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初冬的夜晚,习习凉风。
深山古宅中,一盏夜灯也不曾点,几人却在其中自由穿梭。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人关好了?”
一个女声道:“捆住了人,门也锁好,万无一失。”
“他又不会武,防着他作甚!我是让你防着人找到这里,确定四周安全。”
“主子您放心,绝对安全。”
“那便好。我暂时不想看到完整无缺的他,你们自己看着办,随便下手,别让我失望了。”
“是。”
和砺醒过来时,头仍旧晕乎乎的,他睁开眼,发现处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没有一丝亮光。他双手被缚,绳子将他全身捆绑得十分结实,周身不能动弹。
这是哪里?
苏宇人呢?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
无数疑问充斥入脑,和砺头更晕了。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然后是开铁锁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人走了进来。
黑暗中,那人直直走到床头,轻轻笑了一下。
和砺认出了这个声音,道:“是你。”
少妇道:“我叫周丛燕,不过,我的名字不重要,只是你,恐怕要受点皮肉之苦了。”
叮……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万籁俱静的黑衣中,显得格外突兀。
翌日,凌阳城百姓入座茶楼,一边听着戏子唱戏,一边高谈阔论。
这是凌阳百姓的日常,对生活富足的人来说,极为惬意。
有一人说起他的听闻:“昨晚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见,城外山岭中,有狼吼了一夜,还有古怪的铃铛声,一直在耳边响。”
邻座的人道:“什么狼叫声铃铛声,你不会是做梦了吧?”
“不可能,昨夜我被吵得心烦,还特意起来去看了看,虽然天太黑,什么都没看到,不过,那声音确实没错。”
“深山野岭,就算有狼,也不奇怪。”
“那铃铛声呢?”
“这八成是你听错了,说不定是打更的锣声,被你听成了铃铛声音了。”
那人辩解道:“我又不是小孩,还分不清打更与铃铛声?”
“睡糊涂了吧。”
众人一起哄笑,始终不肯相信他。
慢慢地,那人不再说话了。
知州府上。
十七守了苏宇一夜,从卧房中出来是,两只眼睛都有些肿。
何君至吃过早膳,过来道:“十七,你先去休息吧,苏大人这里,我来看着。”
十七道:“何公子,能找到居榭公子吗?”
何君至道:“按你描述的特征,已经把画像贴了出去,希望居公子能早些看到。”
十七道:“何公子,你……没把苏大人的伤病写上去吧?”
何君至道:“放心,我并未写上。我们也担心那伙人看到告示,会再次对苏大人下杀手。”
十七点点头,让开何君至,暂时去休息了。
和砺被关在一间四周被全部封上的漆黑房中,即使是在白日里,房间也透不过一丝光线。
昨夜,对和砺来说,是漫长又可怕的一夜。
周丛燕没有手软,鞭子,以及她擅长的虫子齐上阵,和砺差点觉得自己挺不过去了。最后,周丛燕是怎么收手的,和砺已经不记得了。
这日早上,周丛燕又来了一趟。
她一来,和砺身体中被种下的蛊虫便开始蠢蠢欲动,像是有刀在他身体里划一样,要一层层剥开他的皮肉。
和砺痛苦地‘啊’了一声,猛地站起来,往屋外冲,周丛燕立即挡在了他面前,冲他邪邪一笑。
叮……
又是这种铃铛声音。
和砺体内的蛊虫彻底苏醒了,又开始像昨夜一样,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他不止感觉有刀在刮着他骨肉,还搅着他的五腑六脏。
和砺想要去抓去挠,差点把肚子抠出了一个血洞。
周丛燕道:“你最好别乱动手,我不会让你现在就死,你得撑下去,多活几日。”
和砺趴在地上,忍受这体内巨大的痛苦,已是奄奄一息。
“为什么?”
他虚弱问道。
周丛燕道:“你与主子的私人恩怨,主子想要你生不如死。”
“为什么?”
周丛燕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知州府。
何中正一直在书房翻看以前的旧书籍,已经看了快一个时辰了。
何君至端了一壶热茶,给何中正倒上,递过去道:“爹,你到底是想找什么?”
何中正道:“你也帮我找找,大概六年之前的名册录。”
何君至放下茶杯,走向案台,不解道:“你找名册录作甚?”
说话间,何君至从案台上抽出一本册子,递给何中正。
何中正道:“不是凌阳城的名册录,是六年之前,皇宫的名册录。”
何君至道:“皇宫的名册录?”
