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生日礼物
29岁的林海深想过完江天远27岁生日就走。
江天远的生日在盛夏。
林海深清楚地记得他为江天远过的每一个生日。或者说……他清楚地记得和江天远一起生活的每一天。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江天远才24，那么年轻，那么热烈的年纪。
那天是周六，是林海深为江天远过的第一个生日。
林海深请他去看了电影，下午回家的时候，又给江天远买了一个蛋糕。江天远很高兴，说这是他在b城过的第一个像样的生日。
到了楼下，林海深让他闭眼，说要给他一个礼物。
江天远捂着眼睛跟着林海深，走了几步就停下了。
江天远听见林海深的声音轻松而愉悦:“可以睁眼了。”
他有些紧张，还是紧紧闭着眼:“是什么呀？”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天远缓缓睁开一条缝，他看到了一辆浅蓝色的电动车。
他睁大了双眼，激动得叫出了声。
林海深看着江天远像个孩子一样，轻轻伸手摸了摸车座，然后两眼放光地看着他，脸上满是惊喜的笑容。
他忍不住笑了:“这么激动？”
江天远兴奋地跑过来，亲了他一口:“对我来说这就是奔驰宝马啊。太牛了深哥。”
林海深又说:“钥匙还在我手里呢。”说着，他拿钥匙打开车座，从里面取出一黑一白两个头盔。
江天远很惊喜:“天！你还买了头盔！”
“嗯。想要哪个？”
江天远想要那个黑的，但是他不知道林海深想要哪个，于是说:“深哥你想要哪个？我随意。”
林海深看他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黑色的头盔，心想他也太好懂了，就说:“我要这个白色的吧。”
江天远拿着头盔开心地试戴，眼睛亮晶晶的：“过会儿带你去吹风。”
兴奋劲儿过了，他们上了楼。
他才想起来问林海深:“深哥，这车花了多少钱？”
江天远怕林海深把钱花光，不知道自己攒下点。
“没多少钱，比你的奔驰宝马便宜多了。”江天远说前几个月的工资让他留着自己花，但他自己没什么需要的，第二个月的工资刚到，他就去挑电动车了。
他们坐在客厅许愿。
烛光映在江天远的脸上，林海深看着他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微笑:“我的愿望都已经实现了，也没什么想要的，嗯……希望以后——希望以后永远幸福，我们要一起过无数个生日，一直一直不分开。”
江天远最美好的三年全给了林海深。
那个时候他们那么相爱，所以谁都没想过要分开。两个人笑得幸福又憧憬，毕竟愿望那么简单。
林海深觉得自己对江天远的爱是随着时间叠加的。
江天远带给了他太多，可是江天远太完美了，他没什么能给的，就只能给江天远自己的爱。
年岁越久，他越爱他。
……
在一起的第二年，他们有了一个相机，江天远总拿着拍。林海深不喜欢拍照，不怎么愿意出镜，江天远就偷偷插着空儿拍。
拍林海深做饭，拍林海深晾衣服，拍林海深刚睡醒的样子。渐渐的，林海深也习惯了，有时候还会拿过来记录一下他们的日常。
和小票一样，这些都是他们的回忆。
他们带着相机逛了很多地方，留下了很多照片。最开始照片贴在墙上，后来贴不下了，林海深买了一个相册，把它们都装进相册里。
就这么过了两个春秋。
林海深时常觉得不真实。他好像从来没过得这么幸福过，一时幸福得过了，倒让他生出一丝惶恐来。他有时做梦，梦见自己在一片无垠的冰川上，方圆万里只有他一个。
可是从梦中惊醒的时候，江天远好好地躺在他身边。
是啊，只要江天远在，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江天远升职了，逐渐忙了起来，家里更多时候是林海深一个人。
江天远总是很累，也学会了抽烟。他抽得不多，也没有成瘾，因为怕被林海深发现。
但林海深还是发现了。
江天远工作很忙，即使是下班时间，更多时候是还是林海深一个人在家。有一次林海深整理房间，从江天远的衣服里发现了一包烟。他打开看看，里面已经没了五根。
他有些生气，可更多的是心疼。这段时间，江天远真的很累。他下班越来越晚，总是满身疲惫。虽然江天远几乎从来不会把工作的脾气带回家来，但他明显觉得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不见了。
于是他没有拿着烟教育江天远，只是说:“一个月一两根。你要是抽多了，我可要没收的。”
江天远挂在他的身上，闭着眼睛说好。
转眼又冬末了。树叶早已凋零，空气也冷了起来。江天远开始想他们的未来。他想带着林海深去见他的父母。
江天远的父母知道他是同性恋。
高中的某一天，江天远自己发现了这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然后像个二愣子一样立马告诉了父母。两个家长吓了一跳，以为他找了个男朋友，对这件事反应很大。
但后来两人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而爸爸妈妈是他最信任的人而已。
江天远性格好，也很孝顺，从未逃课也没有早恋，他们很爱这个儿子。所以即使难以接受，即使花了很长时间，他们还是努力来理解儿子。
这么多年，江天远一直没有男朋友，所以这件事也不曾有人提起。江天远知道，如果带林海深去见他父母，可能会有点争吵，但终究不会太难。
他和林海深说了。
“深哥，已经年末了，今年春节和我回家见见我爸妈吧。”
林海深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可是他还是有些怕。
“要么过段时间吧。等年过完再说，好吗？”
“他们知道我是弯的。只不过我没带你回去过。今年去给他们介绍一下。”
江天远还想说些什么，被林海深按住了:“不了。”
“毕竟是过年，我就不去了。等年过完，我再努力升职，到时候不会那么突兀，我也更有底气一点。”
江天远刚想说没关系，就听见林海深继续说道：
“今年……我要回自己家看看。”林海深眼神有些空:“你知道的，前年我并没有回去。想想看……我已经好久没回去了。”
江天远不再劝，只是抱了抱林海深:“嗯，那我们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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