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蝶恋花
第九十五章 蝶恋花
龟奴去而复还，带来了两个漂亮姑娘。
“公子，你可满意？”龟奴舔着脸笑道。
陈庸将银锭子扔到龟奴手中：“没你事儿了。”
龟奴喜笑颜开，对俩姑娘说道：“好生伺候着。”
“知道啦。”俩姑娘脆生生的回答，然后香臀轻落，在陈庸与陈小刀身边坐下。
俩姑娘看着年轻，但待客的手段却相当熟练，不一会功夫，陈小刀就已经的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陈庸还能撑得住，且不说他的前身没少在这种场合玩耍，就是在蓝星上，陪着老总接待客户时，也经常跟各种KTV公主交流，早就积累起了丰富的经验。
“公子，饮酒。”坐在陈庸身边的姑娘，用纤纤细手端起酒杯，送到陈庸的嘴边。
陈庸问道：“你叫什么？”
“奴家叫绿绒。”姑娘娇滴滴的说道：“以前没见过公子，是第一次来么？”
陈庸点头。
“那可真是绿绒的福气，公子的第一次，就这么交给绿绒了呢。”绿绒咯咯直笑。
陈庸将酒杯放下，道：“绿绒姑娘，我见你姿色上佳，为何没去画舫？”
绿绒脸色微微一变，道：“公子说笑了，画舫那种地方，岂是绿绒可以踏足的。”
“你就说你想不想去。”陈庸道。
绿绒秀眉蹙起：“公子，你这是故意拿绿绒寻开心么？”
“你们倌人，不就是让客人开心的么？”陈庸道。
绿绒的小手猛的攥成拳，不过很快又松开了，说道：“公子说的是，只要公子能高兴，绿绒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庸笑道：“我并非故意消遣你，而是想跟你合作。”
绿绒顺势依偎到陈庸怀中，手指轻挑陈庸的下巴，媚眼如丝的说道：“公子想如何与绿绒合作？”
陈庸用手指勾了一下绿绒的脸蛋，道：“笔墨伺候。”
绿绒恍然大悟：“原来公子也是冲着南山诗会来的。”
说着对不远处的龟奴招了招手，又比划了一个写字的手势，龟奴心领神会，立马送来了一套笔墨纸砚。
陈庸道：“我说，你写。”
“奴家荣幸之至。”绿绒拿起毛笔，沾了沾墨水，“公子，请说。”
在风花雪月之地，抄谁的作品最好？
十个人中，九个会回答，柳永。
柳三变的词，大多数都是在风花月雪之地写出来的，尤其是落第之后，柳三变几乎就住在了风月之地。
柳三变死后，没钱下葬，也是勾栏的倌人们凑钱替他办理的丧事。
他的词作中，除了说尽自身落魄外，更多的就是对男女之事的描述与歌颂，据后世统计，柳词中涉及到歌伎情感方面的超过了一百五十首！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平庸之作，但上得了课本的柳词，都是精挑细选的佳作。
陈庸端起酒杯，沉吟良久，最终选择了这首柳词。
“蝶恋花·伫倚危楼风细细。”
绿绒的字写的很好，标准的簪花小楷，一看就是特意练过的。
用簪花小楷写柳词，更显其中妙味。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写完上阙，绿绒的脸色就变了。
在文学气息浓郁的广陵府当倌人，那也是需要有一定的文学底子的，否则跟那些前来找乐子的学生聊不到一起去，也就挣不到钱了。
而且这段时间，凡是来暖玉阁找乐子的学生，基本上都会留下一两首诗词作品，在愚笨的倌人，也会在这种气氛中，学会分辨一首诗词的好坏。
陈庸的这首词，让绿绒握笔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感觉每一个字，好像都是从自己心里冒出来的一样。
这位公子，为何如此了解倌人的心思？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绿绒哭了。
她想起了一位故人。
那是上一届的南山诗会，一个穿着简陋的学生来到暖玉阁，因为不知道这些学生中，谁以后会高中，所以妈妈要求对每一个前来的学子，都尽量做到以礼相待，全当是结个善缘。
那天自己负责伺候他，俩人聊得很开心，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学生写了一首诗，震惊四座，桂苑的温大人甚至亲自来到暖玉阁见他。
之后，那位学生在南山诗会一鸣惊人，温大人作保，让他去京城参加科举。
走之前，学生找到绿绒，拉着他的手深情款款的告白，说等自己高中后，就回来娶她。
当时的绿绒还是处子之身，学生的这番话让她感动落泪，于是当夜把自己的第一次交了出去。
没了处子之身，暖玉阁的龟婆气的打了绿绒一顿，她可是把绿绒当成花魁来培养的，哪知道这小妞如此不争气，被几句花言巧语就骗了身子。
此后绿绒在暖玉阁的待遇一落千丈，以往那些巴结她的姐妹，也对她避之不及。
绿绒不在乎，因为她觉得自己很快就要脱离苦海。
然而等啊等，等了三年，也不见那位学生回来。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绿绒盯着这两句话，哭成了泪人。
一旁伺候陈小刀的姑娘见状，连忙过来安慰。
陈小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姑娘刚才上下其手，莫得他气血翻涌，差点没把持住。
“姐姐，你怎么哭了？”姑娘拿着丝绢替绿绒擦眼泪。
绿绒抬起头，看向陈庸：“公子，我去替你念这首词。”
陈庸摸出十两银子：“辛苦。”
绿绒没有拿钱，捧着纸就往二楼走去。
旁边那位姑娘，替绿绒把这十两银子给收下。
二楼有一个小平台，暖玉阁专门设计出来的“演讲台”，只要舍得花钱，就能让倌人上去念自己的作品。
前面还有两个姐妹在等候，绿绒仗着自己资历老，直接来了个插队。
被挤到后面的两位姑娘心里虽然不满，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绿绒深深的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蝶恋花·伫立危楼风细细。”
随着绿绒的朗诵，原本喧闹的暖玉阁，渐渐的安静下来，上阙念完，整个大堂已经无人说话。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绿绒念完最后一局，大堂内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中年男人猛的站起身来，激动的喊道：“这是谁写的！”
绿绒顺手一指，旋即呆住。
因为陈庸所在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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