何中正道:“对,我需要确认一件事。你赶紧找找,别耽搁了。”
何君至道:“爹,我从小便翻过书房里的每一本书籍,没见过什么皇宫名册录,而且,那种册子,能放在一地方官家中?”
何君至说的没错,不过何中正却似乎在印象中见过,至少,有一本书籍上,是有关皇宫名册之类的。
何君至陪着何中正找了半天,忍不住又问道:“爹,你是想确认什么事?”
何中正停下来,坐在案台旁,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过了很久,他才道:“皇家密事。”
何君至跟着坐过去,道:“什么?”
何中正道:“你曾说过,你在孟大人家中看过一副画像,上面有两个人,一个像厉公子,一个像另外一人。”
何君至点头:“对,他们长得很像,但眼神不一样。”
何中正道:“我想起那人是谁了,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当时的大皇子。”
周丛燕一走,和砺身上的蛊虫渐渐冷静了下来。
虽然它们不再作怪,但它们带来的痛楚却留在身体中,一直不消。和砺仿佛觉得,自己被丢在沸水中煮了一回,浑身都在发烫。
阿鼻地狱之中,和砺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是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有沁人心脾的香气,自黑白无间的远处蔓延过来,如灵蛇般钻了鼻,在身体的各处游荡。
朦胧中,和砺感觉有大人牵住他的手,一直走一直走,穿过无边际的黑暗,走过四处飘散粉红花瓣的花林,在被白色轻纱缠绕的地方终于停下。
耳边声音在低声道:“你过去找他玩吧。”
那个声音很耳熟,他很久没听到了,却又无比怀念。
忽地,白色轻纱如雾气一般,慢慢撤了开去,他眼里有了颜色,四周也渐渐显出轮廓来。
这里是花园深处的一座闲亭,亭内正中花梨大理石小案,案上斑斑点点痕迹,纵横交错,每一道似乎都无比熟悉,像是很多年前的皇宫花园。
闲亭内有一人趴着,正写着什么东西。
和砺很害怕他,拉着旁边大人的手,躲着不敢过去。
“去吧,他不会吃了你的。”
温柔的声音过后,他的手一松,那大人放开了他,忽地消失了。
就在这时,闲亭那边的人转过头,露出笑容道:“皇弟,你来啦!”
明明是很普通的微笑,却让和砺毛骨悚然,甚至想要立即逃跑。
皇兄……
好像真的是他,此时缓步从闲亭走下来,带着熟悉的气魄和压力。然而和砺眼中,他却像是一匹野狼,张大着嘴,露出满口的獠牙。
那身影一步步走近,和砺一步步后退,直到退到池边亭的边缘,无处可退。
“皇弟……”
对方又是一声轻唤。
和砺眼前一晃,面前的身影像是进了水镜,波浪荡漾起,身影一点点拉长,最后,水面平静了,他似乎也长大了,身材变得挺拔,眼神也更加犀利。
“皇帝……”这一次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在催命。
和砺浑身一颤,忍不住往后一退。
哗啦……
和砺摔进了池中,顿时呼吸开始不顺。
随后,和砺猛然惊醒,他已经感觉不到身上的痛楚,被那场梦惊得一身冷汗。
怎么会梦到他?
和翊。
知州府书房,熏香缭绕。
何君至最受不了这种香气,可他已经完全忽略了,愕然道:“大皇子?厉公子他……”
何中正摆了摆手,让他先别说话,他让守在门外的下人们退下,然后关了书房的房门,小声道:“厉公子是二皇子。”
这些事,何君至从未听说过,问道:“爹,既然厉公子是二皇子,他又为何当了皇帝?”
何中正道:“此事我也只是耳闻,知道的不多。先皇过世后,按辈分先后,本应传位给大皇子,可大皇子却意外身亡,最后,是二皇子登基。不过二皇子登基后,难以服众,全是孟大人为他扫清障碍,才安稳了朝政。”
何君至道:“爹,你的意思,是二皇子篡位?”
何中正道:“好像并非如此,具体如何,我也忘了,所以,要找到当时的册子。”
何君至道:“册子上会写宫中密事?”
何中正道:“正儿八经的册子当然不会,不过,野史倒是有记载。”
说起野史,何君至想到了一本。
他用椅子搭着,从案台背后的架子最顶上,取下一本沾满灰尘的旧书。
何君至把灰拍干净,说道:“爹,是这本吧,皇中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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