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坦白
市中心的夜空没有星星，月光也丝毫没有存在感，午夜过后的街道上仍有三三两两的青年结伴而过。
白戈揉揉脖子，感到一丝疲惫，回家还有挺长的一段路，索性又进了边上紧挨着的庄园酒店。他还没有退房，一是心疼房费，二是想着晚上如果不高兴回家了，可以在这里将就一晚上。
其实也算不上将就，六星级酒店的商务房委屈不了白戈。
左凌云仍像白天一样，和白戈隔开三步路的距离跟在屁股后头走。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过话，两人默契地进了酒店，走上电梯，最后踏进房间。
此时落地窗外的霓虹灯正星星点点逐渐熄灭，黑夜缓缓笼罩了这座城市，只有零星的灯光和整齐的街灯在视线中微微闪烁，平添一层冷寂。
已经是后半夜了，左凌云没有把项阳的短信告诉白戈，只是像只家犬一般蜷缩在沙发上，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定定地看着不远处正在床上酣睡的白戈。
第二日清晨，手机闹铃按时响起，左凌云睡了一夜沙发，浑身都不舒坦，他坐起来撑直手脚，狠狠地伸了个懒腰。蔚蓝的天空近在咫尺，左凌云突然觉得住在楼层高一些地方也不错，非但视野开阔，还有一种无人打扰的安全感。只可惜房间里只剩他一人，白戈已经离开了。
左凌云动了动耳朵，想要用s2技能追听，试着寻找白戈现在的方位。没想到的是，庄园酒店居然预埋了隔离网，追听受到了阻碍，左凌云只好快速起身，先去上班。
毫无意外，办公室里没有看到白戈的身影，门锁已经被修好，换上了新把手。左凌云心有余悸，轻手轻脚地关上办公室的门。
刚想出门去找人，左凌云就被小胖叫住了。
“哎，那个，小左。”
小胖碍于左凌云的家世，十分别扭地拦住了对方。后者坦然回头，“怎么啦？”
“那个，就是白队出去前交代了。”
“白队来过了？”
“对啊，来了没多久就出去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白队让你今天整理上半年的案宗。”
小胖向来慢节奏，这次却用了前所未有的语速，一口气讲完了。
“哦。”左凌云并不吃惊，料到白戈嫌自己碍事，所以故意安排了事情，他无奈耸肩，拍拍小胖，“以后叫我名字就行。”
小胖没怎么和官二代打过交道，想不到左凌云挺平和的，就放大了胆子朝他的办公桌指指，“我都给你拿出来了，放你桌上呢。”
左凌云刚才到处找白戈，没注意自己的工位，现在一看，他傻眼了，满满当当的资料夹堆满了办工桌。他抽抽嘴角，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举步维艰地走回了办工桌。
想不到区区半年就有这么多资料要理，左凌云埋头在文件之中，只听到纸张哗哗的翻动声，和时不时键盘的噼啪作响。
就着头一低一抬的时间，转眼已经是下午了，左凌云效率很高，资料小山已经消灭了大半，整整齐齐地码在档案室里。他扭扭脖子想放松一下，听见楼外有同事在和白戈打招呼。
左凌云立马来了精神，脊背挺得笔直，有模有样地认真翻看资料。直到他感觉身侧飘来一阵清风，是白戈从他边上走过。左凌云把头探出办公桌的区域，眼神跟随白戈走路时来回摆动的胯骨。
眼前那人突然停止了动作，不知道是不是感觉背后不怀好意的目光，白戈冷不防回过头来，把左凌云的视线逮了个正着。
“你，过来。”
白戈冷冷地目光朝左凌云投射而来。后者慌忙起身，拉拉坐皱了的衣服，紧跟着白戈走上了二楼。
白戈出去了大半天，找到了唐勇的前妻，打听到自半年前开始，唐勇开始变卖家里值钱的东西，甚至提出要卖房子，前妻死活不同意，唐勇居然大打出手，不惜离婚分家。
根据昨天夜里cindy透露的，也正是在那个时间点，唐勇偷了酒吧所谓的货被开除，并且还上瘾了。白戈一早来办公室的时候就查阅了唐勇的验尸报告，并没有在血液中检测出毒品成分。但唐勇着急变卖家产套现，和周青如出一辙，两者必有所关联。
