庆之态度这么坚决,江诗蕴也不好再拂逆,只得为难地点点头:“好吧,那便叨扰了。”
沈庆之嗔怪地瞪了她一眼:“你我之间,何须如此?”说完,他神情有些怪异起来,似乎是想到什么事了,支支吾吾了好久方道,“那日,我本正欲向桓之说些事,府里突然来人,说你被歹人挟持,也来不及安排什么,我便与桓之一同赶马前去。”
他微顿了一下,舔了舔唇,“桓之毕竟是个将军,便赶在我前面,在千钧一发之际将你从歹徒手中救下,所以当时你其实并没有收到任何侵犯,你且放心便是。”
江诗蕴眨了眨眼,耳尖有些泛红:“哦!我知道了,替我谢谢他吧!”
不多时,门外传来叩门声,随即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公子,药和粥送来了。”
沈庆之霎时止住了话,侧首道:“进来吧。”
一串脚步声传来,端着托盘的婢女绕过屏风走了过来,将碗筷放在桌上之后便朝两人行了礼,恭敬有礼地退了出去。沈庆之满意地瞥了她一眼,上前端起散发着阵阵药香的汤药,执起汤勺搅动了几下,还贴心地吹凉了才送到江诗蕴的嘴边。“快喝。”
江诗蕴尴尬地笑了笑,略有些不自在:“不用了吧!我自己来就好。”
“你的手能动?”沈庆之挑了挑眉,冲她伤痕累累的手瞟了一眼。
江诗蕴随即垂头看去,见自己的的左臂上绑了绷带,右手上全是划痕,莫说端碗吃药了,便是想要动上一动,都动弹不得。她抿着嘴讪笑,老实地张嘴含住汤匙,满嘴都是苦涩的药味,直冲的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她皱吧着脸抱怨:“好苦!”
沈庆之轻笑道:“良药苦口,乖,把这些都喝了,喝完就给你吃蜜饯。”他瞟了一眼桌上早就准备好的蜜饯,又舀了一勺凑在她唇边。
江诗蕴拧着眉心瘪嘴:“真拿我当小孩子了!快!直接凑碗过来!我一口闷。”
沈庆之不由失笑:“你当这是酒呢!还一口闷!”虽然觉得这提议有些好笑,却还是直接端起碗凑了过去。
江诗蕴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就着他的手仰头将碗中的汤药喝了个干净,小脸都哭得皱成一团了,不住的干呕,拿眼神示意他快些拿蜜饯来。
沈庆之笑着摇摇头,捏了一颗肉多的蜜饯塞入她口中,柔声道:“你呀!就知道逞能!这回算你运气好,桓之正巧在离这儿五十里的地方练兵,若非我正好也在那儿,而是在南边谈生意,可真是不敢想象要怎么飞奔去救你!下次可不要这么鲁莽了!”
江诗蕴瘪了瘪嘴,含着蜜饯含含糊糊地嘟囔:“我不欲与人相较,奈何那人非要如此,我又有何办法?再者,他们都是有权有势的,手眼通天,我一个小小农女,哪能与他们相提并论!哼!不就是看不起我的平民身份么?撇开那身份,谁比谁弱还说不定呢!”她微微扬起下巴,神态颇有些倨傲。
却看得沈庆之心里软成一片,将药碗放到一边,端起粥又开始喂了起来。
“有些事情,并不能拿常理来看待的,弱肉强食,欺凌弱小,是很多人都会有的本性。你不过是碰到了其中那么几个而已,日后走的路多了,也就看淡了。你唯一能做的,便是强大己身,让那些原本胆敢小瞧你欺侮你的人,对你产生顾忌,甚至害怕你,届时你便可以凌驾于他们之上。”
江诗蕴意味深长地瞥着他:“你……真的这样认为?”张口又吞下了一勺粥。
沈庆之挑眉:“难道不是吗?这个世道便是如此,不管我们多么厌恶,总归还是要过的,这个世道的规则不会因为任何一个人的存在或者离去而发生转变,变得,只有人心和局势。”
此言一出,江诗蕴便沉默了下来,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沈庆之的智慧在很早以前她就领教过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那么透彻的想法。是因为经历的事情太多了,还是他原本就是这么超脱凡尘的奇男子?不管哪一点,江诗蕴都无法否认,这样的沈庆之,真的太优秀了!
