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良心不安
宋佩兰心中莫名觉得有些酸涩。
她看着老头眸中闪烁着泪光，心中仿佛像是被一双大手紧紧攥着，令她有些难以呼吸。
老头缓缓深吸一口气，悠悠开口道，“当时，我听见了呼救的声音，我以为有人在求救，我就拿着一把刀出去，寻思着这样，我也能震慑震慑一下对方。”
“当我拿了刀出去，没想到什么事也没发生，然后，那个小伙子就说我想杀他。”老头说到这里，声音带着一丝颤音。
话落，他眼含希望的望着宋佩兰。
“大姑娘，你是律师，我能请你帮帮我吗？我什么也不要，我就只想要挽回我自己的名声，自打我出来，街坊邻居看我就仿佛像是在看臭虫，我一把年纪了，也没几个好活头，我就想留个清白在人间。”
果然如宋佩兰所想的那般，这件事情确实有猫腻，可已经结案这么久，她陷入沉思。
“大爷，我现在没办法给你一个准确的答案，我得回去想一想才行。”宋佩兰歉意道。
老头闻言，也不像先前那样阴阳怪气，他看向宋佩兰的目光似乎都柔和了些。
“宋律师你需要回去想想就回去想想吧，没关系。”
宋佩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还因此差一点就撞到墙。
回到了事务所，宋佩兰心里极其难受，老大爷凄苦的模样一直浮现在脑海里。
王小鱼才刚刚忙完，正要外出，不曾想，刚刚走到事务所门口，就看到魂不守舍的宋佩兰。
她快步走到宋佩兰面前，开口问，“怎么样了？还顺心吗？”
宋佩兰犹犹豫豫，最终叹了一口气。
王小鱼将宋佩兰拉到了一旁，小声询问，“怎么回事？你和我说说？”
“如果不出意外，那老大爷应该是被冤枉的，那老大爷没想到要去杀那人。”宋佩兰道。
但在这个案子中，判的就是老大爷有罪，宋佩兰不由想到林成，尖锐的指甲紧掐掌心，这人为了业绩，真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去参与这件事情，毕竟整件事还是有点复杂。”王小鱼建议道。
宋佩兰没有回答王小鱼，抬手揉一揉发胀的太阳穴，“我……”
心中纠结无比，毕竟，那老大爷确实很惨，正是因为这些事情的原因，以至于他名声受损，以至于众人看他就像是在看瘟神。
“我只想留得清白在人间。”这句话宛如魔音绕耳一直回荡在宋佩兰耳畔。
恍然间，宋佩兰想到当初的自己，那时候的她和老头一样一样落魄。
因为拿不准主意，宋佩兰只好去找张乔。
“哎？今天怎么有空来？”张乔将手中的书放在桌上，起身走到宋佩兰面前，拉着她往前走。
宋佩兰和她简单聊了几句，随后直接就进入了正题，“张姐，你觉得我该怎么办？”
张乔也没想到在案子中有问题，垂眸不语。
过了两三分钟，她抬头望着宋佩兰，温声道，“你有正义心是好事，但如果说你方案这样会有损咱们律师事务所的名誉。”
这一句话就宛如一把锤子一样，重重的在宋佩兰的胸口上捶一下。
她抿了抿唇，像是下了决心，“我知道了。”
回去后，宋佩兰独自一人坐在办公室里发着呆，她的手托着下巴，眸中带着淡淡的忧伤。
“我这样做，真的对吗？”她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全是他们说的话。
宋佩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窗边，她斜靠在一旁的墙上，清风拂面而来，吹起宋佩兰的发丝，她将脸上的发丝往耳边捋了捋。
又连续过了好几天，在这几天的时间，宋佩兰每到深夜久久无法入眠，以至于她眼底有着重重的乌青。
此时，王小鱼眼见宋佩兰心神不宁，她走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这几天没睡好？”
宋佩兰嗯了一声，“别担心，我会很快调整好状态的。”
王小鱼叹了叹气，神情复杂的看一眼宋佩兰，“你俩一天天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就行。”
宋佩兰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我知道，你放心吧。”
次日。
宋佩兰一大早就醒过来，外面天还没有亮，月亮还没消失，夜空中星辰遍布。
凉风习习，脑海中又不自觉地浮现出老头的身影，瘦骨嶙峋，面颊泛黄，忽地，脸上传来一阵凉意，身手一抹，原来，她早已经泪流满面。
天亮，宋佩兰没有去事务所，前往了老头的家里，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给她开门。
这时，隔壁的门开了。
大婶瞥见宋佩兰站在老头的门前，走了过去，“你是来看老头的吗？”
听到了身旁妇女的声音，宋佩兰偏过头看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你来的晚了，他前两天去世了，我们替他收拾了这个后事。”大婶苦涩的说。
像是想到什么，大婶慌慌张张跑到屋里头。
不到两分钟，她从里面跑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泛黄的信。
“差点忘了这事，这是那个老大爷给你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宋佩兰颤抖着手把这封信接了过来，将其一打开，信里面是用蹩脚的拼音，还有一些错别字拼凑而成的，她弯腰失声痛哭。
大婶慌了，“妹子，咋个哭了？别哭啊，别难过。”她轻轻的抱了一下宋佩兰。
不知过了多久，宋佩兰缓缓睁开了眼眸，“谢谢你，我先走了。”
宋佩兰浑浑噩噩的走在街上，她抬起头看着刺眼夺目的光，在这一瞬，她竟不知她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大爷，你会怪我吗？毕竟我没有帮你伸张正义，没有帮你洗清罪孽。”她轻声的说了一句。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小酒馆前，宋佩兰鬼使神差的走了进去。
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不知喝了多少，她只觉得晕晕乎乎的。
“同志，咱们这酒馆儿得打烊了。”酒保提醒道。
“好，我知道了。”话落，她又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酒馆，仰头望着满天的星辰，在这一瞬只觉得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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