“你跟项阳挺熟的，他是magicbubble的常客吧，能帮我打听点事嘛。”
这事正中左凌云下怀，他想赶紧让白戈忘记自己刚才的不良举动。
“报告学长，为你办事，是我无上荣耀！”左凌云站了个军姿，朝白戈敬礼。
“有病。坐下来说。”
“好嘞！”左凌云拉开转椅，喜滋滋地坐在白戈对面。
白戈看着眼前油嘴滑舌的alpha，又想起昨晚在酒店的事。他故意早早就躺上睡了，只不过是闭眼装睡，想看看左凌云会不会再像医院那次凑过来闻自己，说不清心里是戒备还是企盼，可能两者都有。但偏偏白戈装了快一个小时，直到睡了过去，左凌云都老老实实地蜷在沙发上。
有贼心没贼胆，白戈心里总结，脸上却不露声色，淡然地看着对方。
“学长，其实我有些话没告诉你。”
左凌云说着骗了人的话，却一派坦然地看着白戈。这是昨晚在酒店决定的，他原先是不愿意看白戈继续调查下去的。
身为警察，本就要比常人承担更多风险，对于已经了结的案子，左凌云不认为还有继续追查的必要，白戈的行为在他眼里，是毫无意义的。
如果案件真的还有隐情，那么继续追查，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险，特别是在没有警局支持的情况下，一切都能靠自己单打独斗，其中的艰难不言而喻。
所以最初左凌云撒了慌，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让白戈发现一丁点的疑问，他都会尽自己所能的追根究底。
而白戈也正是靠着这一股拼劲，才在短短三年里，坐上了二级警督的位子。
可眼下疑团渐渐浮现，左凌云知道瞒不住了，并且白戈也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孤身犯险继续调查，不如先将自己了解的情况交代清楚，与他共同进退。
白戈仍旧云淡风轻地靠坐着，好像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只微微抬起下颌，示意左凌云接着说。
“一是，你说的针管，我看到了。抱你起来的时候，掉在了舞蹈室的地板上。二是，写字楼顶层。我上去的时候，看到了一双alpha的鞋印，但”
“但什么？”
左凌云不情不愿地说：“但是就光秃秃一双干净的鞋印，别的什么都没了。”
白戈挑眉，显然也觉得有些意外。
“你也觉得不可能对吧，连我都做不到，哪个alpha能比我还厉害？”
看着左凌云委屈巴巴的样子，白戈忍不住嗤笑一声。
见对方没有因为自己的隐瞒而生气，左凌云乘势道出重磅消息，“昨天在酒吧里，项阳打听到一样东西，应该就是你在找的那种针管。”
白戈闻言，倾身靠近办公桌，与左凌云对视，对此坦露极大的兴趣，“是什么东西。”
左凌云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出了他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曼陀罗香，据说能让人□□，得到自己最渴望的东西。”
“毒品？”
“不确定。说是对人体无害的，血液中也不会检测出来，只作用在腺体上。”
“项阳能搞到吗？”
“不行，我已经问过了，可惜他还不算常客，酒吧至少要观察他一年以上，才会给他拿货的渠道。”
白戈蹙眉，又靠回椅背搓搓手指，知道了东西的名字就好办多了，他突然想到一个地方或许会有曼陀罗香，而自己的身份也绝对算的上常客。
白戈伸手摆弄办公桌上的日历，没想到十年这么快就过去了。眼下是七月中旬，时间刚好，每年的这个时候，白戈都要去一次，只是不知道，这趟再去，会不会就是最后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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