原本对他还有些许绮念,在这一刻,也化为了钦佩和敬而远之的仰慕。也许,她真的是想太多了……
吃完粥后,江诗蕴便觉得有些困乏,沈庆之也没多留,细心照料到她睡着了,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而远在边关军营的赵桓赋,此时却烦躁不安,时不时瞟一眼案上的精致小弓弩。这把小弓弩便是当初江诗蕴设计好之后用千年玄铁打造出来的,连发二十四箭,一发便足以毙命,可谓上等绝杀武器。
赵桓赋幽幽长叹,撇开头把目光转移到手中的公文上,却一个字都看不出来。公文上的字,莫名全化为了那日看到江诗蕴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场景,她奄奄一息的样子,还有看到他时眼中闪烁的光彩,都历历在目。
“报告将军!监军大人帐外求见!”
这一声顿时惊醒了陷入回忆的赵桓赋,他突然觉得耳朵有些发烧,抿了抿薄唇,烦躁地将公文扔到地上,眼神中充满了狂躁的戾气。
“传!”
“是!将军!”
“监军大人请吧!”
帐幔被掀起,负责此次监军的通州刺史关大人趾高气昂地大步走了进去,即使在赵桓赋堂堂国公面前,他也有足够的底气去傲慢。见赵桓赋面露寒威,关大人鄙夷地瞥了一眼凌乱的桌案,和被扫在地上散落各处的公文,哂笑道:“将军,您这是干嘛啊?咱好歹身为朝廷命官,如此行事不端正,怕是要受人诟病的啊!下官劝您,还是收敛些为好!眼见得这粮草不济,敌军屡屡犯境,将军若是还不出兵,怕是要惹来军心动荡啊!”
赵桓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关刺史多虑了,本将军自然心中有数。”
“有数就好!有数就好!只是莫要临了来个弃三军而不顾,这家国天下的,将军可莫要意气用事啊!”关刺史嘴角微挑,眼中的鄙夷之色愈甚,“听闻将军前几日又出去了?哎呀!男人嘛!下官都懂,只是这如今啊!世道太乱,敌军多次犯边,正是四面楚歌之际,将军此举……怕是不妥!不若先出兵,与敌军酣畅一战,也好过这日日躲在乌龟壳里逍遥快活啊!您说是吧?”
赵桓赋一记冷眼飞去,目光如炬,关刺史顿时呼吸一窒,怯怯地看着他,偷偷用力吞咽了一下,见他收回眼神扭过头去了,才如蒙大赦般松了一口气,讪讪笑着往后退:“将军请便!请便!下官、下官这便退下,一切由您做主!呵呵!告辞!”说完,他转身撒腿就跑,还时不时扯着衣袖擦去额头渗出的冷汗。
“哼!狗东西!”赵桓赋微微眯起充满森森戾气的双眸,抓起案上的弓弩就往帐外走去。
“来人!收拾干净!”
守卫见赵桓赋怒气冲冲地出去了,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相继走进帐篷,见帐中凌乱的很,顿时一愣,眼神交汇间已然心领神会,二话不说便蹲下身开始把地上的东西都捡起来。
赵桓赋带着弓弩去了演武场,整整练了三个时辰方停,见如风一身简装在场外候着,便抓过小兵手中已经拧好的帕子擦了擦脸,随手往后一扔便走了过去。
如风抱拳单膝跪地,恭敬地垂下头来:“爷,属下有事禀报!”
赵桓赋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即越过他走了,“起吧,跟上。”
回到帐中,摒弃左右之后,如风才凑在赵桓赋耳边细语一阵,而后快速拟定好计划,确定好下一个步骤。赵桓赋凉凉的勾唇:“传令下去,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话音一落,眼中顿时迸射出嗜血的寒光,夹杂着些许兴奋和畅快。
“是!”如风转身就要离开,却突然又一顿,转身笑得满脸褶子:“爷,沈公子那,可要再安排几个人?既然江姑娘都已经入了坑,好歹也留几个方便支使的,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心思粗的跟门柱一般,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绕的……”
“找个机会把两个功夫不错的婢女送去,不许再多嘴!不然……想必留着也没用!”赵桓赋微微侧着头冷哼,在兵器架前负手而立,默然无语。
如风不禁掩上嘴忙不迭点头,囫囵行了个礼,转身就撒丫子夺门而出。
赵桓赋的薄唇微微扯了扯,眼角漾出一丝笑意。这样她便能安全些了吧?也是她太没用了,连那种无名小卒都能伤的了她!真是废物!白长了一颗还算聪明的脑袋!
随即,赵桓赋又是一声长叹,眼神迷茫,似乎有些忧心。如今已是四月中旬,临近端午佳节,雨水也越来越多,也不知何事才能了却战事。已经大半年没见到阿瑶了,不知她如今过的好不好,可长了个儿?看来,是时候把她带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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